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中的冷念越来越深,负气越来越重,她便打定了主意,日后便再也不提起他的名字来。
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地将眼泪忍了,这哭了半宿,总归是累得不行了,这才昏沉着睡去。
待到次日一晨醒来,因了心中藏着气,辗转反侧睡得总是也不大安稳,早早便起了,照着铜镜一瞧,一张如花娇颜上一双机灵活泼生机勃勃的俏眼,已是瘀肿不堪,很是憔悴可怜。
她“哎呀”一声,这般模样若是被贵嫔娘娘瞧见了,可怎么是好,便定要追问下去,可是这怎生好跟她讲,让她再为自己操心呢?
她心中慌乱,自然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眼瞧着窗外天*亮,可若是告假不去,娘娘必定又会起了疑心,担心自己,再来看她,终究是躲不过去。
她深蹙双眉,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急忙打了清水,一个劲儿地轻轻拍打脸颊,试图将那浮肿赶紧消下去,拧了巾帕,敷在自己眼上,拿手紧紧按了,口中念叨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拿下来瞧一瞧,却见着仍是肿的眼睛都看不见,没有消下去一星半点,心中顿时哀嚎一声,这可怎么办才好?
窗外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却是少见的露出些朝霞来,许久连绵的阴雨终于放晴了,瞧着便有些令人欢喜,她拾掇好了衣衫,看着时辰林半夏该醒了,这才又洗了一把脸,转身出去了,临出门前,瞧了一眼铜镜,却觉得那瘀肿微微有些下去的迹象,心中想着或许过会儿便消下去了,贵嫔娘娘或许刚刚醒来,便瞧不出有些什么异样来。
心中一念既定,便略略放宽了心,出门上上殿去了。这上殿当值的也并不只有她一个,只是她服侍林半夏的时日久了,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一时,这默认的凉月宫当值的便是她。
这平日里起得早,便是一般人不能消受得起,只是她起早惯了,也不觉得有多辛苦,林半夏倒是说过让她不必那般辛劳,换个人当值也是一样的,她总是不听。
进了内殿,将温水都备好了,便候在了外殿之中,瞧着那日光一点一点攀上窗棱,再洒到地面上,腾起那细小微尘来。
那微尘浮浮沉沉,如一颗颗细小的钻石一般,白芷却瞧着那隙中尘发起了呆,连里间林半夏起身的动静也未能听见。
林半夏悠悠醒转之时,却不听白芷雀跃的声音响起,倒是有些诧异,心中想一想,她总是要嫁出去的,许是昨夜里贪了会儿睡罢了,便没有在意,自觉起身。
待她起了身,欲要唤人之时,白芷却恍惚听到了动静,转头一看,却见她的身影影影绰绰投在屏风上,赶忙起身进去,道:“娘娘,您醒了?”
林半夏初始还以为她不在,见她冒出来心中倒是安了一安,细听她的声音却觉得不对,白芷的声音暗哑低沉,却像是带了些干涩一般,她心中疑惑,转头去瞧,白芷倒是也觉出自己的声音不对,慌忙低下头来,生怕她看出有什么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