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来到医院时,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医院特别VIP住院部,再一次被静卫军围成了一个铁桶,所有有人的神情都是沉重的,她的心情也变得无比压抑。
这支静卫军是母亲一手创建的,从最初几十人,变成最后三千余人,每一个士兵都是精锐,护在母亲身边的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中,拥有的武器也是最先进的。
这些年,他们所护着母亲,走南闯北,他们和母亲拥有着最浓烈的感情。
这一次,他们没有护卫了母亲,哪怕他们已经尽力了,甚至为此牺牲了九个弟兄,可他们仍自责不已。
上楼梯时,玉央走得飞快,那高后跟踢他踢他,响得又急又快,靳劭飏看着眼皮直跳,跟在身边,就怕她不习惯这高后跟会摔一个鼻青眼肿。
推开病房,傅玉央看到父亲坐在床上,怀里靠着母亲,睁着眼,竟是醒了,只是那脸色白得就像死人,看到她时,才泛出了一抹惨丝丝的线笑:“哟,我漂亮女儿回来了……嗯,这身旗袍穿着好看极了……”
那哑哑的声线,隐隐透着一些欣喜的骄傲,
“母亲。”
傅玉央扑过去,坐到床边,看着曾经光鲜动人的母亲,变得这般死气沉沉,她鼻子酸得要死,心头也恨得要死,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她牵起母亲的手,那手凉得可怕,她的心跟着一沉再沉。
“煜之也来了啊……”
夏侯静摸摸摸女儿那头黑亮的头发,目光落在那个硬俊的女婿身上。
“母亲。”
他走近,稳稳叫了一句。
“我就睡了一觉,睡得有点沉了,你们父亲小题大作了,就把你们一起给我叫来了,其实,没什么大事……”
往日里雷厉风行、铿锵作响的声音,现在变得如此虚弱,足见她的情况变得有多恶劣,可自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轻描淡写的。
“母亲,您身体不好,我们本该来守着您的。”
靳劭飏轻轻地说。
“好,那着守着吧……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玉央说呢……还有好多好多嘱托要交代煜之你……”她叹息着说:“如果我好不起来了,那至少,我得在我闭眼前,把这一切全给交代明白了,否则,我会不甘心的……”
眼泪自傅玉央眼窝里滚了下去,她伸手去抚母亲的嘴:“母亲,别说胡话,您这么年轻,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夏侯静移开她的手,笑容温温的:“我还想看着玉央为我生一个大外孙呢……煜之,你和玉央要好好努力啊,希望能尽快听到喜讯,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傅玉央浑身一僵,回头瞧见丈夫目光深深的微笑,整个人越发不自在了,忙嗔道:“母亲,您不正经了……”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问你父亲,生儿育女是不是头等紧要的正经事……子润,你说是不是……”
子润是父亲的字。
傅继业眼睛微湿,看向眼前的女和女婿,应和道:“结了婚,就该早早生儿育女,这是你母亲的心愿,也是为父期盼的。你们小俩口恩爱了,我们做父母的就老怀安慰了。”
靳劭飏立刻表了态,微微一欠身,轻轻扶住玉央的肩:“父亲母亲,我们会努力的……”
他那么一扶,竟令她浑身颤栗,脸色泛红:这样的碰触,在父母面前,她终是不喜的,可是她不敢说不,凡事只能顺着。
这时,门,吱扭一下开了。
靳劭飏转过头,恭敬地称呼了一声:“师父……您来了……”
傅玉央也转过了头,在看清来人之后,愣了一愣,看向靳劭飏,问得古怪:“你叫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