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康眼皮都没抬的接着听。
那女子坐到华康左边的位子上,刚要开口,华康一个冷冷的眼刀飞过,女子忙又站起来,凳子也倒在地上。
小二姐扶起凳子心里想着万幸没有得罪这个。
“真是华姐姐啊?”一个声音粗哑的肥壮矮小女子走过来,也不敢坐下,只是一直看着华康,“可把华姐姐找着了,华姨妈可一直挂心着你哪。”
“就是,就是,要不是听那个人说的信誓旦旦,咱们怎么也不能相信华姐姐会缩到这么个小地方。”第三个女子显然不放过示好机会的挤到胖女子身边插嘴说,精瘦细高的身子,在胖女子身边一站,显得很滑稽。
华康用没有温度的眼神扫了她们三个,三个人都立刻肃穆的站好,腰板挺的笔直。
华康暗中想着,这个身份原主,看来也是个有威严的,不过这三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在脸上写着,人傻钱多四个大字。
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喝着茶水,“带银子了吗?”
“哎?”叫着大姐的紫衣女人一愣,手伸向荷包,其他两个立刻把钱袋解了下来,“大姐,你缺银子?”
上下看着华康的一身布衣,心中想着不愧是大姐,穿什么都这么的有气势,又想到大姐这次缺银子了,应该会跟她们回去的,所以这银子,现在不能给。
这样想着,紫衣女子的荷包就没拿出来。
也不去看桌子上的两个荷包,华康又萘艘豢诓杷钌畹目戳俗弦屡右谎郏缓笠谰尚渥攀郑凶叛厶凳椤
紫衣女子一凛,忙把荷包拿出,见华康这么悠闲的样子不像是急用,莫非,大姐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掌柜的见三个人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去问她们要什么茶水。
本就是快马赶过来的三个人现今已是口干舌燥,两腿发颤,眼巴巴的望着华康面前的茶碗,就等着华康让她们坐下。
可是偏偏华康老神在在的听着说书就是不动。
忽然,外边传来一阵轰动声,茶馆里的几个人走出去看热闹,又有几个走进来。
听着外面的嬉笑声,隐隐约约的还有男子的哭闹声。
华康的眼睛猛得睁开,身边的三个女子早就站麻了的腿刚晃了几下,忙又伸直了。
华康站起来,一甩袖走了出去。
三个女子忙跟了出去,掌柜的拦住要茶钱,胖女子摸摸身上,又看看桌子上,荷包已经不见了。
紫衣女子要走,又被小二姐拦着不放,上下搜摸了一遍,原本挂着玉佩的地方,只剩下空空的丝绦。
一圈圈的人围着,华康在一人身后咳嗽了一声,那人看了华康一眼,立刻后退给她让了一条路,前面的人见了,不明白是什么事,但是也跟着让开了。
走了进去,就见到一朵蹲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着,打着嗝手中还抓着一串糖葫芦不放。
华康用脚踢踢一朵,“站起来,走了。”
一朵泪眼朦胧的看向华康,猛的跳起来,“姓华的,死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瞅着空子就想走。”
又打了个嗝,扯着华康的袖子擦擦眼泪,“你死哪去了,我都叫了你半天了。”
“茶馆。”华康说着拉着一朵就走,挤出看热闹的人群。
一朵的脚有些麻了,“姓华的,走慢点,我脚麻了。”
“别回头。”华康脚下一点都不慢的说道。
一朵听着向后看去,就被华康把头转正了继续往前走,“姓华的,你做什么坏事怕被人找到啊?”
“闭嘴。”华康的手一用力,一朵叫了一声,用力的踩了华康一脚,翻个白眼开始啃手中的糖葫芦。
走到集市外边的柳树下,华康靠着树坐着,一朵坐在她身边,华康看着手中的玉佩,朱雀图腾,上雕着阳文华字。
“姓华的,你偷东西啦?”一朵叫道,忙捂着嘴看向周围,见没人听到,又揪着华康的耳朵,“姓华的,你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我们梅家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人。”
华康拉下他的手,“认识吗?”
一朵接过玉佩,看了半天,不确定的问,“是个华字?”
“嗯。”华康答道,把手中的三个荷包递给一朵。
“这个是?”一朵接过来,打开一眼,白花花的银子,吓了一跳,“姓华的,你这都是怎么弄出来的?”
“遇到认识的人,要的。”闭着眼睛,华康说道。
“你要就给?”一朵在手中掂着,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也不知道这具体是多少。
“嗯。”
“现在都是我的?”一朵拿出一块银子,用牙咬一下。
“是你的了。”
“姓华的,你还有点良心。”一朵高兴的说,抱着银子又看向周围,赶忙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玉佩也塞进荷包里,“回去给我爹收着。”
看到又有卖糖葫芦的,自觉现在有钱了的一朵跑过去又买了两串。
“姓华的,这个给你。”一朵递给华康一串,华康推回去,“你吃吧。”
“爱吃不吃。”一朵狠狠的咬下一颗,心里又有些不放心了,“真不是偷的?”
“不是。”华康坦然的神态彻底的让一朵放下心。
半个时辰之后,梅二两口子并一枝回来了,每人身上都背着很多东西,这次一枝倒也不怕破坏形象,手里抱着一匹布。
老信不久就到了,梅家一家坐上车回村了。
天渐渐暗了,原本一身锦缎的三个女子,现在皆穿着当铺里买来的布衣,挤在一家简陋客栈的小房间里,因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要用钱的,也不敢多要两间房。
“他爷爷的,姑奶奶我那身衣服好歹值个几十两银子,竟然只给姑奶奶我两百钱。”胖女子,也就是杨烨说着。
“行啦,”瘦高的刘学抓抓身上,总觉得身上有虱子在爬,“乡下地方,她们能有什么见识?不卖衣服,你还想把马卖了啊。”说着转向华安,“你大姐在家也这样?雁过拔毛?”
华安坐在凳子上,敲着还在发抖的腿,“大姐平时就是这么厉害,我都不敢跟她说话,也只见着她跟清哥哥笑。清哥哥一进宫,大姐就离家了,半年多不见,没想到大姐会这样。你说,会不会是大姐出了什么事,急着用银子啊?”
“说不准。”刘学又抓抓脖子,看看散发着霉味的小屋子,“咱们姐妹三个算是遇到克星了,这辈子还就没住过这样的地方。”
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们两个拱拱手,“辛苦二位了,陪着我出来一趟受了不少苦,妹妹我感激不尽啊。”
“行啦,咱们谁跟谁。”杨烨说道,“就看着华将军的面子上,听着华姐姐的事迹,老杨我也不能叫苦。”
“就是,华安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刘学也不甘落后的说道。
三个出身显贵的女子就这样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了一夜。
再说梅家一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各个都是腰酸背痛,梅二家的早早的进屋里躺着了,一朵走了进去,梅二家的抬眼看他,“怎么还不睡啊?哪来的这么大精神?”
“爹,这个给你。”一朵说着把三个荷包递给他爹。
梅二家的接过,打开一看忙又系上袋子,“哪来的?怎么就不走正路哪?”说着一巴掌打在一朵肩上。
一朵向后一缩,叫道,“是华康给我的,她说是问她认识的人要的。”
“她说你就信,怎么不用用脑子。哪有人这么好心的一要就给?我看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梅二家的说着穿上鞋子就要去找华康。
“真是她认识的人给的,你看,还有个玉佩哪。”一朵把玉佩拿出来。
梅二家的不识字,但是看着也眼熟,想着把压在柜子里的婚书拿出来,对着油灯,两个对比一下,才认出是华康的“华”字。
“还真是她家的。”摸着玉质不错,梅二家的想着华康家里的情况,既为华康出身富贵感到高兴,又担心华康是有什么毛病才被赶出来的。
一朵打了个哈欠,“华康说没事就没事,你就收着好了,这么多钱,真是偷的怎么没见有人闹腾啊。”
梅二家的想想也对,“华康认识的人,你见了没?什么样的啊?”
“不知道,华康拉着我就走了。我回去睡啦!”一朵揉着眼睛走了,到了门口又折回来把玉佩带走。
梅二家的把荷包藏在衣柜里,想想不放心,又分开一个掖在枕头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