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时,鬼蜮以大火冲天尸横遍野,走进去,见前方中央站着一位身穿黑衣腰缠白玉锦带一头乌黑碎发手持黑色冰冷长剑魔气四溢的青年。
“这是你做的?”
从来暗修明都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出手干净利落,从来不会做出这等事。
宋清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青年转身,露出一张冰冷肆意面无表情俊美宛若神邸一般的脸庞,他身材高大衣襟交叠严谨,手一抬滴血长剑收回刀鞘,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冰冷一般的气质。
“你来了。”他修长的手中握着一颗金丹,轻轻一抛消失不见进入他的空间之中,大步走来站在宋清欢面前,那强盛的威压收敛。
“…这是你做的?”她又问一遍。
“是,我需要鬼蜮城主丹心。”他犹豫片刻。
宋清欢视线落在他身后尸横遍野的长街之上,抬起头注视着血红的天空,后退一步:“我真是不认识你了。”
“你本是最了解我的人,又何谈不相识。”他眉眼冰冷,即使说着最让人动心的话语,却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现在恐怕不认识你了。”她向前走两步,蹲下来看着面容俊美却已经死去的鬼蜮城主,微凉的手轻轻抚摸他俊美的脸庞:“你杀了他。”
“心疼了?”
转身看着她,从没想过金天星有一天还会心疼人,他伸手把金天星拽起来,低头注视着那双乌黑的眼睛:“他已经死了,你来晚了。”
“我来早,你会不杀他吗?”
天星无法接受从小到大一直陪着自己的人会被眼前的男人杀掉,他此时还拽着自己的衣服。
“不会。”
暗修明松开手,他本来姓安,后来改姓,为的就是躲避正派人士的追杀,若是这一路没有天星相互,怕是他也会走到现在。
她转身离开这里,一步步走向城内,地面上的尸体猛然之间消失,只留给暗修明一个冷漠略显孤独的背影。
——
“哒哒哒…”
脚步声从外面轻轻的响起,少年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轻轻抬头看着外面,只见一个女人一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抬起手中长剑攻击过去。
“你是…”她仔细的辨认,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活口,见他身上隐隐散发的灵力波动,长叹一口气:“是秦听雪?”
“你是谁?”
父亲告诉他,外面的仇人打上门来,他要躲在这里,会有一个很好的人来接他,父亲说起那人时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眼中一闪而逝的深沉刻骨的感情,让秦听雪知道,那可能是父亲的爱人。
“金天星。”
她弯腰把少年拉起来,牵着他的手离开这里:“你父亲让我来这里,接你。”可能是这个目的吧,把唯一的孩子托付给她,唯一一个还活着的鬼蜮人。
秦闻还真是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秦听雪抬起头,他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个女人的画像,当时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在那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是分开的,从来没有见过面,父亲从来都不在意母亲的态度,整日待在书房内去看着这人的画像、
他已经成年,知道是非黑白,此时却忍不住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被父亲一直挂念到现在,就连在死之前,都把自己托付给她。
“到了。”
他们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之处,只见宋清欢一挥手,一具尸体出现在眼前,正是被挖掉金丹打断筋脉中毒而死的秦闻。
“父亲!”
她凝结出一道由灵力形成的棺椁,把秦闻的尸体放进去,转身融入在前方的碧绿色湖底,做好结界和隔离,秦闻的尸体沉睡在下面。
“你!”
没想到宋清欢的速度这么快,秦听雪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沉睡在湖底之下,他低头去看站在身侧的女人,一脸的恼怒。
“你父亲和你不一样,他对自己的情绪掌管的非常好。”
宋清欢淡淡的看他一眼,伸手轻轻按在少年的肩上,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说:“你要成长起来,给你的父亲报仇。”
秦听雪一下愣住,他问:“我能吗?”
“能,你是秦闻的儿子。走了。”
——
“…他疯了吗?”安修明那个家伙竟然杀掉了整个鬼蜮的人,而秦听雪因为秦闻的结界而逃过一命,这可是一个城的人命。
安修明就不怕因果循环吗?
“我也在想,他是不是疯了。”
宋清欢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的血月,:“我赶过去阻止这发生的一幕幕,却没想到还是晚了,幸好这孩子还活着,不然,我真的对秦闻没有办法交代了。”
“…”
金光远沉默的看了一眼宋清欢:“你要带他们回去了?”
“嗯。”她露出一抹苦笑:“我能够感受得到,修明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她起身离开这里,留下金光远一脸的复杂。
第二天带着两个少年回到门派,宋清欢坐镇在云颠之顶上,仅有两位弟子,一位是她的儿子金凌,另一位是他的大徒弟秦听雪。
两位少年天资卓越出色,各有各的优点,但都非常的出色。
——
“今天我遇见她了。”
低头轻轻抚摸眼前已经死去的女人的脸庞,安修明抬起头注视着湛蓝的天空,带着棺椁回到地下室,把她放下,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我从没后悔过,凝聚你的魂魄,是我无法做到的,但我已经找到秘典,很快…很快就会把你复活,你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我偷偷去看了他。”
说着自己从未说过的长句子,安修明心中一点也不后悔,这都是他犯下的错,将由他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只是可惜了……
繁星组成复杂而多变的团,亦如当初二人一起观看的天空,流星化为一道光亮划过天空,仿佛在回应谁的祈求。
宋清欢伸出手轻轻接住树上落下来的花瓣,抬起头注视着星空,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