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傅玉央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欧式大床上,房内陈设简单,但充满英伦风格,华而不奢,色调不沉,而显明亮,充满阳光一样的朝气。
向阳处,蕾丝窗帘低垂,安静的空气里有挂钟滴答滴答行走的声音,更飘着淡淡花香,那是白玉兰的暗香。
这是……哪里?
傅玉央想撑起身子,却牵扯到了右胸,一摸,才发现,那边被包得严严结结的。
拧了一下秀眉,思绪转了转,想起来了。
她中弹了,居然没死。
是靳劭飏救了她。
那他人呢?
死了吗?
粗喘了几下,不安感莫名就在心里翻了上来,她挣扎着坐起,才发现头晕得厉害。
不过,还好,坐了坐后,她定下了神,但掀被下地踩到铺着民族色的地毯上时,她觉得脚下有点无力,所幸,还能站得起来,只是有点头重脚轻的……
“有人吗?”
傅玉央又细细打量了一番。
没人应。
她坐了一会儿,步子高高低低地找了出去。
打开门,是一间起居室,出起居室,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地上铺着地毯,两边都是房间。
她推开其中一间看,也是卧室,设计简单,床上被子折成了方块——
看样子,这里应是军官的宿舍,所以,会配置沙发、写字台等家具。
走出过道,是楼梯,扶梯而下,是一巨大的客厅,东边紧挨着的是餐厅,里面摆了一张很大的西餐桌,空气里飘来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也隐隐有说话声从那边传过来,但不见门在哪。
客厅大门外,有孩子的嘻闹声。
而客厅西边,有一间双开门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书房。
她走上去,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敲了敲门,紧跟着里面传来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声音:“进……”
中气十足,沉稳有力。
是靳劭飏。
但音质有别于平常。
她听出了声音主人是谁,却没听说其中的异样,心下一喜,双手一推,叫了进去:“靳劭飏,你没死?真是太好……”
“了”字,伴着大门的洞开,嘎然而止在嘴里,笑容也僵在了她那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孔上。
这是书房没错,但,同时,也是一间会议室。
房间面积很大,一分为二,一边放着办公桌,另一边放着一偌大的会议桌,桌边黑压压围了一桌男人,都穿军装,军帽整齐的搁在会议桌上。
靳劭飏坐在首座上,正在聆听部下的汇报。
因为她这么一声叫,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全落到了她身上,一张张刚阳十足的脸孔,露着浓浓的好奇,将她来观望。
她愣住,看看他们一个个仪容端正,而自己呢,穿着睡裙,脚上还没穿鞋,就这么出现在了这么一大帮子大老爷们眼前,也太太太不得体了……
傅玉央从来是我行我素、不拘小节的,可是这一刻,在面对如此严肃的会议场面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冒冒然地闯入,是多么的轻浮,顿时结巴了:“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打搅了……”
转身就要退出来。
可是身体太虚弱了,走得又急,脚下一软,人居然就往地毯上倒了下去……
靳劭飏虽然行动够快了,但还是没能及时抢住她,而只能扶起了她,那本肃然的双眸在对上她的目光时,有欣喜的笑一闪而过,道了一句:“苏毓,你终于醒了……怎么一醒来就乱跑呢?还光着脚,张医生没看着你吗?”
前半句很关切,后半句,带进了隐隐的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