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是你的, ”周瑞安停在一个房间前面说:“隔壁是夕雅的房间, 你可以去找她聊天,也能……开解开解她。”周瑞安说着目光看向高夕雅的房间,眼神里是疼惜和担忧。
“恩。”我点头应着。
“别聊太久, 她身子不好怕累。”周瑞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说。
“恩。”我继续点头,高夕雅我是一定要找她聊聊的, 高家已经开始人丁凋落,高家的血脉能挽留一点是一点。
房间里的必需品都备好了, 甚至床头柜里还有一包卫生巾, 真是贴心……。我正翻箱倒柜地看看都藏了什么好东西,有人敲门,不会是堂姐吧, 我还没想跟她说些什么。
手忙脚乱把乱七八糟的柜门都关上, 打开门却发现来的是暴露狂。无趣,我正要关门, 暴露狂用胳膊抵住门, 硬挤了进来。
“小姐,你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报警。”我不满地说,虽然我知道就算打通了电话,警察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我就走。”暴露狂不仅进了我房间,还未经我允许就坐到我的沙发上。
我直接站在门口,门也不关了, 很明显的送客姿势。
暴露狂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对我的行为视若无睹,继续说:“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离开肖晨吧。”
“啥?”我预想到她不会说出我爱听的话,但她的率真可爱还是让我辶艘幌隆
“我一直想不明白肖晨怎么会看上你,原来你只是厉鬼留下的怨气,难怪他会觉得你亲切,你要知道那不是爱情……”
“女士,请圆润地离开,我和肖晨的私人感情不容许他人侵犯主权。”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逐客。
见我不听她的“好心”劝告,暴露狂更激动了:“你知道我喜欢他多久了吗?我从懂事时就喜欢他,几十年了从来没变过,二十年前我看见了鹤,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不顾哥哥反对带回身边抚养,我对肖晨的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他身上从来没变过,好不容易知道肖晨没有去轮回,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抢!”
我静静地看着门外告诉她:“你喜欢他是你的事,你不能强求你喜欢的人就要喜欢你,我还喜欢钱呢,我身上不照样没钱么。”
暴露狂冷笑着说:“你就是一定要跟我抢到底是不是?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知道他生前是怎么死的吗?他是为我而死的!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知道,”话音刚落,我一巴掌扇在暴露狂脸上:“这是你让我守寡的代价,保护不了心爱的人是你无能,他生前你没有把握机会,现在他死了,换我来珍惜他,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暴露狂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吧。
“你!敢打我!”暴露狂连另一半脸都气得泛红,左手举到空中,手心向上,口中念动咒语,在她身边刮起刀刃一样的狂风把我的衣服刮破了几个口子。还好她擅长的是媚惑类的术法,对付她我最有把握,左手撑起屏障挡住风口,右手化为咸猪手伸向她纤细的脖颈,一切动作都水到渠成,就好像我真的身经百战一样流畅,因我体内不仅有冤死鬼的怨气,也有真正作恶多端不得超生的厉鬼。
哐当,我的手像被重物撞击了一样,下意识地收回手,肉眼瞟了一眼没看见任何东西。
“桃,我不是说了不许打扰高小姐休息么。”肖裕东走进来对暴露狂说,锐利的眼睛却是盯着我的。鹤跟在他身后进来,立马溜到暴露狂身边护着她,我才是被打扰的受害者,怎么搞得她才像弱势群体似的。
“哥……教主,我……”暴露狂吱吱呜呜地说不出话。
“鹤,把她带回房间,让她没事别出来乱晃。”肖裕东对鹤使了个眼色,鹤马上点头拉着暴露狂往外走,他这是怕我找他妹妹麻烦?大叔你真想多了,你妹妹有的我都有,我才没兴趣缠着她。
这个封闭空间有一点讨人喜欢,伙食好,还送餐上门。在房间里吃完了饭,我去走廊里遛弯,手机没有信号,不知道肖晨能不能找到我,一定能的吧,我相信他。在他来之前我要先找到天宫命轮,从草图的尺寸看,那东西就一块穿衣镜的大小,说不定被肖裕东藏在房间里,那我也不能直接闯进肖裕东的房间找,他会告我x骚扰的,得委婉点。
在走廊里边走边想,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视线停留在我隔壁的房间,周瑞安说那是堂姐的房间,不知道她离开周家的时候身体好了没有,她得的是心病,没那么容易好吧,我站在她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门。
“请进。”屋里轻柔的声音说,还夹杂着咳嗽声,似乎病更重了。
我拧开门走进去,高夕雅没想到是我,顿了一下。
“堂姐。”我轻声说。
高夕雅缓和了表情说:“恩,瑞安跟我说你来了。”她穿着肉粉色的丝绸睡衣靠着床头躺着,露在外面的胳膊比上次还瘦了一层皮,让我只能想到“枯萎”这个词儿,我们高家最明艳的一朵儿花,栽错了花盆就剩下枯黄的叶子。
我朝高夕雅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毕竟是有血缘的姐姐,看着她枯朽的容貌也很难受:“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有心事可以跟姐夫说。”
高夕雅抬头看着房顶的水晶灯说:“如今你也学会虚伪的那套了,明知道我不能跟他说。”
“你早就知道他进了长生殿是不是?为什么不跟家里说?”我语气中带了些责问,如果她早点说出来,高家不至于措手不及连祖奶奶都要牺牲。
“跟哪个家里说?娘家还是婆家?都不是我家,我已经是瑞安的妻子,瑞安在哪儿家就在哪儿。”高夕雅惨淡地笑笑。我曾听姑婆们说过,大伯母没生下儿子,那时候二伯母攒足了劲儿想生个儿子继承高家,却生了高夕雅后子宫发炎切除再无生育能力,别看二伯母胸小,心却大的很,对夺取自己子宫的女儿难免会灌输些奇怪的想法,堂姐从小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下长大的,饭不许吃三分饱,腰围要维持在盈盈一握的程度,走路时两脚的间距不能超过一尺,她不嫁豪门谁嫁豪门!
“别这么说,二伯母也很担心你。”这话不全是客气,二伯母确实天天抹鼻子抹眼泪的,虽然没人知道她哭的是女儿没了还是长期饭票没了。
高夕雅看着我,突然露出稍微明朗些的笑容:“我还是喜欢小时候的你,傻得可爱,在三哥画的阵型图里跳房子。”
“咳咳,那不是年幼无知嘛,三哥也太狠心了,就为这点小事儿把我关柴房里。”小时候我总被三哥关柴房,要么就是跪祖宗牌位。
“三哥心是软的,说不许你吃饭,每次都偷偷往兜里塞馒头,我都看见的。”
“恩,但他一直都不知道,我不爱吃馒头,我只爱吃鸡腿。”
我和高夕雅对视一眼,都笑起来,童年的高家有爱也有恨,但,都是让人不能忘记的回忆,虽然它顽固,它死板,我还是希望它能一直存在下去,不要像肖家一样,消失在历史中。
“你劝过姐夫么?”我看的出高夕雅对长生不死没什么兴趣,要不也不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高夕雅摇摇头:“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起身告辞,看着我将要离开,高夕雅不放心地喊住我:“高幸,我看见过瑞安虐待瑞星,我知道他不是外人口中的君子,但我还是离不开他,你不要怪我背叛高家。”
我背对着她点头:“你放心,我并没有资格怪你背叛高家。”
因为我并不是高家的人啊,作为背叛者,你的名字在高家的族谱上会被朱砂笔打上叉,而我,在高家的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