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尘讶然地看着她气鼓鼓的身影,却不知她是闹得哪门子脾气,生得哪门子闷气,若是为了罚她抄方子,以往却不见这般生气,今日,或许有什么旁的事情?
他眉头微微一动,不由自主也略略加快了步伐,朝着她的背影而去。
楚茗烟刚到家,一方清净的院落,临街而立,也不过就东西两间厢房,一方小小的院落遍布着晾晒的草药,院中还摆着一方石桌,并着两个石凳,并没有什么气息显露出要留给来客,连那用来待客的正厅也不过就是一张八仙桌,正厅墙上挂着一幅药王的画像,顶悬的匾额上写着“悬壶济世”四个正楷大字。
楚茗烟转身就进了房门,甩手将布包甩到一旁,除了外衫鞋袜,耷拉着一张脸,摆明不欲和他多说话,自己倒了洗漱的水,草草地洗漱了,翻身就上了床,裹紧了被子,面朝里侧卧着,不声不响。
楚茗烟刚进门不多时,柳逸尘也已然跟在其后进了房门,眼看着她耍小性子的模样,虽然有些忍俊不禁,心头倒更是蒙上了一层疑惑,这女人,到底是生的什么气?显然是冲他,可他除却罚她抄写方子以外,还有什么得罪了她不成?唔,难不成,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这医术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欲速则不达,她没有从医天分,却一门心思要承父业,光耀门楣,自己可是逼得急了?
想了一想,又道罢了罢了,便由着她慢慢摸索,若是要光耀门楣,由他来也不是不可。想到此处,他倒是有些释然,慢慢悠悠地洗漱了干净,褪去了青袍衣衫,齐整地折了,搭在衣架上,又伸手将她凌乱的裙衫取了,仔细折好,搭在他的衣袍旁边,这才转身上了榻。
柳逸尘蹙了蹙眉。言语间却是含了警告的意味,“若是再不转过来,我便不客气了。”
闻言,楚茗烟浑身一个激灵,她自然知道他的“不客气”是指的什么,那般磨人的手段,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她才不想每次都受着呢。
转过身来,柳逸尘低头去看她的面庞,却仍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来,心中这疑惑倒是又有些扩大了,低声道:“不许生闷气,有话直接说就是。”
楚茗烟抬起头来,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话虽然是警告,手却一点都不闲着。
她浅哼了一声。
楚茗烟被他折腾得混无力气,只得靠在他胸前调息,听了这话,落寞地答道:“白芷过些日子也要与心上人成亲,虽然我很欢喜我俩这样在一处,也并不喜欢被禁锢着,便是喜欢便在一起,不喜欢便散,你再去寻你喜欢的,我再去寻我喜欢的罢了,两不相欠,很是干净……可是……我并不想将这话同你说,只好自己生闷气,不过这闷气一会儿便也罢了,你也知道:我怎样就能好了……所以你也不用在意……便当我是抽风罢了……”楚茗烟戏弄他了一番,抬起头来看他,面色紧绷,额上青筋微起,不禁满意地收了势,一溜烟地钻入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得意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