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这事之后,父子俩又说了说其他关乎政治局势的事宜,谈了有两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候,才把靳劭飏放了。
临走,靳中华还刻意叮嘱了几句:“你媳妇病着,再加上这段时间,你在外头和江南的商政界周旋,也该累了,这几天,好好在玉缘居待着,晚上也不用过来一起用晚饭了,好好和她相处。你们本来正值新婚,却遇上了这么多变故,想来一直没好好交过心。时下她病着,正是最最需要人照看的时候,你要好好关心她。”
靳劭飏忙应道:“是,谢谢父亲体谅玉央的情绪。”
靳中华听着温声又说道:“她丧母的心情,我能体谅,但是煜之,你也要体谅为父这边……等她心情好些了,你们可得早些传来好消息,也好去去这些煞气……”
这是又在催生了。
靳劭飏明白的,父亲一直觉得,留住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只要有了子嗣的牵绊,女人的心,再野也野不出这个家去。
可是,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他母亲就没有为他这个儿子留在了这个她毫无眷恋的家里,所以,他以为,想要留住一个人,就得以心易心。
不过,这些话,他自不会和父亲去辩说,只应了一声“是”就出来了。
回到玉缘居,他见茹姨从厨房出来,便问:“玉央如何了?”
“没事了,烧退下去了。我在给她熬汤水,等她醒来就让她喝一点,小菊在房里侍候着……”
茹姨回答。
靳劭飏吁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就往楼上跑。
那份急切的劲儿,也颇让茹姨欣慰。
待他走远了,顾海低一笑,轻轻对茹姨说:“您瞧瞧我们家二少,满心满脑全是二少奶奶,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魂全被二少奶奶勾走了。”
“嗯,也不妄我们家大小姐那么不顾一切地救他。”
这是江山从外头进来时说的。
“是啊!只要一想到昨儿个那惊心动魄的瞬间,我的心还在狂跳,真是要吓死我了……”
茹姨想想就怕,夫人的丧事才完呢,这要是小姐再出点什么乱子,那可不得了。
*
楼上,靳劭飏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看到小菊在床边,一边看着书,一边守着玉央,便问了一声:“醒过没有?”
“没有。不过烧退了。这换了一瓶药后,效果不错。”
小菊合上书,站起来禀告着。
正巧,他瞄见了书名,是《黄帝内经》,便又随口问了一句:“小菊你懂医呀?”
“懂点,不过,我学的是中医,全是自学得来的,偶尔抓一两副中药还是行的,动手术什么的就不行了。”
小菊知道他没那兴趣这些,因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姐身上,所以,唠叨完后马上识趣地告退了:“我先出去了。姑爷要是有事,就拉一下铃叫我……”
“嗯,去吧……”
靳劭飏来到床边,先用手背抚了抚玉央的额头,在确定烧退了后,坐上了床,将她轻轻地揽到自己的大腿上,如此这般抱着,心下才算是踏实了一些,只是若细一想的话,心下还是怕的,想着她那拼命的一扑,真是太危险了。
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要是再偏一点,打中了致命部位,那么,现在他就已经失去她了,等待他的该是另一场丧礼。
说到死亡,他是名军人,身逢乱世,军人注定会游走在生死边上,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死亡,看着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死去,难过是必然的,可是会产生恐惧感,却只有她给了他这种体验。
他撸着她的短发,抚着她苍白细致的脸孔,心下是如此的庆幸,她还能好好地躺在他怀里,未来还能参予到他的生命当中。
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活着真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