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薇一直陪着老太太。
外头热热闹闹的,这老园内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个愁眉不展。
想想啊,两个为了傅家操持了一辈子的女人全被排挤在后院,这太没天理。
老太太气得早已什么也吃不下去,高雪薇越发没有胃口,心里的恨,越来越浓烈。
那个夏侯静太自以为是,全无半点容人的肚量,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能再生了,她帮了她忙,给傅家生了香火,这本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她却小鸡肚肠地搬了出去。
她要搬就搬,却还把老爷也诱拐了去。
这么多年以来,她若在外头将老爷侍候好了,也就算了,偏偏她和老爷从来没和好过,分居十多载,却又咬着不肯松口,占着茅坑不拉屎,真够无耻。
无奈老爷却得了失心疯似的迷恋她,甘愿这么多年不近女人,全然无视家中的妻儿,害得她跟着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
一晃一十八年,她在傅家耗尽青春,现在他们想将她踢出门去,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此时此刻,高雪薇忍着心头那份恨,一边给老太太揉着肩,一边还在好声好气地劝慰:
“母亲,您岁数大了,别再这么和老爷使气了,气得坏了身子就太划不来了。
“再说了,母子哪有隔夜仇的?
“您瞧,只要您缓着一点来,老爷还是什么都听您的,不是吗?
“母亲,以后,您得记住这么一点,您是老祖宗,在这个家,您是我唯一的靠山,现在承乾还不能独挡一面,要是您再气出一点什么来,我能依傍谁去?所以,您得悠着点。
“今天,您应该算是瞧出来了吧,老爷对我再无半分怜惜之情……我的后半生,还得和您相依为命,所以啊,您可千万千万保重自己啊……”
说着说着就悲戚地怆然泪下。
“他敢……”
老太太躺在贵妃榻上,拍着榻面,嘴里哼哼直叫。
可事实上,傅继业的确敢,今天他就这么做了,这是高雪薇之前料想不到的,自己多年的劳苦功高尽数被抹煞,这太寒她的心了。
今天,她算看分明了,现在的老太太,其威势那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而老爷呢,势头则越来越刚猛,真要惹到他,他当真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母亲,还是先忍忍吧……我听说大姐的身体快不行了,刚刚我才得到确切的消息,所以老爷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哎,要早知道会闹成这样,我该避一避的,闹僵了与我们没好处。
“母亲,您也该讨好着,但为了她手上那份家业……总不能让她白白全给了江北,您说是不是,那于我们傅家来说可就太亏了……
“真要全成了陪嫁,那么,江南第一巨富就不复存在了……
“另外,承乾和淮秀的事,必须早早办妥了我才安心……”
也就是晚宴前,她的人才从医院查到了这个确切的情况,那个风光了二十几年的大女人终于被人害得快要死了。
哈哈,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最终还是她先熬死了她。
只要她一死,傅玉央又嫁了,这个傅家就是她说了算。
也就是说,她快要熬出头了。
所以,忍是必须的。
“嗯,那就忍忍……”老太太心不甘情不愿,但听了这番话后,觉得挺在理,怒气跟着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并且开始谋划:“我们得先把承乾的喜事给办了,然后,再想法子让夏侯静立承乾为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