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安还在沉吟,忽然,“被我撞死了。”地下那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突然说道:“尸体就在后车厢里。”
暖安浑身都在颤抖,猛喝:“打开后车厢。”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凄厉。悲哀地就像是哀鸣的鸟。一股股冷气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万念俱灰。
所有人都神情严肃地转移到后车厢。没有一个人敢掀开后车盖。
都怕掀开后车盖会见证一个悲剧。
风,凛冽地折磨着暖安苍白的脸。
眼睛里已经弥漫上浓浓的悲哀和恐惧。
恐惧,是的,浓浓的恐惧,比自己去死还要恐惧。
“走开,我自己来。”暖安终究是决定自己一个人打开这个车厢。
她慢慢地走过去,伸手……。
忽然,汽车启动起来,很快便往前开去。原来那个偷车贼顺口胡诌车厢里有他们找的人,把他们吸引到车尾。
趁着大家围在车尾,就从地上挣扎起来钻进车厢,企图开车逃跑。
砰!半空响起一声枪声,有眼快的警察一枪打中车轮胎。车一个打滑,在地上旋转一圈,旋转着冲进了江水里。
扑通!!!车没入了深深的水。
扑通。
在大家呆滞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暖安想也没想,也跳了进去。
此刻紧张让她失去了理智。他的迎白或许就在车里,生死未卜。在这种时候,就算是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车里的尸体是江迎白,她也不愿意让江迎白一个人沉溺在深水里。
随着车的堕水,暖安也投入那冰冷的江水里。江水湍湍不息,狂浪的水流推动着她的身躯,冰冷的温度几乎让她一跳进水里身体就立刻僵硬。
她用尽所有力气去摸,去捞,希冀能把车从水里捞出来。赶过来的杜阳曦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过这样没有理智的暖安?
跳下水,把暖安强拉上岸,“安安,那车里或许不是你的男人。就算是,也是尸体,没用了。”
暖安浑身湿淋淋的,睁着眼睛,却己无神。江迎白死了?
宝宝失踪了,江迎白死了,她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的心忽然就空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杜阳曦给他披上大衣。可是她推开了,“我不想活了……”
“暖安,你说什么傻话?你要活下去……”杜阳曦目眦尽裂,眼球血红,声音嘶哑,一字一字像是冰粒子从嘴里崩裂出来。无论如何,他要救暖安。
可是暖安不能没有江迎白。没有了江迎白的暖安,如同行尸走肉。
暖安不相信,江迎白真的舍得就这样抛弃她。
她是他的一切啊。
“你这个骗子,不要希冀能吓唬到我。”在茫茫黑夜中,暖安大声质问湍急的河流:“你就算死也要拉上我。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
这样大声嘶喊的暖安,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变得安静,没有平时半分优雅从容。
旁观的人吓坏了,不敢靠近她,:“这女人疯了!”
杜阳曦几乎要哭了,最后把暖安塞进车里强硬地带她回了家。
可是她状态不对,一直眼睛发直,不是哭就是笑。
他只能把她送去医院。
医生诊断期间,杜阳曦走出病房。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杜阳曦木讷了半天,慢慢从湿淋淋的外套里掏出湿淋淋的手机,头发在滴着水,滴答滴答都滴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上亮出一行字:“杜阳曦,我是言天。打你电话打不通。我马上要上飞机了,等不到你了。希望以后不要再想起我。”
杜阳曦愣了好半天。
把手机冷静地塞进衣服里。杜阳曦裹上大衣,拢了拢湿淋淋的头发,凌烈的寒风吹来,他这时候才觉得浑身发冷。暖安没事,他身体所有的感官恢复了,可是言天那边出事了,她要跟他分手!
他觉得冷,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车里走。
坐回了车里,打开暖气,然后闭着眼睛静默着。心情很平静,平静地不正常。
就是因为他跟关盼儿睡了,她就要跟他分手?
手机响起来,是打捞汽车的警察:“那个偷车贼逃了,后车厢里没有什么尸体,我们只捞上了车的空壳子。也就是说江迎白先生依旧是失踪,而不是断定死亡。”
江迎白失踪了。
宝宝失踪了。
暖安疯了。
三年后,酒吧里。
暖安点了一杯酒下肚,眼睛迷蒙起雾气。
女人只穿了一件睡衣,披头散发,浑身发抖。她从疯人院逃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睡衣,她此刻脸上都是沮丧。
“祁先生,您觉得那女孩怎么样?”指着喝酒的浑身凌乱的女人,酒吧老板道:“那个女人腰挺细的,握起来一定很舒服,脸多清纯……”
男人就那么回事儿,不爱红玫瑰,那么就喜欢白玫瑰。这女人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有一股子清纯味儿,兴许能对上这个金主的胃口。
祁宴西隐在包厢黑暗里的脸,英俊极了,在光线下一半清楚,一半模糊,脊背线条紧实有力,如一只暗夜伺机而动的豹。睇了女人一眼,然后从沙发上站起,大步向外走去。
这可是得罪不起的金主啊,怎能轻易放走?酒吧老板跟过去:“就她了,我这就让她出台。祁先生要觉得服务好,以后就常来光临。”
祁宴西冷冷瞥了暖安一眼,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向自己车走去。
酒吧老板对暖安道:“来卖的吧?你撞到好机会了。你跟着祁少爷出去,记得说你是我们酒吧出来的。”
暖安打了个酒嗝,脸上都是失魂落魄:“可是……他会像我的保镖一样保护我么?”
她逃了出来,想找江迎白,她打他电话,却没人接……
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江迎白,没有了宝宝,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暖安一瞬间想跳到河里去。
这女人喝醉了。酒吧老板点点头:“当然啊。祁少爷那是什么身份,别说保护你,包你都行。”
……
祁宴西正要启动汽车,车门被打开,女人遛上了他的车。细瘦的一团,往祁宴西身边贴。祁宴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