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婚车来到巍峨的大帅府外,天空中,礼炮齐鸣,砰砰砰,惊天动地。
府内,江北的名流悉数到场,男士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夫人小姐们争艳斗丽,笑语盈盈。整个大帅府,人声鼎沸,而显盛况空前,所有人都以能目睹这样一场婚礼而自豪。
当然,也有在暗中兴灾乐祸的。
“娶了一个破相的,也难为二少了……”
“怪不得要盖红头盖,这是怕给二少丢脸啊……”
“难看就难看,陪这么多嫁妆过来,也算是值了……听说光现大洋就陪嫁了六十六万,大黄鱼有六箱,其他古董啊名画啊不计其数,傅夫人还真是疼女儿……”
“有什么用,听说傅夫人快不行了,只要她一垮,这些陪嫁,一定会被大夫人收入大金库的……傅家小姐在靳家别想捞到好处……”
“可不是,今日靳傅两家是喜结良缘,他日恐怕会闹一个势如水火……”
“真要闹成这样,只怕江南江北就不太平了……”
……
正堂之上,乾坤书镇于神龛之下,一对新人正在行交拜之礼。
红盖头下,傅玉央被转得晕头转向,恼火这该死的礼节真是招人恨……却又不能甩手离去,只能被人牵着做了一次傀儡,又是跪又是叩的……
待到“礼成,送入洞房”,她才松了一口气,由小菊扶着往洋房而去,而身后则跟着一群想要闹洞房的公子小姐,耳边尽是嘻嘻哈哈的取乐之声,她听着烦得要死,真想将这些人全都给赶跑了。
待进了洋房上楼时,因为有台阶,她险些被身下这长裙给踩趔了去,亏得身边的靳劭飏扶住了她,低低道了一句:“小心……”
腰际那手,稳稳一托,极为有力。
傅玉央本能地推开了他。
这份抗拒,令靳劭飏不觉暗暗皱眉,瞄了一眼那耀眼刺目的红头盖,心下暗叹:她怎么就这么讨厌我?
这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哎,二少,是不是该揭红盖头了,你瞧,新娘子盖着走路也不方便,现在又不是唐宋明清的,哪有结婚盖得这么严实的。傅夫人不是最兴洋派的吗?我还以为傅家的女儿会披着婚纱嫁过来呢,结果却穿得这么密不透封……”
“喂,你小子,闹腾什么呢,不知傅小姐受伤了吗?”
有人低责了一句。
“好吧好吧,当是我失言,这么说来,今日是不能闹洞房了?”
“嗯,不闹,大家请回吧……”
钢琴似的嗓音无比冷静地下了逐客令。
跟来的这干人,只得似潮水般退了出来。
屋子里总算是清静了,傅玉央暗暗吁了一口气,很想扯了这红盖头,闷死人了。
耳边响起了茹姨的说话声:“你是常妈吧……”
常妈应:“是。”
茹姨道:“我是辛茹,是傅夫人的身边人,是这样的,过门前夫人交代了,小姐日后的生活起居还是用我们从傅府带过来的人,二少则由你们这边的人服侍,现在,麻烦常妈把靳夫人派下的这些底下人带下去吧,这边不需要服侍了……”
常妈瞄了一眼这穿着干练的女人,这人一进来就喧宾夺主,她有点委屈,在玉缘居,她才是大管事,遂转头看向靳劭飏:“二少,这事怎么做,请您吩咐一声……”
靳劭飏转头看婷婷站在面前的新婚妻子,又睇了一眼气势不凡的茹姨,知道常妈委屈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新婚太太的面子必须得给。
“常妈,就照茹姨说的做,把大夫人安排下来的人全撤下,以后这里二少奶奶说了算。”
“是。”
常妈只得带着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