这世间……为什么会有黑暗种族？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死亡骑士愣了一下。
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西泽尔以前也问过他的, 但是他那时从未深入思考过。
他是被教廷捡回来的孩子，他的生命、他的人生、他身上的一切都是被光明教廷赐予的。
教廷, 阵营的概念早就在他的体内、他的脑海中深深扎根，再也无法分离。
因此他从未会想过黑暗种族诞生的意义。
他们为何会存在？对于他来说，黑暗种族就是敌人，仅此而已。
在幼年他所受到的训练中，哪怕是最弱小，看上去最可怜而无害的黑暗种族，也可能会在他放松警惕的下一秒, 朝他伸出獠牙, 咬断他的脖子。
所以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只会让他的剑，他的枪变得软弱，乃至丧命而已。
但是这一次, 在西泽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犹豫了。
诺亚停了下来，神色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迷茫。
曾经他也见过自己的同伴或者下属，被黑暗侵染，叛出了教廷，那时候他的内心只会认为是他们的信仰不坚定，他会毫不犹豫的净化了他们，但是现在他自己变成了死灵生物, 难道说正因为如此，他的信仰也开始动摇了么？
不，不可能的！！
他诺亚，从成为圣眷骑士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全身心便都属于光明神了！！
这些不过是西泽尔说来用来动摇他的话而已！！
死亡骑士目光更加冰冷，他杀气腾腾道：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西泽尔！不要妄想用这种奇怪的问题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西泽尔轻笑了一声：“诺亚，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要知道，现在以我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你你也杀不了我，我只想要你清醒一点，不要一直被教廷的教义给洗脑。”
“住嘴！不许再抹黑教廷了！！”骑士怒斥他道。
“好、好。”西泽尔抬起手，面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总之你先听我说。”
内心暗暗道：诺亚这家伙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当然，也就一点点。
西泽尔清了清嗓子，然后取出了一枚空间储物戒指，他往里面灌输进魔力。
然后在这个被破坏严重的熔岩城堡里，那被剑风划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陡然出现了一条华丽的地毯。
诺亚的眼角抽了一下，他知道西泽尔的习惯无论在何时何地，这家伙总喜欢让自己保持最优雅的姿态，按他的话来说，形象好一点……唬人也就更方便一点。
一套桌椅出现在了地毯上，在桌椅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西泽尔打开茶叶罐子，往茶壶里面添了一点。
举起茶杯下意识的看向死亡骑士，正准备询问他是否也要一杯的时候，西泽尔想起面前的这个老朋友已经是死灵了。
他再也不需要，也无法进食任何食物了。
垂眸，遮去其中的黯淡，西泽尔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先坐下来吧，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现在的身体可不会感觉到疲惫。”诺亚这样说道，但是最终也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坐到了对面。
西泽尔抿了一口茶，然后道：“教典上所说，在千年以前黑暗种族出现在大陆上，他们天生邪恶污秽，是光明神的敌人，但是……诺亚，你真的相信这个说法么？”
死亡骑士抬头：“难道不是这样么？”
青年轻笑：“你太天真了，若我所，实际黑暗种族和我们存在的一样久，甚至比我们更早诞生你信么？”
“这怎么可能？！”诺亚质疑道。
西泽尔放下茶杯，面上的表情严肃了一些：“诺亚，不要被教典懵逼了双眼，实际证据有很多，但是大部分都被教廷给销毁了……好吧，这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我想问你，如果黑暗种族消失了，你觉得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死亡骑士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道：“会变得更美好。”
“错了。”西泽尔摇头。
“一项事物存在必然会有它的意义，黑暗种族同样如此。”
“黑暗和光明相互制衡，以达到一种平衡，亘古不变，若是缺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那么这个大陆也就离毁灭不远了……”说话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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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瑞缇丝那张美丽的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此时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够察觉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作为将迪兰从人鱼卵中孵化出来，并且将他从小带到大的人鱼，梅瑞缇丝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了解迪兰的人了。
迪兰作为一只半人鱼，族人们一直和他有些疏离，人鱼族对人类并没有多少好感，或者说这世上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所有种族都对人类没啥好感。
人类贪婪而自私，为了牟取利益而背叛一个刚刚救过自己性命的异族，只为用他们的自由去换取一些金属制成的钱币。
诚然，人类之中有一些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但千百年来的教训已经让各个种族对他们敬而远之了。
梅瑞缇丝并不介意迪兰身上带有一半的人类血液，但是他对于迪兰的一些行为感到难以理解。
想学魔法？他就可以教他啊。
想交朋友？族里的不可以么？或者魔法之海周边也有好几个族群，那里总有友善而热爱结交的家伙。
想上学？这个……
这个好像还真没办法了。
他们这边都是一对一的进行辅导的。
梅瑞缇丝搞不懂，为什么在科技位面那些人类整天喊着什么不想上学不想上课不想写作业，到迪兰这里就适得其反了。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吓到自己的族人了 ，梅瑞缇丝面上的表情和缓了一下，对那个回答他的人鱼道：“那你们有谁知道迪兰他去哪了么。”
沉默一会，一条人鱼道：“迪兰在离开之前并没有给我们透露过他的行踪。”
梅瑞缇丝抚额，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见他心情已经降到了谷底，韩鲲上前一步道：“别急，我记得有一些法术可以用来寻人的，你刚回来，不如休息一阵子吧？”
梅瑞缇丝点点头。
韩鲲这么一动作，周围不少人鱼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们虽然没说话，但是大多眼中未表达的意思便是：这个人类为什么会在族长大人身边？？
韩鲲迎着他们略微不善的眼神，不闪不避的自我介绍道：“我是韩鲲，是梅瑞缇丝的伴侣。”
深海人鱼们顿时炸了这个人类竟敢直呼族长大人的名字！！！
不，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他说他是族长大人的什么？！
看着深海人鱼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呆滞，梅瑞缇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顶着族人们“跪求族长狠狠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的脸”的表情，道：“他说的没错。”
话音刚落，有好几个人鱼失魂落魄的跌进湖中，甚至还有人鱼当场扭了脸，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梅瑞缇丝轻叹一声，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做出这副表情做什么？我又不是被人强迫的，和他在一起感觉挺不错的。”
说着瞥了一眼韩鲲，便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惊喜中含带着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梅瑞缇丝挑眉，暗暗用精神力给他传话：怎么这副表情？
韩鲲心道他只是没有想到梅瑞缇丝真的会这样直截了当的在族人面前宣布他们的关系……或许他还是对自己太过不自信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凑过去，吧唧了一口人鱼。
周围的深海人鱼们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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