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紧牙齿,暖安冷冷道:“我才不稀罕你女婿。不过嫁老公这种事情,讲究个情投意合!老公不是一头牛,谁有力气谁就拉走!”
啪!又是一个巴掌下去,这次是修夫人亲自动手。“还想跟我女婿情投意合?你这三流小导演的贱命,配得上秦川么?”
暖安再次被扇翻在地上,不由怒喝:“你女婿既然那么优秀,为什么偏偏有你这种不讲理的丈母娘,他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和你女儿结婚?我真怀疑他是你女婿么?!”
暖安话毕,等待下一巴掌的到来。这老女人大概是想打死他,为女儿修宛柳出气。
可是修夫人却身子颤抖着,并不作声。
难道被她一语猜中,秦川真的不愿意娶她女儿?
她来这里耀武扬威其实是没有经过秦川允许?
暖安垂下头,漆黑头发盖住了她红肿的脸。
疯了那么多年,她这人变得皮糙肉厚,被人当疯子打过太多耳光,所以这些巴掌招呼到她脸上,真的一点都不疼。
呵呵……暖安还能裂开嘴,嘲笑地看着修夫人。
透过发丝的缝隙,暖安瞥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正从楼上走下来,正是秦川。
他大概已经看到她被修夫人打得鼻梁骨快断了吧。
本以为他会立刻冲过来帮她。可是他却只是缓缓地下楼梯,目光淡漠地盯着她,深沉的眼底是一片冷漠的平静。
他怎么会这样平静?
难道自己的样子还不够惨么?
暖安垂下眸子,身躯更是瘫在了地上。适当的软弱可以避免自己受到更大伤害。而且可以引起秦川的同情。
此刻能罩着她的人,只有他了。
秦川下了楼,有些诧异地道:“妈,您手疼不疼?别打坏了她,从此找她这么好玩的姑娘就不容易了。”
暖安冷嗤,什么?他找她来就是因为她好玩?
修夫人便不再为难暖安,倒是对江迎白道:“秦川,我跟柳儿谈过,时间长着呢,既然你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不管你们。不过,不要伤了和柳儿的关系。刚才你也听到了,这女人已经认清楚她的身份,如果敢僭越这层关系,别怪我修家翻脸不认人。”
江迎白,他也是秦川,冷冷看了暖安一眼,道:“好,我听妈的。”
话毕,他走到暖安身边,微微弯下腰:“还能动么?”
这算是救她?暖安捂住鼻子点点头。
他便不再看她,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暖安不解了,男人头也不回:“既然能动,还不滚过来?”
暖安慌忙跟上他,离开了会客厅。
门口停着他的车。他打开车门,示意暖安上车。
暖安便打开车门坐上去。
他是知道暖安的地址的,所以他把车直接开到了她和叶安城的别墅门口。
他没说让她下车,暖安倒也没慌着下车。
明亮的日光下,暖安明艳的脸颊青仲不堪,乱发贴着额头,说不出的狼狈。
而秦川正坐在驾驶座,没有关掉汽车发动机,也没有让暖安下车的意思。他更是没有说话,就是坐在那里,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见证着她的狼狈。
周遭是那么安静,暖安强迫自己享受着这种几乎让她窒息的安静,然后从随身小包里拿出药膏,开始涂抹红肿的脸。
就像一头小兽,独自躲在黑暗处,独自疗伤。
她从来不会求人帮她疗伤。
她性子坚韧,生命力旺盛。
她不需要他。
秦川依旧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动不动。
他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和暖安的形象重叠。
他喜欢她,对她有好感。
可是修宛柳救了他,对他有恩,他东山再起也都是靠着修家的扶持。
忽然,暖安鼻骨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湿漉漉的液体顺着她的鼻子流下,滴答,滴答,全滴落在汽车底板的羊毛垫上,她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咬了咬唇,双手颤抖着向摸向鼻子,手指湿漉漉的,凑到鼻下,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想到她被重重打在地上,暖安这个时候还能冷静地判断,好像真的是……鼻中隔断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痛入骨髓。
头越发地昏沉,身上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她尝试一下,竟然还能说话,她摸到自己的手机,啪啪地拨了几个键。
“请问是120么?我鼻子断了,快来,地址是叶氏别院……”
她到这个时候,声音还是冷静,语速没有一丝惊慌失措。
看到她摸索着手机,甚至拨打电话,秦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她脸上,撞见她满脸的鼻血,表情才难以抑制地慌乱了一下。
瞳孔急剧地收缩着,他怒吼:“仰起脸,暖安!”
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儿,当他不存在一样,拿起纸巾堵住鼻孔,自顾自地自救。
放下手机,她仰着头,手指捂住鼻子止血,然后摸索着打开车门,下了车。等待急救中心的医生们进来。
脸像是薄纸一样惨白,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
自从家变和得病,就在唾弃中成长,已经磨砺出太过坚韧的性子。
这点伤算什么?
可是平白无故被殴打,却敢怒不敢言,算她倒霉。
他方才一直在想他的事情,对她不管不问。
她并不多怨恨他这样冷漠和对她的不在意,因为她对他没有期望。
她一直很独立,所以她也不需要他的关心和爱护。
救护车迟迟不来,秦川猛踩车门,亲自送她去医院。
包扎,手术,然后暖安被送入病房。
躺在病房里,暖安甚至有些模糊,脑海又什么东西不断地翻卷,似乎随着头部受伤,而快要恢复一部分记忆。
耳边,秦川声音低沉,有些哀伤:“我喜欢你……可是却不能给你妻子的位置。因为那个位置,是要留给我的救命恩人宛柳……除了妻子的位置,我可以给你一切……”
暖安抬起头,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愿意么?”他深情地望着她,期待她同意,可是又觉得这样是侮辱她。
暖安忽然头更痛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啊……”
秦川豁地站起,按住她狂乱舞动的双手:“医生,医生!病人出现癫狂……”
暖安似乎又要疯了。
秦川从没发现自己竟然会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