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这位姨太太弱不禁风,且长年吃药,完全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但有时候,越是不起眼,就越容易得手,因为没有人会防范。
李香宁和南方顼都属于这种类型——让人防不胜防。
“小孟,南方群在军中偷卖了多少军用物资,又收了多少贿赂……”
一直静静聆听着的靳中华突然询问。
那威厉的嗓音一开口,这个八尺男儿竟就吓得失了禁,那裤管当中尿液直淌,一时之间,厅室内一股浓浓的异味飘散了开来,闻到的皆皱起了眉头。
可见靳中华的威慑力是何等惊人。
傅玉央看着,暗暗而叹。
“回……回大帅,团长共……共卖过九次军用物资,共计五千多大洋,另收……收过五千大洋的好处费,用于填补高利贷缺口……”
军阀割据,征战不休,在这种年代,普通帮佣一月的工钱就1-2块大洋,大户人家地位较高的佣人也就7-8块大洋,在这种情况下,当兵是个好出路,普通士兵一个月的军饷是10块,而一个团级军官的待遇是300-400大洋。按这样一个比例来计算,这10000大洋就是一笔巨资。
而在江北,不管是偷卖军用物资,还是军人私下受贿,没查出来还好,一旦出来,那就是重罪,轻则罢了职务,重则掉脑袋,此绝非儿戏。
那南方群一听小孟把事情全招了,又见靳中华冲他冷冷哼了一声,顿时就往地上跪了下去,根本不用严刑逼供,就等于算是承认了。
为此,南方博眉心皱紧,而李香宁则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早已面无人色,若细看,自能看出这女人在瑟瑟发抖,想必心里是害怕了……
“哼,好得不学,坏得倒全学会了……苏先生,南方群的事,暂且撂下,现在请你往下说,李香宁为什么要让南方顼死在大帅府。”
靳中华沉着一张脸,双眸乌云密布,无比干脆的命令着,语气当中已然露出愠色。
傅玉央闻言,回头,应了一声“是”,继续接着说:
“这一次,南方顼会死在大帅府,有三个原因。
“一,二少大婚在即,现在二少杀死了南方顼,若不能及时查清,这婚期恐怕就得改了,又或者会直接遭到傅家的退婚。
“原因很简单,在江北,法制还算健全,政府职能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当中。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少若不能自证清白,恐怕就得去牢里待上一待,否则大帅怎能堵了天下悠悠众口?
“而江南的傅家要是知道二少如此暴戾,随随便便就能草菅人命,又怎敢将掌上明珠相托?
“想那傅家之女,将来的陪嫁必定惊人,这万一二少哪天不高兴了,也草草把太太给送上了西天,傅家二老隔着千山万水,又如何能为其明珠讨一个公道?傅夫人爱女情切,断不可能信托如此暴行之人。大婚受阻,那是必然之事。
“二,南方顼死了,南方大少那些事就会被摆平,也许还会受到某人的重用,这正是姨太太想要的结果,用小儿子之死,来换大儿子周全,而小儿子能死得如此有价值,也算是在死前报答了母亲的生养之恩。
“三,南方家和二少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缝,二少不光有失去良缘之忧,还和南方家结了怨,两家联姻一事怕也会闹没,就此失势,几乎没有悬念。
“这便是香宁姨太太和南方五少布下陷井陷害二少的三个意图。
“在这件案子当中,有人想毁二少的锦绣前程,以实现自己的利益,也有人想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互有需求,而一拍即合。
“可惜啊,南方顼却留下了一个天大的转机,这个转机,但为了成全他四姐南方滟而留。
“四小姐,请把五少留给你的遗书当众读上一读,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吧……”
此一番话,娓娓道来,她的语气一直沉稳有力,一气呵成,而中间没有半点停留,最后更把南方滟拖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