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飏没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脸上的淡漠因为妻子的迎接而一点一点退去,并浮现了点点温存。
但傅玉央看见了,她顿时大惊失色,飞身扑上去时嘴里急叫了一声:“小心。”
狠狠地,她把他推开了。
可电石火光之间,子弹再一次钻进了她的手臂……
那份有点熟悉的疼痛感,再次撕裂了她的知觉……
出于本能,她往那个位置一摸,摸到的全是血水。
这时,脚下因为高跟鞋的原故,重心没能稳住,脚踝处一疼就往地上栽了去。
靳劭飏踉跄了一步,纵然雷声和雨声掩盖了世间一切声响,但是那枪声离他很近,却仍沉沉地敲击在了他敏锐的耳膜上。
这一刻,潜意识里,全身汗毛根根竖起,只因他已意识到出了大事。
急急转过身时,他只看到玉央倒在地上,身上穿着的那件素色旗袍,早已被血水染就了一朵狰狞的血花……
“玉央……”
他惊叫着扑上前扶住她,脸上尽是惊恐万状——这境况,比他自己中弹还要心惊胆颤。
“玉央……”
恢复理智的夏侯渊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就像触电一般扔了手上的枪,想去查看。
可,迟了一步,她被靳劭飏扶进了怀,而他只能干站着,整个人因为她身上那刺眼的血水而颤抖。
那是他干的。
他竟打伤了她——这可是她从小就想护在手掌心上的人啊!
傅玉央的身体状态本就不佳,这两个月里,她不断受伤,再加上母亲新丧,导致没吃好,没睡好,心情败坏,前一阵子更是忙得废寝忘食,现在又突然中了一枪,面色一刹那间就白成了石膏。
“疼。”
她叫了一声。
这声饱含无助的“疼”,让夏侯渊乱了心,慌了神。
他一步步逼过去,心怀十二万分愧疚,一双手无措的揪着衣角,嘴里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玉央,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说话间,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它们正颤得厉害。
这一刻,他恨啊,自己怎么就伤到了她?
他更想靠过去,想查看她到底被他伤成什么样了。
“滚开。”
重重一声利叱,靳劭飏喝断他的走近,目光冷若冰霜,心里怒火中烧。
夏侯渊居然被威慑住了,心虚感将他再度逼停。
“夏侯渊,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哥哥,玉央一直以来敬你为兄长,你是不是非得把这么多年的情份,彻底毁掉才甘心?
“你且细细想一想傅夫人非要促进江南江北的苦心,如果夏夫人当真是你最最敬重的姑姑,那你就得好好体味一下她将玉央嫁给我的苦心:傅夫人这辈子的心血,是不是该毁在你手上?
“还有,玉央可是傅夫人和夏侯六爷亲手培养出来的,夏侯家和傅家已经毁了一个傅夫人,现在,你还想以爱之名毁了玉央吗?”
这几句训叱,字字化作利箭,直钻夏侯渊的心脏。
他只能看着它们一箭一箭地扎进去,却没办法自卫,眼底渐渐露出了绝望之色。
靳劭飏不再理会他,而是一把抱起玉央,一边冲进候车室,一边厉声直叫:“茹姨,小菊,叫军医过来……玉央受伤了……快……”
一时之间,站台上乱作一团。
小菊早已迫不及地冲了过来,茹姨紧随其后。
“少帅,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
茹姨在经过他身边时怨怼了一句。
小菊也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江山,静姑姑身边最得力的静卫军军官也无奈地冲他直摇头。
夏侯渊见状,委屈极了:他竟被所有人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