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即刻离京, 返回洛阳西郊的平阴县, 他只是个县郡长史,不过县郡现在却也唯他是听,他们都在等待机会。邺城的慕容, 千里转长安,蛰伏多年, 期待转机,能够一雪前耻。
当他急匆匆地又赶回平阴家园的时候已经是孟秋, 兰花葳蕤, 天高云淡。他飞马进了巷子,远远就看见白衣黑发的女子,扶了门口的杨柳站在那里张望, 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殷切地望着他来的方向。
“心竹, 我该怎么对你说?”慕容凤遥遥望着他们,近在眼前, 却觉得越来越远, 希望巷子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郑心竹抬手遮在额头上,远远看见枣红马奔驰而来,马上的人定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心头不禁涌上一阵内疚。
“兰心姊姊,道翔哥哥回来了!”旁边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高兴的指着慕容风来来的方向,朝他挥手示意, 大声的喊,“道翔哥哥,你回来啦!兰心姊姊,每天都等呢!”然后笑得纯真烂漫,歪头看着郑心竹“兰心姊姊,,嘻嘻!”
郑心竹看着飞驰而来的慕容凤,不知道他会给她带来什么消息?是安慰还是更加的苦痛?
思绪随着风吹杨柳,枝叶轻拂,倏地拉远出去,回到那个仲夏,阳光热烈,情意绵绵的的斜阳斜照的傍晚……
现在想想,真的是残阳如血,蝉鸣悲切,目光仿佛被那日的阳光刺痛,她微微的闭了目,这样才能看得更加的真切……
思绪往回拉,一直拉回去,接到前面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dd苻睿中毒了,郑心竹倒在地上,看见小荷的尸体,就是那里,从那里重新开始……
她昏迷了,可是却很快醒了过来,只觉得人中处疼痛异常,身旁青衣闪动,却是李方敏,“姐姐,苻睿病了,快点叫太医,”她焦急地喊着。李方敏神色凝重,却道, “我知道!”她一反常态,面无表情,“知道?”郑心竹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因为面是我送的,毒是我下得!”李方敏凄冷地朝她笑,全然没有往日温柔可亲的模样。
郑心竹吓得差点又昏过去,“你为什么要这样?要是恨,也该是我,为什么是他?”郑心竹痛心地盯着李方敏,李方敏跪坐在一侧,面色沉重道,“我为什么恨你?我不恨你,你没有抢走他,是他自己爱上你,是他不屑于爱我,你知道吗?为了能让他给我个孩子,我千方百计的把你找回来,”李方敏冷笑道。
“你?”郑心竹眯起眼睛迷惑地盯着她,心头却觉得悲凉万分,想起被分离的场景,凤皇声声啼血,切切哀求,让她即使睁大了眼睛还是深切地感受那浓浓的痛意。“是我,心竹,是我,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长安,找了很多遍找不到,我就知道有秘道,又找不到,结果碰巧有个侍卫偷了你的耳铛转送给我的丫头,也合该是天意,被我看见,我就知道你躲藏的地方!心竹,就是这样!”李方敏悲凉地笑。就是这样,有偶然,但是又必然!
“你既然爱着苻睿,为什么要找我回来?我回来不是会更加威胁你?”郑心竹冷眼看着她,又记挂着里面的苻睿,朝里面看了看,“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要有解药他不会死,他的时间足够我们把话说完,”李方敏轻笑,目光温柔似水。
“我说了,他根本不爱我,看都不看我,可是我从小就爱他,因为我可以找到你,所以他愿意给我个孩子,和我有了唯一一次的肌肤之亲,心竹,我一点都不恨你,你对我很好,我也是想真心对你好,但是我不能允许他那样的忽视星星,即使你帮他起得名字,他也不肯多看他一样,星星也是他的儿子啊?”李方敏抽泣,使劲地擦干眼泪,冷笑不止,“我就是要他伤心,要他知道什么是伤心?我要他失去孩子,还有最爱的女人,这样他就会知道,什么叫伤心!”李方敏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郑心竹只觉得眼前黑蒙蒙一片,耳中似乎电闪雷鸣,她的孩子,他们还没有大到让她感觉到他们的胎动,都梦不到他们的模样,就这样,没有了!
郑心竹心中涌起地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觉,不是背叛,不是恨意,不是报复,不是伤心,而是,似乎一种认命,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留下什么,她能如何?哭闹?自杀?都不会是解决问题的途径。
她仿佛不认识李方敏一样看着她,“那你现在要杀了他吗?你dd”郑心竹心中依然大痛,她无法想象苻睿就这样死去,心念一转,出手如电,锁住李方敏的喉咙,“把解药拿出来,快点!”她要立刻救醒他,否则即使以后醒了,可能身体也会受到损伤。
“心竹,你杀了我也拿不到解药,解药要慢慢吃,一次根本不可能好,”李方敏朝她笑,笑得成竹在胸。
郑心竹手上陡然无力,放开对她的钳制,“为什么现在要对苻睿出手,难道你不怕他知道?”郑心竹悲哀地看着她,这样一个可怜可叹可恨的女人,她是不是该杀了她,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虽然我把一切干系都撇开,然后千方百计地把矛头引到太后那里去,没有办法,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地替罪羊永昌不肯罢休。太后永远都是在后面不动神色的旁观,后来她也千方百计地查,虽然不能完全地确定,但是她也基本断定是我。她狠狠地骂了我,说除非我肯自己去告诉永昌,否则她不会原谅我,还要告诉他。如果永昌知道了,他会杀了我,他杀了我没有关系,可是我地孩子必也不能活着,而且为什么是我受了如此多的苦,却又要我心不甘地死掉,他却可以和你花前月下,白头偕老?从前你对他不好,他竟然也会痛里求得快乐,可是现在你却愿意对他好了,他岂不是更加地快乐了,我不快乐,他如何能快乐,心竹?你说呢?”李方敏笑,笑得苍凉无奈!听得郑心竹却是冷汗直流。
“所以,为了可以让他痛,心竹,这一切,还是你来背!”李方敏凄然苦笑,看着郑心竹。
“你要我怎么背?我怎么背得下来?”郑心竹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心机深的她即使再穿越几个世纪都不够用。“很简单,只要你死!”李方敏看着她,冷冷的,仿佛说天气一样简单。
“我以为你说不恨我是真的,”郑心竹苦笑一下,她竟然到了现在还在相信她,她同情她,因为她爱苻睿,尽管她没有机会流露,但是她知道。
“心竹,我不恨你,是真的,但是我对苻睿的恨,超过我对他的爱,超过对你的爱!心竹,我恨他,我要看着他痛苦,和我一样,锁在这痛苦的庭院里,一直到死!”她的声音阴冷的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毒蛇,吐着流着毒涎的芯子,伺机扑过来。
李方敏挺直后背,看着郑心竹轻笑,笑得凄然无奈心痛,她说:“心竹,你知道吗?对苻睿的恨,让我想将你绑架出去,把你远远地卖到妓院去,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却又让我不忍心。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折磨,算是我欠你的,我还你一次。现在帮你一次,心竹,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离开,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不要出现在苻睿的面前,让他就当你死了,你肯不肯?”李方敏眯着眼睛,目光凌厉地看着她。
走?郑心竹不是没有想过?梦里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自己逃跑,可是却每次都不会成功,自己心头压得太重,没有了自由呼吸的空间。你心心念念的,现在忽然有人给了你这么一个机会,会有什么感觉?一个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现在给自己一个这样的机会?老天,从来都是冷眼地看,当你以为一切进入死地,只能认命的时候,他笑开了眼,冷冷地摔给你这样一个峰回路转!
这是多么让人欲哭无泪欲笑无声的机会!郑心竹忽然笑,流着眼泪,悲凉无限, “你想让苻睿以为我要杀他,然后逃走或者死掉?让他一辈子痛恨我,让他一辈子受折磨,你dd李方敏,你可真残忍!”郑心竹看着眼前这个明丽优雅的女人,几乎无法相信,那样恶毒的计谋都是出自她的手。“即使我答应,我如何告诉他,那些是我做得?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你再不救他,他会死的。”郑心竹冷冷看着她。
“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放在房间里,把你今天的衣服换给别人,她会代你死,当着苻睿的面,他醒的时候,会看见你的尸体。而你有另外有安排!”
李方敏流着眼泪笑得却无比的灿烂,如同夏日眩目阳光下盛开的栀子花,花上凝露,晶莹璀璨。“他不会相信地,这么久我不逃,难道却要挑这个时候?”郑心竹却冷眼看她。
“这个时候最好,这些会有人给他解释。我会安排。”李方敏笑的凄凉。
什么是痛苦?生离死别?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是求不得?是心爱的人背叛了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但是苻睿的却是最为惨烈,噬骨衾魂的那一种。
让你一直苦苦爱着的人,一直对你冷眼相向现在却终于肯尝试接受你了,到最后,你却发现她没有,她杀了你们的孩子,宁愿死不要和你在一起,她甚至还要杀死你,然后逃走!
让一个人去恨,死死地恨自己爱到骨子里魂魄相依的人,这样的痛苦,爱与恨纠缠,是怎么一种伤心?
郑心竹想着心就狠狠地痛了,“刘熏也是你害死的对不对?”郑心竹想到刘熏,泪就流下来。“是我。她怀疑我,跑去抓药的时候去问外面的大夫,我一直都派人在你身边,监视着你们,这个家,早就是我作主。哼!她知道了是我给你的药有问题,想回来告诉你。
但是我却早了一步,用她家里的亲人逼迫她,一家子人,母亲父亲,哥嫂侄子,姐弟,太多了!她虽然不肯答应,但是没有办法,因为我说得出便做的到。不过,她dd对你很好,只是她没有的选择。后来她自己也活够了,没有脸面见你,只想求死,我答应安顿好她的家人,所以她没有后顾之忧,而且我也答应她,我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了,我都答应了,”李方敏看着郑心竹,眼里的泪流出来,也是晶莹剔透的。
刘熏,啊!可怜的孩子!郑心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肯让自己嚎啕大哭!她的孩子,刘熏,这些无辜的人,却都成了她愤怒的炮灰!“心竹,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副淡定的样子?让人心寒,心生畏惧?让人不忍伤害你?你哭吧,没有关系,我不会笑话你,如果是我,我早就疯了,甚至早就自杀了,而你,却依然像那朵悄然绽放的莲花,洁白雅静!”李方敏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看着郑心竹,她有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傻,可是有的时候却有聪明伶俐,是大智若愚还是傻人傻福?她不禁轻笑,那么的不合时宜,似乎忘记了那些个阴谋。
“那封信,是不是你夹了东西进去的?”郑心竹想起苻睿说得那素笺,“我虽然夹了一首诗进去,但是,却写的是她的心声,”李方敏轻笑。郑心竹黯然神伤!她枉自和刘熏姐妹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心中的歉疚,如同决堤的河水泛滥,涌上来,漫过心头,湿了眼眸。
“你对苻睿就那么恨?让你如此的忽略自己心中的爱?”郑心竹痛心流泪不肯再看她。“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选择随遇而安,即使被人拆散也能活得安然,也谢谢你,给了苻睿这几年幸福的时间,足以让他回忆,让他更加的痛不欲生!哈哈哈哈!”她笑得凄惨,却没有半点成功的喜悦。
“我不能,我不能这样伤害苻睿,我不可以!”郑心竹摇摇头,她可以想象像他那样的暴躁脾气,要是知道她这样对他,他一定要发疯,他会把自己折磨成魔鬼。
“心竹,你以为,我会由得你不答应吗?我从来没有打算和你谈条件,”李方敏朝她嫣然一笑,不待郑心竹出手,她便拿刀制住她,“你不走,你就得死,你死,他也活不成,这样你们就可以做同命鸳鸯,不过我想知道,你不舍得慕容冲死,就舍得苻睿死吗?”李方敏冷眼看她,一语中的。
让苻睿死?她没有想过,他一直那样活力旺盛,仿佛永不知疲倦,即使她再怎样冷眼待他,他还是笑呵呵地看她,还是爱她宠她,她不是傻瓜,不是草木,她dd也会心软呀!
那个阳光一样的少年,那个脾气暴躁的少年,那个爱她爱的发狂的少年,那个为了她反抗太后的少年,那个为她奋不顾身的少年,她dd怎么舍得他死!
李方敏幽幽地看着她,没有半点胜利地喜悦,在这场角逐中,本来就没有一个胜利的人,全部都是伤痕累累,心力疲惫。
“心竹,你是个让人爱,让人恨,让人怜的人,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死?这样就不用回来,不用回来承受这些别人无法忍受的伤悲,心竹,为什么你要答应苻睿,给他更多的希望,让他相信你终有一天会爱上他,你明明不爱他,可是你却给他机会,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来?
心竹,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恨自己,我不是一个生来冷血,残忍的女人,但是我的恨,一辈子,已经就这样死死的拴在了他的身上,没有出路,没有退路,心竹,我的痛苦,你是不是也知道,如果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李方敏泪流满面,象所有伤悲的女人一样,没有坚强,将头伏在手中,肩膀抽动,嘤嘤哭泣。
郑心竹早已经泪流满面,“李方敏,你说,我该如何,你们都以为我怕死,都以为我对不起凤皇,可是我的苦你们也不会看到,知道一切的痛苦,知道那个痛苦就在最后,可是你还是要一步步的走过去!
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别人看到的已经够多,他们伤害的也已经够多,我们承受的更多,如果我不承受,那么凤凰被伤害的就会更多,我宁愿自己浸到苦水里,宁愿自己去背负恨的人,爱的人,鄙夷的人,所有的恨,爱,鄙夷,也不要,凤皇因为我再多受一丝的伤害。
爱是什么?不是一定要占有,将他紧紧的拴在身边,李方敏,你错了,你这样,苻睿不会爱你,不会恨你,他只会更加的忽视你,如果不爱,就要放手,恨,永远让自己的爱在没有出口的绝望中挣扎。
我之所以可以没有凤皇活下来,是因为,我知道,他就在那里,不管我幸不幸福,他都在那里,想起来,心里就会温暖,只要他活着,我就感恩,所以我不去恨,不恨苻睿,我和凤皇没有的幸福,我们苦苦挣扎都是奢求的幸福。
我答应苻睿,是因为我觉得我欠了他的,尽管我恨了苻坚,但是我欠了苻睿,如果用我有生时间,可以成全另一个人的幸福,这样的牺牲,也只是让我更加的痛,如果我的痛,可以让别人幸福,我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剥夺,如果你们都可以幸福,我又怎么会拒绝让自己更痛?
我知道,你爱苻睿,我同情你,我不恨你,那么最后一次,用我来成全你,算你逼我也好,算我自己愿意也好,最后一次,我发誓,我不会再来委屈自己,我对凤皇的心,不会再让任何的人来亵渎!”
“我答应你!”郑心竹泪流满面,眸光黯淡,心如灰烬。
但是,这样的折磨,于他,也许还是死了的好!心底无奈无力地叹惜,让她一直受亏的身体再也忍不住,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李方敏怜惜地扶起她,伸手擦擦她嘴角的血迹,“要不要看他最后一眼?”她温柔地对她道,“你一定会救他对不对?”郑心竹强压心头翻涌的痛意。“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他活着,活着才会对我有所补偿!哈哈哈!”她的笑,苦水更多!
“那就不用了,”再看,也就是让自己更加的痛,自己不离不开他,就会害死他!
李方敏一拍手,进来三个普通打扮的男子,“李方敏,我可以选择想去的地方吗?”她看着她,“你说!”李方敏看着她。
“我想去江南,”郑心竹想去江南,让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流浪天涯,天涯比长安温暖!没有人陪,自己也一定要去,诗酒江南,这个时候可以拜访飞笔点太原的王献之以及他的父亲王羲之,是不是还可以去拜访醉翁陶渊明?郑心竹将自己约莫记得的几个这个时代的人物过了一遍,根本不知道哪个能见着,哪个见着也是小孩子。
李方敏看她神情恍惚,以为她太伤心,“你不想去平阳吗?”李方敏看着她,“去平阳,只会给他添麻烦,我不想去,而且平阳,是最容易暴露的地方,不是么?”慕容冲已经离开皇宫,还不到二十八岁,她去了,被苻坚知道,一定会杀了他,现在他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更遑论是她?
“离开这里,你就等于死人了,改了你的名字吧,你已经死在这个屋子里,等一下这个房子会着火,你和他一起,我们只来得及救出他,你却死在里面。有人会告诉他,是你害死了孩子,给慕容冲报仇,现在事情要败露了,你便要杀了他逃走,时机?哈!”李方敏又笑,“所有的证据会重新指向你,无论他如何查,都不会再出现任何的专机。你要你不在了,太后不会管,而且她还会帮我掩饰,毕竟我是前太尉的孙女,从小,太后就喜欢我!”。
郑心竹的心彻底的冷了,李方敏真的是一个善于玩弄心理战术的人,如果她活着,他即使痛苦,还是有希望,会拼命去找,但是她死了,他的恨就只能憋在自己身上。
“我还能说什么?你恐怕早就策划好了对不对?我还有反抗的机会么?”郑心竹凄然地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狠狠地掷在地上,转身往外走,再不回头。
身后残阳如血,满院紫薇卷风落……
起火的别院,李方敏带了人看着大火烧的惨烈,她命人给死了的小荷换了郑心竹的衣服,然后将她拖到门口,心窝插了把刀,当大火弥漫屋子的时候她冲进去救醒了苻睿,苻睿身体瘫软,只是嘶声地叫着心竹,却看到她躺在门口,他想去扶她,他却没有任何力气,李方敏挥挥手人,让人抬他出去。大火冲天,房屋哄然倒塌,压住穿了郑心竹衣服的尸体,苻睿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下人上来报告,小夫人在面里下了毒,要毒死他然后纵火逃跑,结果被下人撞见,她拿刀杀他们,结果打斗中,不小心刺中了她,然后她就死了,火势太大,根本连尸体也抢救不出来。
苻睿身体余毒未清,头晕眼花,没有任何力气,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却想发狂,只能让自己又昏迷过去。
李方敏以为自己都算好了,他会恨得发狂,但是看到的只是他的伤心,他爱的已经不计较什么了,她的死让他彻底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