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都看着楚茗烟苦哈哈地埋头抄写医书,或是皱着一张脸调配药草,甚至有些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他们几个很是有些幸灾乐祸,这素来在太医院无法无天的楚茗烟,终于有人治了,太医院这下可清净了。
眼瞅着那青袍男子缓步过去,楚茗烟仍然无知无觉,这话说,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热闹了,一个个的耳朵倒是竖的老高,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
果不其然,那边厢响起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来,“楚茗烟,今日去何处出诊了?”
楚茗烟似是没有料到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到了跟前,很是受了些惊吓,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回柳医正,今日去凉月宫林贵嫔娘娘处出诊。”
那青袍男子似是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淡淡地“唔”了一声,又道:“是何原因?”
楚茗烟抬起眼来,白了他一眼,触及他冰寒的双眸之后,却有些瑟缩,转过头道:“贵嫔娘娘身体虚寒,秋狩出巡归来,受不得寒气,眼看着天气凉下来,特意传唤微臣去看一看,开一个温补的方子。”
“开的是什么方子?复述一遍给我听!”青袍男子不徐不疾,接着问道。
楚茗烟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柳逸尘,每次都在别人面前故意挤兑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她咬牙切齿地磨牙了半晌,柳逸尘皱起了眉头,低声斥道:“你捣鼓什么呢?”
楚茗烟抬起头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看道的恶狠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柳逸尘心中冷笑,竟然这般恶狠狠地看他,回去便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恶狠狠!
楚茗烟压抑着怒气,憋紧了嗓子,闷声做出乖巧的模样来,道:“回医正,微臣一时有些记不得了,不能复述给您听。”
柳逸尘冷笑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却正正能让全太医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道:“身为医女,竟然连自己开的方子都不能完整复述出来,该罚!你便将今日的药方抄写五十遍,直到记住了为止,下去之前先拿给我过目,通过了才能走!”
楚茗烟瞪大了双眼,五十遍?她要抄到什么时候?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岂不是要抄到晚上掌灯,五十遍,她手腕都要抄断了!
柳逸尘才不管她的不情愿,说完了话,却如闲庭信步一般,漫步走到自己的桌案前,一撩袍摆,施施然坐下,并不在意那不远处投来的愤恨目光来,兀自垂下了头,将侧脸隐入那案前放置的一盆麦冬后,知晓这个角度众人都看不大见了,才微微露出个笑意来。
楚茗烟愤恨地坐在桌前,望着眼前的空白方子生闷气,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今日哪里有开什么温补方子,她脑子里记得的温补方子现下一个都记不起来了,让她上哪儿抄去?还得翻书!虽然生气,楚茗烟也乖觉地知道自己要抄,撒娇耍赖是行不通的,他在这上面,才不会给她留有余地,气鼓鼓地绷着一张俏脸,兀自埋头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