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利威尔漫步走来,站在灿霓身边,低头看着她,眉眼犀利冷漠薄唇线条干脆利落,他转头又看向别处,靠在树杆上,也不说话。
“我没事。”她单手按在额头上,低头注视着地面,感受到身边人身上传来的担忧后,抬起头露出轻柔的笑容,眼眶微红声音稍微有些颤抖:“我只是…太紧张了。”
“嗯。”他回应一声,低头看着灿霓,张开双手:“来。”
灿霓红着眼睛扑进他怀里,伸手搂住利威尔的腰。
独自面对成长真的很艰难,需要面对的不是一些简单的事情。
她轻轻蹭了两下,捏紧利威尔的衣服,看起来很孤立无助,给人一种很柔弱的感觉。
灿霓本身就不是强大的人,她却能狠心逼迫自己一步步成长起来,内心独自一人承受煎熬,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就像…杀人一样,血溅在脸上滚烫。”
“这是必须要适应的。”他告诉灿霓,这是人生的必经历程,既然选择做,就不要后悔。
“嗯。”闷声应着,灿霓抬头看周围,低声说:“还好这里很偏,不然会被人发现我这样的。”她起身,从利威尔怀里挣脱开来,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到身后,灿烂明媚一笑:“呐,刚才麻烦兵长了。”
“…嗯。”他也只是轻声回应,转身离开这里,背影冷漠。
灿霓抬手捂住自己眼睛靠在树杆上,一步步走到现在真的很累,杀伐巨人鲜血溅在身上,总像在杀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从阴暗角落冲出来的巨人杀掉,她必须保持警惕性让自己小心翼翼的活着回到墙壁内,只为见到自己的家人还安好。
她必须要经历这一切,必须要冷硬下心肠来,否则,早晚都会死。
抱歉,利维。
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伤到利威尔,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充分的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和表达的含义,这让灿霓有些无从适应。
她从利威尔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感受到,面对自己时就像面对那些巨人一般。
只是下属吗?
竟然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笑了一声。
也就这样子吧,对谁都好,就是可能不想韩吉分队长说的那般,利威尔兵长对我很特殊,或许是韩吉分队长也感觉错了。
她转身离开,背脊挺直无比骄傲。
利威尔从树后面走出来,松开捂住韩吉嘴的手,淡淡道:“眼镜,你差点坏事。”
“呐,利威尔,你表达的明显一点嘛,灿霓是个很敏感的人,她刚才完全是误会了什么。”
利威尔经常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严严实实,就连韩吉都很少见到利威尔有稍微比较明显的情绪波动,他们已经相识很久,即使这样都没有感受到,更不要说加入调查兵团才半年的灿霓。
“我知道了。”他看了韩吉一眼,淡淡道:“去休息了。”
回到队伍,灿霓吃了一点食物,抬手遮挡住阳光看着远处,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她分辨了一下方向,距离到达玛利亚之壁可能还有一段路程,这里稍微有些熟悉,可能是以前玩的时候来过这里。
“灿霓,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一脸担忧的佩特拉走来站在灿霓身边,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小声说:“适合兵长去观察周围了吗?”
“啊?是的。”她轻轻点头,对佩特拉露出好看的笑容。
佩特拉脸颊微微一红,说:“那你们要小心些,周围可能会有巨人。”她翻阅书籍,见其中有一段,对倾国美人的描写。
佳人有约,肤若凝脂,发若丝绸,眼眸璀璨动人宛若太阳与星辰,点染朱唇,高眉深目宛若天使,顾盼若晖笑若晨光耀眼至极,身若柳依静若湖泊柔水动若暗中轿兔。
这段描写,是参考灿霓的吧。
她完全体现了这段文字,一举一动举手抬足都吸引人的注意力和视线。
她们站在这里说话,周围士兵的目光总是看来,年轻的士兵脸颊微红,可爱的女孩犹豫着不敢上前,似是想和灿霓交谈。
佩特拉想着,捂住嘴笑了,轻轻捏了下身材娇小比例黄金的灿霓,道:“你还真是个小可爱。”
“啊?”她摸着自己的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佩特拉,努努嘴:“怎么啦?”
“没事,就是说你可爱。”佩特拉又亲昵的贴了贴灿霓的脸。
“佩特拉,作为我的妻子,你要清楚知道自己的地位,在这里的环境下,对其余人动手动脚,我的面子何在。”
奥里欧咧嘴,表情真有几分像利威尔,他揉了一把灿霓的头:“还有你,灿霓,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佩特拉就过去找你,怎么办到的?”
她抬手点点自己嘴唇,眼睛一亮:“可能是我太好看了!奥里欧,一定是你丑。”
“啊?”奥里欧楞了一下,正想说点啥,一下咬到自己舌头,鲜血流出来,他捂住嘴蹲在地上。
“哈哈哈哈。”不远处的根塔和埃尔德毫不给面子的大声笑了起来,根塔还扔过来了一个石子:“奥里欧,长得这么丑,就不要往人家好看的人面前凑,这样会显得你更丑!”
“啊!根塔,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不服气,开口:“不就比我好这么一点嘛。”
“不是好一点,我的儿子已经会打酱油了。”
“啊!根塔,你太过分了!”
灿霓笑了笑,转头看着远处。
玛利亚之壁中,肯定又是一场灾难,即使知道躲避不过去,可享受着温馨的一幕,却让人无法回避。
——
“我认识这里!”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把马绳扔给梅西,快步向前跑去,直接越过埃尔文来到最前方,不一会看不到身影。
“喂!”韩吉大喊,她看着远处,捏拳:“还是太冲动了!”
他们很快追上去,前方出现一个木屋,门被打开,灿霓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一只手搭在门框上,逐渐捏紧门框。
她走进去,回手把门关上。
伸手缓缓抚摸桌上的盒子,用力打开。
“本子?”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本子?
以前他们是从别的路绕过去的,今天走山路,还是因为能够避让开巨人减少损失,这才让她有机会来到这里。
本子下面压着两封信,灿霓伸手全部拿出来,发现最下面还有一条项链。
十字架项链非常漂亮,戴在脖颈上很引人注目,她看着本子上熟悉的文字,抬手轻轻摸了摸,双眸很温柔很干净。
“这是什么?”指着她手里的东西,乔纳很疑惑的询问:“这是你家?”
她笑着看了乔纳一眼,道:“这是我和父亲母亲经常来玩住的地方,父亲送我上船后,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到木屋,里面有留给我的东西。”现在,她终于把这东西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带着淡淡的恐惧,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封信和这个本子,稍微有些畏惧。
“前面就是玛利亚之壁了,这边有一条很宽的路,我们能骑马赶过去。”辨别方向,灿霓很快指出来了一条很宽敞的路。
调查兵团骑马顺着路线赶了过去,他们直接来到上方,把马匹拴在下面最安全的位置上,然后把物资带了上去。
灿霓把两个狼崽子和梅西安排好,独自坐在墙壁边缘,她打开信封。
父亲的字体出现在眼前,灿霓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紧接着,信内的内容宛如天空惊雷。
灿霓·道森我亲爱的孩子。
你能看到这封信,证明这世界已经有了变化,我肯定告诉你,要回到木屋。
和你说一个有意思的,你的母亲来自玛利亚之壁墙外,没错,是我无意中在墙壁外发现她并把她带回来的,还丢掉了我的工作,只能做一名医生,但我并后悔。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墙壁外竟然还有人类生存,我没上报,把她留了下来,是的,我对她一见钟情。
安娜隐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她很不甘心,妄图离开这里,但后来发现根本没有希望,变也逐渐的消沉下去,最后,她爱上了我,而我们又很快有了你。
你降生,手腕环绕一圈藤蔓。
安娜说,那是你们家族独特的象征,与生俱来继承的意志和责任。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
灿霓,很可能你看到这封信时,父亲母亲已经死了,不过不要担心,我们永远爱你们,爱你,爱切森。
父亲知道,让你一个人承受着一切很难,但父亲知道,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能够照顾好切森。
那个孩子就是太娇惯了,父亲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教育他,也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能够更开心一点。
——德里亚·道森。
灿霓缓和一会,把信折叠好塞进信封内,她紧接着打开另一封信封。
灿霓,我可爱的孩子。
妈妈来自墙外,在这广阔的世界中,存在着很多墙壁人不知道的东西。
外面有大海有湖泊有沙漠还有飞机和礼服,有很多能震惊你的东西,只可惜,现在妈妈无法让你看到这些。
更遗憾的是,接下来妈妈还有很令人绝望的事情告诉你。
孩子,其实…你是巨人。
我们安德莉亚菲斯家族的女人代代传承着独特的能力,我是最后一代,我生育了你,你便是家族的最后一人。
安德莉亚菲斯家族起源于千年前,我们的光辉被巨人掩盖,但所有人都不能否认我们的功劳,安德里亚家族生来便肩负起了责任。
我们的责任是:拯救。
来说说你的能力吧。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很可能你已经加入调查兵团,这样才有机会来到这里。
那么,在战斗过程中,你会受伤,可能这时你已经发现自己和常人不同,你的身上具有治愈能力,能够治愈自己也能治愈其他人,这是我们的特殊能力之一。
我们安德莉亚菲斯家族最出色的能力便是起死回生!
能让濒临死亡之人复活,但这会消耗你的全部体力会让你昏迷过去,如果你的体力很好,很可能会接连拯救两个人。
变成巨人的办法很简单,你只需要让自己的身上多出一道能够流血的伤口,然后便可以随时随地变成巨人,你心中必须毫无杂念,还必须拥有一个非常准确并且强烈的目标。
我变成巨人来到墙壁前时,想的是活下去!
我的目标非常强烈,我成功变成了巨人,但我们无法掌握变成巨人的方法,因为其与的巨人要么没有智慧,要么…算了,现在的你还不用知道这些,等以后你们早晚会知道的。
那是创造出我们的神的预言。
在你这一代,这地狱一般的景象,早晚会结束。
我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预言,我的母亲对我说,我的孩子会结束这残酷的世界,会让我们安德里亚家族解放。
我想,你是可以的吧,毕竟你是我最爱的孩子,是我最在乎的孩子。
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切森,你可以告诉给你最相信的人,但是灿霓,你要知道,这世界最令人绝望的不是你面对的巨人,而是…人心。
在没有强大的实力能够保护住自己之前,不要暴露这个能力,世界的黑暗总会令你绝望。
加油吧,我的孩子。
母亲爱你。
安娜·安德莉亚菲斯。
“我是…巨人?”
一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留下。
灿霓把信封收了起来,她捏着两封信,腿上放着一个本子,抬起头看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夕阳,身体微微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她把信封夹在本子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母亲说的对,在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这个消息只能告诉自己最信任的人。
她最信任谁呢?
双眼欢欢划过远处的人,又低头看着手里的本子。
“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自己最信任谁。”
她失声痛哭起来,抬手擦拭脸颊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