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姑丈的确在医院,他那低血压症又犯了……对,他是没让我来追你回去,低血压对于他来说是老毛病了,不足为奇。六舅听了姑丈的劝,也就不打算把这个意外告诉你,可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夏侯渊指着车站的正北方,厉声道:“你别忘了,姑姑是因为在江北遇袭才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如果姑丈再出点什么变故,我想问一问你,这后半辈子,你心里能安生吗?姑丈的身体不是很好,如果你还想着孝道,这段时间,就该陪在姑丈身边,让姑丈享一享父女天伦……”
沉沉的话语,透着对江北的控诉,意图在傅玉央心里激起情绪,想让她有这样一种自觉:她应该憎恨江北,她应该以父亲为重……
“过来,跟我回上海,眼下不是你该下江北的时候,姑丈需要你,而你也该冷静地想清楚,怎样的生活才是你心里想要的……”
夏侯渊眼神变得危险,看样子:今日,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傅玉央望着四周的桐军,一柄柄钢枪,正虎视耽耽地对着他们,她心中自是有惧意的,可心志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嘴里更没有软了半分:
“三哥,我已嫁到江北,江南以后只会是我的娘家。所以,还请三哥把顾副官放回来,及早放我们离开,母亲才走,你要是在桐关生事,会寒了母亲之心……
“另外,母亲之死,我不会盲目地憎恨任何人,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真相如何,我会查出来的;我也不是不想父女天伦,但父亲交代过我,让我好好走稳以后的路……所以,我只能回江北……”
这是条不归路,但她已经没得选择。
说这些时,她的眼微微发红,声音跟着有点发颤。
夏侯渊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很想拥她入怀,可恨的是她身边却另外守着一个男人——还是他最最厌恶的那个人。
“玉央,你别固执了行不行?
“江北靳家的生活,不会是你想要的生活,你的志向,是游遍千山万水,不是吗?
“可今日,你一旦去了江北,以后,你会有数不尽的烦恼,倒不如今日和我回去……
“以后,你想怎么任性的生活,你的舅舅们必会由着你肆意妄为,可到了靳家,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吗?”
的确,笑傲江湖,是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会不顾一切,过自己想过的小日子,可现在……
“这是母亲给我选的路。生前,我没能好好在母亲身边尽孝,死后,我若还毁了她对我的期望,我就不配做她的女儿了。三哥,如果有一天,我真厌倦了江北,你放心,就算你不来迎我,我也会回来江南,但不是现在……三哥,你……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这个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夏侯渊忽然拔枪对准了靳劭飏,一脸的决然,傅玉央想都没想挡到了他身前,寒声叫道:“你若想杀他,那不如先杀了我。”
这维护,让夏侯渊心疼极了,也令他嫉妒发了狂。
“靳劭飏,你就这么点本事么?先是用自己的婚姻得了我姑姑的万贯家财,现在,又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寻求保护?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他忍不住怒吼。
靳劭飏目色深深。
这是任何男人都受不了的激将。
在自己的新婚妻子面前,此人将他的尊严狠狠地贱踏在了脚下。
说他贪财,说他怕死,说得他一无是处。
靳劭飏将傅玉央拉过来,继而冲她微一笑,无比亲呢地揽着她,轻轻地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玉央,让我和少帅谈一谈。”
傅玉央转头蹙眉,并不觉得他能和三哥谈出什么好结果来。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靳劭飏又强调了一句,这才看向夏侯渊,目光同样深如大海,话锋凌厉且刁钻:“少帅,我岳母,你静姑姑生前说过这么一句话:挟势欺人,非男人所为,如果你说我不够男人,那你今日这半路劫持的戏码,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