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围了一群的人,没有一个在意这门边的情景,他连着咳嗽了好几次,却一点作用都不起,反而听着那里面,清脆的女生压低了嗓子,声音里带了故意的恐怖和嘶吼道:“那人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不停地在窗台上晃来晃去,不停地晃来晃去,凄厉地喊着,‘还我的命,还我的命……’突然!”
她一声断喝,吓得围坐在一起的人一个愣怔,倒抽气声此起彼伏,胆小的人“哇”地一声扑进了旁边的人的怀里,林半夏忍住笑,预备着再要讲下去,却听门口一声长诺,“凉月殿中人接旨!”
这一声唤不打紧,却比鬼故事还要吓人,众人本以为是听错了,回头看时,景德殿大太监抄手立在门侧,表情严肃,纷纷弹跳起来,拾掇衣摆,匆匆忙忙地走到近前去,行礼道:“余公公好!”
余成德瞅了他们一眼,却没见到林半夏,正在张望着,却见林半夏理了理衣裳,淡定地从后面走上前来,福了一福道:“臣妾不知圣谕来此,有失远迎,请皇上赎罪。”
余成德行了礼道:“贵人安好,奴才奉皇上口谕前来。”
林半夏又深深地福了一福,语气中却不见欣喜,毫无波动地道:“臣妾接旨。”
余成德让了让身子,后面的人拿过一只精巧的鸟笼来,里面一只白羽雀儿正蹦跶得欢,众人纷纷探头去看,正是今日在凉月殿的那一只。
林半夏看了一眼,却不知澹台望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余成德道:“陛下知道贵人在寻这个,特意寻了来,给贵人送过来。”
林半夏心中微微一动,道:“陛下还有什么指示?”
余成德堆了笑脸,道:“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奴才送过来,贵人还是接了,好生照看些便是。”
林半夏侧头命人接过鸟笼,矮身福了一福道:“臣妾遵旨。”
余成德见她态度冷淡,也讪讪地不好再说什么,任务已经完成,行了一礼,回身复旨去了。澹台望舒听了回复,淡淡地蹙眉,她竟然如此冷淡?余成德瞧了瞧他的神色,道:“陛下莫要心急,贵人或许一时半会儿没有明白陛下的心意。”
澹台望舒瞧了他一眼,余成德讪笑着低下头,能有什么心意?人人都知道澹台望舒对林半夏已有不同了,但林半夏却是不知道,她心中将对他的冷漠和恨意,怕是从来不会磨灭半分吧。
他想起那些莫名的梦境来,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怪林半夏这副态度,这早已冷透了的心,他该拿什么去焐热呢?他低低叹了一口气,道:“她会以为朕有什么心意?”
余成德笑道:“贵人只是此刻没有开窍罢了,不过,陛下,来日方长,这头两次也不妨什么事儿。”
澹台望舒听他说了,不禁笑出声来,只低下了头不再吱声,道:“明日给凉月殿里送些冰块吧,朕瞧着那屋子里也闷热。”
余成德应了,自是下去了。
宫中的冰块向来是按着位分发放的,自然是紧着修远宫和玉清宫了,这贵人的位分其实也有,但是这林贵人不受待见,内务府的人仿佛是忘记了这一茬似的,分发纳凉之物时,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凉月殿。
只是,皇上从来不过问这些的,为什么今日却连连关切起凉月殿。余成德暗自想着,不,不对,不是从今日起,是从早些时候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