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府之后一朵紧盯着华康, 生怕她真的去那个百花楼。
温柔乡, 他还是知道是什么的。
华康将柳严叫进书房,一朵就在门外守着。
柳严进书房时,见一朵坐在门外嗑着瓜子先是一愣, 然后进了书房。
“查出是谁了?”华康问道。
柳严眼角瞥向门外。
“无妨,一朵守在那里更好。”
柳严上前一步, 低声说道,“是木槿, 还有红侧夫。大小姐, 要不要除掉他们?”
“不必,暂且留着,告诉正君让他小心一些便是。”华康的手敲在桌面, “坐吧, 百里家近来如何?”
柳严在华康对面侧坐着,“回大小姐, 这百里家少家主百里沉醉在大小姐走后更加的荒唐, 日日流连花街柳巷,放荡不堪,更是连连得罪京中达官显贵,百里家皆以之为耻,据传要换家族继承人。”
华康的手指一顿又在桌面上敲起来, 她走了这么久,也只是“据传”要换,恐怕, 百里家根本就没有动过换人的心思。
“听说,连玉清见到大小姐了?”柳严小心的说道。
“嗯,想必她说了什么,柳管家也猜到了。”
“是,略知一二。不知大小姐打算如何?”
“他既有青云之志,我便送他一阵东风。”华康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碗。
柳严疑惑的皱起眉头,“可否请大小姐告知小的,这是为何?京中已是传遍……”
“连玉清会是皇夫,但不是我华康扶上去的。管家可明白了?”华康看向柳严。
柳严思索一会,“小的还是不知。”
“那柳管家可知梁国皇上想要谁做皇夫?”
柳严疑惑华康会称皇上为梁国皇上,“这,小人更是不知。”
“不知才是对的,她谁也不想要。所以,我偏偏送她一个,让她想扔扔不掉,自己腻歪自己。”如果猜的不错,那皇帝也是这么跟连玉清交易的。帝王无情啊!
“是,小的明白了。”柳严应着告退。
华康看向碗中的剩茶,据说剩茶可以算命,她原本不信的,只是现在有些信了。
上一世,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命中无子,今生有人说她杀戮太重,不利子嗣。
罢了,万事随缘吧。
一朵见柳严出去,窜了进来,跑到华康身边,坐在她对面剥瓜子。
吃罢晚饭,一朵喝了华康递给他的茶就有些昏昏欲睡,强撑着在华康面前坐了一会,头一垂就睡着了。
将一朵放在床上,华康吩咐木棉月季看好他,便走了出去。
华是惴惴不安的跟在华康身后,“大小姐,要不要再给少夫君加点药?”
“不用。”华康头也不回的说道,是药三分毒,还是少用的好。
两人骑马到了百花楼。
浓浓的脂粉味呛的华康忍不住捂住鼻子,华是推开想要扑向华康的男子,低声说道,“大小姐,在这欢场,还是不要……”
顺着华是的目光,华康看向自己捂住鼻子的手指,将手指放下,在莺莺燕燕中她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百里沉醉。
“来来,华康,今日我请客。”百里沉醉手执酒壶,仰面躺在桌子上向嘴巴里倒酒,斜睨的眼角有无尽的妖娆,一群脂粉男儿围在她身边。
并未理她,华康示意了华是一下,华是便让老鸨带她们去厢房。
“喂,别走啊!”百里沉醉见华康上楼忙爬下桌子,脚步摇晃,显然已喝了许多,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男子,一手仍提着酒壶向楼上走去。
踹开华康她们的包厢,便搂着那男子坐下,一边灌着酒,一手伸进男子的衣服里摸索着。
那男子嘤咛一声,一双媚眼直飘向华康。
华是关上门,然后站在门内看向百里沉醉。
“有话快说。”华康不耐烦的伸手在鼻子前扇扇,“让他一边去。”
百里沉醉眼中精光一闪,放开怀中的男子,那男子收起妖艳的姿态,乖乖的站到华是的对面。
“不愧是华康,不知我哪里让你看出了破绽。”百里沉醉双目清明,抬手倒给华康一杯酒。
华康嫌弃的看向那酒壶,“刚才你喝过了。”反复提及不见不散,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有鬼。
“呵呵,大女子哪里这么唧唧歪歪,喝了就是。”百里沉醉将杯中的酒饮尽,见华康仍未动杯也不再催促,“这么计较,真不知你在战场是如何活下来的。”
华康伸手抹了一下百里沉醉脸上的胭脂,“位置太下,依你的脸形再往上匀一下会更妩媚。”
百里沉醉一僵,干笑两声,“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说着站起来,示意华康跟过去。
进了里面才知另有一隐藏密室相连。
密室中只布置一桌两椅,桌面上摆着酒壶、酒杯。
“不知华家欲要如何?”百里沉醉坐下倒了一杯酒。
华康沾着酒在桌面写下:退。
“百里家也有此意,不知华家打算如何退?”
华康又在桌面写下:斗。
“在下与你真的是有缘啊,竟然如此不谋而合。”百里沉醉伸手挠挠自己尖尖的下巴。
“不,我与你不同。”
“哦?那里不同?”百里沉醉眯着那双风流多情的眼睛凑近华康。
“你胆子太小了。”华康说道,“只凭一己之力,小打小闹,如何能让偌大家族脱身?”
“那,你要如何斗?”百里沉醉缩回去,懒洋洋的看向华康。
“臣不斗,君不安。身为梁国最大的两个家族,华家当然要跟百里家斗。”华康将杯中的酒倒掉,又自己斟了一杯,放在鼻下慢慢的闻。
百里沉醉先一惊,想通之后连声呼妙,沉吟一会,又迟疑道,“只是,弃卒保帅未免伤损太大,恐怕会得不偿失。”
“不过是剔除腐肉罢了,那些糟粕留着也无用,日日饮酒闹事。借此机会清除,也是好事。”华康将酒杯放下,并未喝酒。
“……华小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比不得我夫人之仁。”百里沉醉说着自己干了一杯,“不知华家要多久可以退尽?”
“为何退尽?”华康反问。
“这,华家难道还要留有势力在朝中?”百里沉醉不解的问。
“当然,华家与百里家的斗争要延续百年。”
“百年?”百里沉醉又是一愣,“为何要百年?倘若你我二人去后,百里家与华家无人拘束,真的斗了起来,那么,恐怕会两败俱伤。”
“至少五十年内不会真斗,倘若真争了起来,那狭路相逢,便各显本事,各安天命了。”
“在下还是不明白华家要留下势力的原因?”百里沉醉背靠在椅子上问道。
华康手指在酒杯边缘滑动,“倘若我的儿子,我的孙子要当皇帝哪?”
百里沉醉嘴角抽起来,不说那最后犯忌讳的两个字,只说华康这么理直气壮的要男嗣当皇帝就让人镇静不下来,“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百里沉醉感叹着,又喝了一杯酒,压下抽搐的嘴角。
“那我们今日便开始斗吧!”百里沉醉说着站了起来,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仍旧坐着的华康,“华康,你我二人在时,万不能真斗。”
“那自是当然。”华康站起来负手说道。
百里沉醉打量了她一眼,总觉得华康不是很可靠的样子,这么无所顾忌的一个人,和她真斗起来,会很惨吧?
出了密室,站在厢房窗户前,微微打来一条缝,百里沉醉眯着眼看向大堂里的人,“华康,我们要怎么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华康指向那个跟着百里沉醉进来的男子。
“奴叫玉案。”那男子低头答道。
华康转向百里沉醉,“准备好了吗?”
说完不待百里沉醉回答,就将她推出窗外,一声怒喝响彻百花楼,“敢跟我抢玉案!”
木质雕花窗户被撞破,百里沉醉迷糊之间就半挂在了窗外,衣领还被华康扯在手中,被拉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粉嫩。
百里沉醉脸上一红,反映过来破口大骂,“姓华的,你放手。”
“你当真要我放手?”华康瞄向窗户下站着的老鸨和几个小倌。
“当然。”百里沉醉挣扎着说道。
华康嘴角一勾,松开了手,百里沉醉掉了下去,虽被老鸨等人接住,但后背撞到人身上,也是疼痛难忍。
“姓华的,你等着!”百里沉醉揉着腰喊道,又转向围观的人,“看什么看!”
华康退出窗口,无视华是瞠目结舌的表情,拿出帕子在玉案脸上抹了抹,然后搂着他走了出去。
众人见她出来,忙让开一条路。
华康搂着玉案到了看台第一排的位置上,原本悠哉观看花魁的女子被她身上的冷气冻到,忙端起自己的酒杯退到后面的位置。
华康坐下,搂着玉案坐在她的腿上,“上酒。”
“哎,来啦。”立刻有小倌送上酒菜。
百里沉醉摸摸脸上的刮伤,哼一声在华康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玉案,你过来!姓华的你敢仗势欺人!”
“我就是欺负你,你待如何?”华康斜睨着百里沉醉,伸了伸拳头。
“哼!”百里沉醉端起酒壶灌了起来,琴鼓再次响起,舞台上的小倌跳起了舞。
“华康,你太狠了。”百里沉醉阴沉着脸在华康耳边低声骂道。
“我还有更狠的,要见识吗?”华康伸手勾住百里沉醉的下巴,伸出手指在她细腻的脸上摩挲,心中暗想这家伙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好,若不是刚才扯她衣领时见到了那部位,怕是真的会以为她是男扮女装。
百里沉醉打开她的手,忍不住一抖。
台上的舞蹈完了,老鸨上台刚要让众人喊价,选花魁,华康一个杯子掷了上去,“花魁是玉案,舍他其谁?”
老鸨一僵,“华小姐,百花楼的花魁自来都是从雏儿中选的,这玉案早就破了身子。”
华康手伸进玉案衣衫内,打着圈从玉案的肚脐一直游走到那颗红珠,伸手一掐,玉案一颤,“我说谁是花魁,谁就是花魁!一万两,我要了。”
老鸨惊讶的看向华康,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偷偷去看百里沉醉的脸色。
百里沉醉将手中的酒壶往地上一砸,站起来扯起玉案,“他是我的,两万两!”
“三万。”华是在华康的示意下叫道。
百里沉醉暗恨今日没有带侍从出来,只是跟一侍卫喊价就很掉价,“五万。”
华是刚要再喊,就见华康转过头来,“出来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
华康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来。
“喂,你干什么?你不喊价了?”百里沉醉拦住她。
华康伸手拉住百里的衣领,向自己面前一带,张嘴咬在她艳红的薄唇上,“没有你,谁是花魁都无所谓。”
百里沉醉推开华康,向后跳了一步,用袖子使劲的擦着自己的嘴,“华康,我百里家与你势不两立!”
华康勾着嘴角一笑,带着华是走出百花楼。
玉案惶恐的看向百里沉醉,百里沉醉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身后是哄堂大笑声。
坐在马车里,又用帕子擦了擦嘴,直到擦出了血腥味,百里沉醉将帕子一扔,“姓华的,够狠!”
华康回到康然居,洗净一身的脂粉味,一朵刚好醒来起夜。
“三更半夜的,你洗什么澡,有毛病!”一朵翻个身又睡着了。
第二日,华家大小姐华康将百里家少家主百里沉醉当做娈宠之事传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