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潜意识里的小动作,但是,它代表的却是信任。
夏侯渊看着,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的玉央妹妹啊,因为受六叔的影响太深,又有静姑姑这样一个能干的母亲作为榜样,她的骨子里是很大女人的,不爱撒娇,也不服软,凡事就想靠自己,遇上事情,都是自己担着,只有在十岁之前,她才会有这种寻求保护的本能。
比如,在挨静姑姑打时,她会躲到他背后。
长大后,她再不会这样了,今天,她却躲到了靳劭飏身后。
这才几天啊,她就这么信任他了?
也不对,靳劭飏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否则,又怎么会允许让外人带走他的未婚妻。就算要送回江南,也该由他这个未婚夫护送才是正理。
而夏侯渊和“苏毓”这种拌嘴,在靳劭飏看来却是无比亲密的。
瞧啊,她又眉开眼笑了,也只有面对他时,她才会不给好脸色看,不过,他没料到她会躲到自己身后。
这个动作,让他挺欣慰。
看来,她还是知道他对她好的。
“过来,还想给靳二少添乱吗?我们回上海了,离家这么久,你就不想家的吗?”
夏侯渊忙将人给牵回来。
“想,当然想。”
傅玉央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松了手,乖乖回到夏侯渊身边。
“那就回了。副官,小姐的行李拎上,走了……”
“是。”
胡副官忙上前将行李接了过去。
夏侯渊这才冲靳劭飏一欠身,道:“靳二少,感谢这些天你对舍妹的照看,我们夏侯家不胜感激,他朝有机会,我和舍妹作东,邀饮二少作客上海,以敬地主之谊……”
“客气,一路顺风。”
靳劭飏道着场面上的客套。
“走吧,四小姐……”
夏侯渊拍拍傅玉央的后脑,冷酷的脸上露着难得的温笑拉上她往外去。
她呢,回眸睇了一眼静静望着的靳劭飏,离别在即,心头竟涌现了一些奇怪的情绪,也嚼不明白那是什么滋味,只回以淡一笑。
“再见。”
“再见。”
她转身,被簇拥着去了。
靳劭飏缓缓送出来,看着他们坐上了一辆小车,车子起动,没一会儿功夫,就从眼前消失了。
军营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追到大门口,看到的只是一条宽阔的车道,还有路两边绿荫荫的松柏,以及似松柏一样正在站岗的士兵。
她走了,就此消失无痕。
有种空洞在心头无限的扩大,那种无形的失落,竟令他精神极度低落。
转身,他大步折回,无视顾海担忧的眼神,疯了似地跑进她曾住过的房间。
一切还和之前一样,她用过的东西都在:她睡过的床上,被子折得整整齐齐的,她穿过的睡衣就在衣橱里挂着,她喝过的茶杯,就在床头柜上……
可她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她不姓夏侯,也许他还有机会。
可偏偏她姓夏侯。
他怎么可能和傅家退了婚,又向夏侯家提亲?
再说,夏侯家和靳家都是有野心的军阀,他年或者还会开战,夏侯老帅又怎么肯将女儿北嫁?
最最重要的是,素玉是老三喜欢的姑娘,只怕老三知道了会拼了命地求父亲往夏侯家提亲的,毕竟她还没出嫁。可就算夏侯家真要和靳家联姻,也一定会挑嫡出的儿子,而不是他这庶子。
他没得选择。
因为他不够份量。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句古话:争得江山万里,但搏美人一笑。
如果有一天可以权倾江北,或者他就能抱得美人归。
如此想着,他不觉涩涩失笑:原来自己竟这么地想拥有她,甚至想用武力来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