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从小习武,更何况身为天子暗卫,这一身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大伤小伤不断,更不提曾有数次危及性命的重伤,这一点小小的擦伤,并不在话下,若是以往,必然就大大咧咧地忽略过去了。
此刻被她这样温柔抚慰,倒是生出了些丝丝缕缕的酥麻来,疼倒是不疼,却有些心头痒痒的,低头望着她认真的眉眼,心中暖意却似要烘透了全身。
“不……不疼。”
他低声结结巴巴地道:白芷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来道:“给我。”
她动作突然,倒让他蓦然一呆,愣愣地回答道:“什、什么?”
白芷没好气,“药啊……难不成你都没有带么?”夜来恍然大悟,伸手在怀中翻腾了几下,将一个细小的瓶子递给了她。
她接过了瓶子,低下头来,仔细地纱布尽数除去,伸出手来,轻手轻脚地挑起了他掌心的倒刺,口中柔声道:“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夜来受宠若惊地低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望着她神色认真低头拔除他手中的倒刺,不言不语。
风渐渐的柔了下来,轻轻吹动着她的发丝,却挡不住她神色间温意漫漫,夜来静静地看着她,却似觉得有些痴了。
先前,只觉得她可爱活泼,神色飞扬之时,像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那笑容仿佛要映到他心里去,如今看她的模样,心中顿时漏跳了一拍,呼吸顿时有些**。
听他鼻息略重,白芷头也不抬,低声道:“过会儿就好了,你忍一忍。”
夜来呆呆地应了一声,脑海中却是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觉得此生便停留在此刻已是足矣。他这一生,从未被旁人这样着紧对待过,自幼孤苦,不过是被澹台望舒捡到的一只蝼蚁,侥幸存活下来,澹台望舒见他喜欢武艺,着意送他去习武,可这习武半生,为的也不过就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曾想着,即使有一天,这条命为着他丢了也不打紧,不过是报了深重的恩情。
可是现下,被她这样温柔对待着,眼前却恍惚掠过了一些曾经想也不曾想的片段,不如和她一同成个家,若是有一个眉眼像她武艺像自己的孩子,日日围绕在他身边,唤他“爹爹”……
想到此处,夜来浑身猛然一惊,顿时打住,不可!不可!不可再想了!痴念这样重,却不是什么好事,眼下她还并未完全原谅他,更不用提,如何与他生一个孩子了。若是让她知晓了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怕是永远也不会再理会自己了,那自己就真的成了一个痴心妄想的“采花贼”了!
思绪顿时收回,夜来猛然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害得白芷“哎呀”一声惊叫,他最是着紧她的反应,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白芷气哼哼地抬起头来,瞪着他道:“疼忍一忍就过去了,我这好不容易挑出来,你这一动又进去了!再动,你就自己挑去吧!”
夜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好好,我不动!”白芷撅起嘴巴,复又低下头来,仔细翻检着他的手掌。
静了片刻,夜来终是忍不住,再这样呆呆地看着她,还不知道自己要生出来多少妄想来,着意挑了几个话题,低声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