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娘娘要爬墙,重生暴君要凉凉 > 第三百七十三章 愣神之际全文阅读

要是皇上不顾惜她们母子二人,那她便要禀了二公子,不管林姐姐答应不答应,都要将她偷出宫去,在宫外,日子过得可不知有多快活自在,没了这劳什子的后妃、皇子的身份,也没什么打紧。毕竟二公子的千翎门还少了一个少门主,若是林姐姐的孩儿,既是夏家血脉,又是聪敏得很,自后承继门主之位,自然是绝妙的。

林半夏笑出声来,道:“他还不曾知晓,怎么会有什么打算?”不过,他那样想要一个孩儿,若是知晓了这样的消息,却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呢?想到此处,她便肖想了一下,澹台望舒获知此讯的形容来,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玉嫔失落地点了点头,林半夏又与她多说了一会儿子话,将在宫中的事项逐一与她提点了,让她好好休息,这才起身离去。

慧心在门外等了许久,见着林半夏出来,迎上前去,林半夏道:“时候不早,早些回宫吧。”

慧心应了,与她一道走了,回到凉月宫之时,却见着廊下站了一堆人,白芷焦心不已地在那廊下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却是离得远,不知道说些什么,慧果在一旁,虽然形容不像白芷那般焦灼,却也是一脸忧心,沉眉望着宫门,瞧见二人的身影过来,喜出望外,连声唤白芷。

白芷回过神来,看见二人回来,脚下生风,一股脑儿地从廊下冲到宫门处,上下打量了林半夏一番,见着没什么大恙,心中略略安下心来,一说话却是带了哭腔出来,“娘娘,吓死奴婢了,从上三宫里传回来的话,苏贵妃又刁难您了,还听说,玉嫔娘娘被罚得好生严重……”

林半夏宽慰地道:“无妨,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

慧心扶着林半夏的手臂,向着白芷笑道:“白芷,娘娘回来怎生堵在宫门处做什么,快些让娘娘进殿才是啊。”

白芷恍然似悟,慌忙抽了抽鼻子,将林半夏簇拥了,进了殿去了。

到了殿中坐定,林半夏见着她们实在是挂心,便低声将今日玉清宫中的情形,一一说了,凶险之处自然略略一提便带过。

白芷面色不忿,气愤道:“这苏贵妃好生可恶,竟这样对待娘娘!也不想想娘娘昔日是怎么对待她的?”

往昔,她与苏漫漫俱为林半夏侍女之时,苏漫漫尚且在白芷之下,如今隔了这样多的变迁,白芷向来谨言守行的很,只是今日这事,却是苏漫漫无理取闹,鸡蛋里面挑骨头来择林半夏的错处,一时失言。

林半夏低声提点道:“白芷,人前人后,都不许胡说。”

白芷自觉失言,点了点头,道声知错了,林半夏道:“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玉嫔娘娘今日受了大委屈,你们好生伺候着倾华殿,兰若年岁小不知事,莫再让旁人寻了倾华殿的不是来。”

慧心慧果自然应了,她二人是御前侍女,于这等事上自然是通透得紧,当下便拨了慧果过去了。

林半夏见安排了妥当,这才深觉身子发困,腹中已觉出有些重量了,只是好在她害喜害的不算厉害,也没让旁人从言行上瞧出什么不妥来,今日精神紧绷了一天,此刻松懈下来,自然是乏累得很,便推脱难受,进了内殿休息。

白芷等人伺候着她入了寝,这才悄声地退下了。林半夏一觉酣眠,身子软沉沉地提不起力气,直睡到了日已西坠才将将起身,起身之时还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大是不舒服,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道:“你可不要害了娘亲,乖乖地听话些。”

躺在榻上又躺了一会儿,再起来才觉得身上略略有些好转,起身出去散一散步,清醒了一会儿头脑,才觉得身上的力气渐渐地有些回来,看着暮色四合,却觉得腹中饥饿得紧,让人传了膳。

传膳上来时,林半夏自然是觉得饥肠辘辘,今日的饭量倒是比平日大了许多,白芷瞧着她的情形,诧异道:“娘娘,怎生这样饿了?”

林半夏轻咳了一声,道:“许是白日里用的少了,便有些发饿。”白芷哦了一声,深信不疑,林半夏掩了脸上的红晕,心道,白芷,不是我瞒着你,过些日子你便该知道了。

用了晚膳,因了午后的歇息,此刻精神头倒还有些足,想着太后说得那十篇《女论》、十篇《妇戒》,便让人备了纸笔,燃了灯,便开始静心书写起来。

这《女论》着实难抄写,从酉时末刻抄写到戌时一刻之时,还将将不过抄写了一半罢了,林半夏却觉得自己的脑袋略略有些昏沉了,执笔的手也渐渐不稳,眼前的自己也有些昏黄看不清楚,自是困意上涌。

这有了孩子之后,体质果然比往日不同,容易困乏得紧,这才清醒了多少时候,便已困成这般模样来,眼瞅着一卷还有两页便要抄完,便想着将这两页抄完再去休憩,是以拿手支了头,一边忍不住地打哈欠,一边努力地睁大眼睛,瞧着那书页上的字来。

只是,她想得倒是好,眼皮子却没那么容易降服,这拿手支头,舒适了不少,那眼皮便自觉好像躺在榻上一般,不自觉地往下耷拉,林半夏困得脑袋一点一点,手中的笔都有些握不大稳了。

眼瞧着,那笔力虚浮,在那纸**将要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来,脑袋也不自觉地重重垂下,快要磕到那实木的书案上,斜地里伸过来一只手,牢牢地捧住了她的脸庞,才避免了她娇嫩的脸颊磕在坚硬的木头之上的惨状。

林半夏猛然失重,顿时有些清醒,张开眼望了一望,却是澹台望舒清浅的眉眼,含笑立在桌边望着自己,她脑中困意昏沉,却以为是做了梦了,低语呢喃了两句,在他的掌中微微蹭了蹭,低声咕哝了两句,眼皮一沉,眼看着便要就着他的掌心当枕被一般睡过去。澹台望舒轻笑一声,伸手去拿了她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定睛细瞧,却看着她的脸色这几日倒是有些红润,鬓发微松,蝶翼般的长睫微垂,神色倦怠,面颊上却是带着轻甜的笑意,瞧着她安然的睡容,澹台望舒自觉心都要化开了。

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待要撤开之时,才瞧着她睡眼惺忪,缓缓睁了开来,嘤咛一声,抬眼瞧他,一望之下,还有些愣神,呆呼呼地看着他。

澹台望舒笑出声来,低声道:“认不出来了?”他嗓音醇厚,却极具柔意,听在耳中,却不像是梦境一般,林半夏心中一跳,这才感觉出来撑着自己脸颊的掌心温度竟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着的。

她仰起脸来,脸上笑意在烛火映衬之下,更显几分灿烂,仰头笑着看她,呢喃低语道:“你来了?”

她嗓音含糊柔嫩,细细听来,却满含了些撒娇的意味,澹台望舒大为诧异,心中却极是受用,见她着实是困倦,便将她拉了过来,倚在自己身上,环着她的腰身,低眉笑问:“这样倦,怎么也不去歇一歇?”

林半夏倚在他肩头,却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他怀中,却不想说出自己是想着等他一等,才这般的形状,脸上微微羞赧,道:“太后娘娘罚我抄得书却还没有抄好。”

澹台望舒循声看那桌子上的纸页,端正秀气的小楷整齐排列,满满当当地抄了半夜纸,只是看着那刚刚写上的几段,字迹却是微微有些潦草,笔画也有些歪歪扭扭的样子来。

他蹙眉道:“今日在玉清宫,可是受欺负了?”

林半夏埋在他怀中,摇了摇头,道:“我没受什么欺负,是瑾嫣受了委屈。”澹台望舒想起玉嫔来,心中不由得感念了几分。

他长叹一声,道:“是我的不是,没能及早预料到。”他满是心疼,端地想一想,便能知道今日在玉清宫中是何等的凶险和紧张,若非及时知会了太后知晓,却不知道今日玉清宫中,会是个什么样的形容。

思及至此,他牙关紧咬了几分,想起苏漫漫来,却是满心的厌恶和愤怒,自己当时为什么却选中了她?

林半夏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仰脸,笑道:“不必自责,若是我更懂得保护自己和玉嫔,便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澹台望舒低头望着她的脸,满目眷恋深情,低头触上她柔嫩的唇瓣来,辗转落下**悱恻的一吻来,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来,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心,只享受着当下的缱绻情意,不言不语。

林半夏笑着垂眉,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了似的,抬头道:“夜来可随你一同来了?”

澹台望舒失望于她骤然离开的温度,见她问起夜来,想来也知道是什么事,低叹了一声道:“来了,候在宫外呢。”

林半夏蹙起眉头来,低声道:“这二人又是闹了什么别扭了,白芷一早来便委屈得很,直说再也不嫁给他了。”

澹台望舒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心中哀叹,他如何知晓,只是夜来今日面圣之时,脸色便大是不好,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往日好着的时候,他的形容可从来都是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今日打眼一瞧,便觉得不对劲。

晨起之后,澹台望舒素来有在校场上活动活动筋骨的习惯,平日里也都是带着夜来一同,时不时地会指点一些功夫,今日却有些例外,到了校场,他这练习了一遍之后,转头却见着夜来似是负气一般,在那校场之上耍了一段武艺,明明是自个习武,却像是有仇人跟他对打一般,招招凌厉又气势磅礴。

他站在一旁,拧着眉看,心中大是感叹,这无论如何也是不要和夜来打架,定然是没什么赢的可能,看了许久,只看夜来身姿变幻莫测,看得人眼花缭乱,他费力地眨了眨眼,侧过头向着余成德道:“朕瞧着,夜来这模样可是负了气了?”

余成德高深莫测地点了一回头,心里砸吧了一下,道:“许是心里的那位给他寻不痛快了,让夜来侍卫这般着恼。”

澹台望舒摇头感叹了一番,都说这女人是老虎,看着素来稳重心冷的夜来也有这般老虎拔了毛的时候,却也就是心里的人才能这般让他百般不痛快了。

余成德望着偌大的校场上,夜来沉默却飞扬的身影,又默默地看了一眼澹台望舒,心道,这厉害的人身边也都不是善茬,这皇上每每动怒,是因了林贵嫔娘娘,现下这贵嫔娘娘身边的白芷丫头,又将夜来侍卫套得死死的,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偏生,这两位,甘之如饴得很,便是得了一点甜头,便乐得跟什么似的,枉为人君,枉为天下第一啊……

他这边厢感叹完,见着远方夜来已收了剑式,迅疾如风的身影顷刻间便立在了当场,定定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向着澹台望舒走来,便是到了跟前,脸上的沉肃也不曾下去半分,兀自冷着一张脸,向着皇帝行礼。

澹台望舒瞧着他十分严肃的一张脸,顿时胃痛不少,领了他回去,非要将事情的缘由问个清楚,无奈夜来一张嘴倒是严实得很,怎生问也撬不出他的只言片语来。

澹台望舒沉了沉眉,提起了白芷几句,果然见他神色变了,犹自负气满满的模样来,只扭着头不答,看她的模样,便知道果与白芷有关,可是再问,夜来却是不肯再说了。

林半夏听他细细说了,顿觉得有些好笑得紧,果然是一对少年人罢了,争嘴负气便闹得这样别扭,于是笑道:“可不知二人什么时候才能和好?”

“理会他们做什么?朕估摸着,不出明夜,便又好的同什么似的,当真是不必为他们忧心。”澹台望舒笑着勾起她的下巴,欲要再凑上前去,一亲芳泽。

他这几日思念她的紧,却总是抽不出空闲来看她,今夜终于得了空,便再也抑不住心中汹涌的念想,未等到夜深,便来了凉月宫。

林半夏娇嗔着伸手打了他一下,将他推离了些,却还是为白芷和夜来忧心,“两人和好归和好,若是日后,这争执不断,生了嫌隙,可如何是好。”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任是再相爱的两个人,若是日日都争执不休,便是海深的深情,日复一日,也是要磨灭无踪了。

澹台望舒轻笑一声,她倒是替别人念想的全,伸手替她抹平了眉间的褶皱,低声笑道:“他二人都不是什么薄情之人,决计不会如此,你莫要担忧,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林半夏叹了一口气,澹台望舒说的不错,只是总是插手却有什么好处,总归以后日子是要两个人一起过的,便是无论遇见多么大的风波,都要他们两个一同去面对。她不能日日提点白芷,澹台望舒也自然不能用君威去强压了二人,感情这回事,还是冷暖自知为妥。

澹台望舒低头瞧着她伤神,心中自然是明白,她下意识里已将这种担忧放在了自己与她的关系当中,心中不禁微痛了几分,默念道,半夏啊半夏,朕已决意此生全心护着你,必当不会再让你有如此烦忧。

心中这样一想,双臂便收拢了几分,语气低沉道:“莫要乱想,若是困,朕陪你睡一睡。”

林半夏抬起头来,望着烛光之下他的脸庞,柔情缱绻,心中一软,那莫名的担忧便释去不少,想起心底一桩要紧的事情,脸上泛起微微笑意来,澹台望舒伸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拦腰抱起,转过桌案,往内殿走去。

林半夏伏在他胸膛上,却是盘算着如何将这样一个要紧的消息告诉他才算妥当,几个闪神之间,澹台望舒已将她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入了床榻上,除去她的外衫和袜履,自己也解了外袍,躺在了她身侧。

林半夏垂眉思索着,想的认真,澹台望舒将她拢在怀中,想着她那般困倦,过不多时便该歇下了,便等着她熟睡之后才好离开,半晌却听见她鼻息平缓,不徐不疾,却不是浑然入睡的模样。

他垂头一看,她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烟眉紧蹙,嘴唇微微紧咬,看那模样,是在极力地思考着什么,不由得诧异地扬了扬眉,低声道:“想些什么?”

林半夏微啊了一声,仰起脸来,看他定定地瞧着自己,眼含探询,脸上不禁一红,垂眸思量了许久,犹豫着该如何说出来才算妥当。

澹台望舒见她模样,自然知道她有事要说,轻笑了一声,道:“莫非半夏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见他装模作样拿乔,林半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中的疑虑消散无踪,见他笑意湛湛地看着自己,想了一想,低声笑道:“皇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

这一句话说的平淡无奇,却像是流水一般缓缓道来,拂过澹台望舒的心头去,让他不禁一个愣怔,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却像是没有听清一般,诧异地道:“什么?”林半夏脸上蕴了笑意,见他这般模样,却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来,戏谑地道:“不知皇上更喜欢皇子还是公主?”

澹台望舒诧异地瞧着她脸上的粲然笑容,一时失神,脑海中却是费力地消解她的话,待得终于弄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之时,狂喜之意却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击了他的脑海,让他心中翻江倒海,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你、你是说……”澹台望舒声线紧绷,嗓音干涩,低低地吐出一句话之后,便没了下文,只剩一双尚有些呆愣的眼眸牢牢地盯住她。

林半夏脸上泛起笑意来,看着如此模样的澹台望舒,见他面上的呆愣,红云便悄悄浮上脸颊、耳朵,在他逐渐灼热的眼神逼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澹台望舒见着她这微微一垂头,心中“当啷”一声,却像是什么东西在心中轰然炸开,狂涌的喜悦瞬间便将他的理智淹没,豁然坐起身来,伸手将她环抱起来,紧紧地裹着她的身体,眼中光亮堪比月明,口中笑道:“半夏,你说的可是真的么?朕当真是有了孩儿了?”

林半夏笑意盈盈地搂着他的肩颈,笑道:“是真的。”

澹台望舒雀跃起来,伸手便将她抱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抱着她转了一圈,笑声自现,听见林半夏低声说着小心伤着孩子之时,却将他从那灭顶的狂喜中拉回一丝丝的理智来,慌忙将她放在了床榻中。

林半夏从那身体悬空的晕眩之中坐定了身子,脸颊带笑,柔情漫漫地望着他。澹台望舒垂头看着她的脸颊,心中喜悦久久无法消散,柔意却缓慢地浮上了心头,伸手环住她,贴在她的额心上,低声喃语道:“半夏……半夏,朕实在是太欢喜了,朕竟不知,还有这样天大的喜事在等着朕……”

他语无伦次,言语之间却没了半分为君者的凛然之风,现在的模样却只像是个平常人家的丈夫一般,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喜讯,狂喜不能自持。

林半夏浅笑着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低声道:“是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澹台望舒心中的柔情满溢,伸手紧紧搂住她,几欲将她刻进骨子里,才能缓了这许久的思念与奢望,她有了孩子了,她肯为他生一个孩子了,他们两人自此便更加紧密,无论什么都再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林半夏被他牢牢箍在怀中,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却仍能感觉到他刻意地避开自己的肚腹,心中不由得轻笑,由着他将她揽在怀中,久久不能言语。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般,隽永流长,难得珍贵。

过了良久,澹台望舒才将她松了开来,狂喜的面色也逐渐和缓下来,见着夜已深凉,伸手将她放倒在榻上。

瞧着他的动作,林半夏还以为他还要做些什么,慌忙伸出手来推拒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