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言打小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他愿意忍受裴铮的冷落是因为喜欢。但裴铮答应过他不会找, 结果又找了, 这对他来说不行, 是不守信用的表现。
裴铮是公众人物,他再生气也不能在这种场合给裴铮难堪。他走过去, 强势地插进两人中间, 重重地叫了一句:“叔叔。”
裴铮意外:“嘉言,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周嘉言不错眼的看着那男人, 问道:“他是谁?”
同时, 那男人也问裴铮:“他是谁?”
男人是最懂男人的, 两人视线交错,都能清楚看到彼此眼底的敌意。裴铮像是一块美味的蛋糕,他们都想吃,对方尝没尝过周嘉言管不了, 但现在,他只想把这块蛋糕圈在自己的领地中。
裴铮万草丛中过,两人之间的暗涌他看得出来,顿时有点头大,先跟男人介绍:“姜总,这是我侄子。”
随即又递给周嘉言一张房卡:“嘉言, 我跟姜总说几句话,你上去等我。”
周嘉言忍不住了:“叔叔——”
“听话,”裴铮皱眉, “上去等我。”
周嘉言最怕裴铮皱眉,那意味着生气,和很长一段时间见将见不到裴铮。他不愿意就此闹掰,从裴铮手中夺过门卡,警告地看了那个什么姜总一眼,气冲冲地上了楼。
进房间之后,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垃圾桶是重点筛查对象,没发现情丨事留下的痕迹,但找到了一条不属于裴铮的领带。
所以裴铮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靠在门边,狠狠抓着领带的样子。
“你们做到哪一步了?”周嘉言咬牙道。
裴铮目不斜视经过他身前,从容的坐在沙发上,“你在质问我?”
“我问你,”周嘉言再次重复,“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裴铮仍旧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他有什么立场问?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刚才看到裴铮和姜总有说有笑的出来都没这么生气,直到听到这个问题,周嘉言直接失去了理智。
“你竟然问我有什么立场,”周嘉言把领带使劲丢在他面前的地上,“你忘了你答应我的?!”
裴铮道:“答应你的什么?在你成年之前不会找是吗?周嘉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
“我幼稚?”周嘉言第一次听裴铮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你一直把我当个孩子?”
裴铮:“你难道还不是孩子吗?故意把自己弄生病然让我看你,故意不好好上学引起我的注意,不说一声就来酒店找我......你看看这些,有哪个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能做出的事!”
周嘉言静静地听着他说,不发一言。坦白的讲,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裴铮发怒——冲他发怒,原因是他撞破了裴铮和那个姜总的好事。
他忽然就不想吵了,俯身拾起那条领带,走到裴铮面前。
“叔叔,”他问,“去年你答应我的是真的么。”
裴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过,等十八岁就让我做你的情人,”周嘉言淡淡道,“你总是记不得我的生日,那我告诉你,我今天正好满十八岁,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周嘉言扯过裴铮的双手,用那条属于别人的领带将他绑了起来,“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成年人。”
其实从体型上来说,没发育完全的周嘉言只比裴铮高一点。如若裴铮真的想挣脱,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走。
但他没有,任由周嘉言把他抛到床丨上。养了几年的孩子被他养歪了,说到底都是自己做的孽。
这是一次很不一样的体验,为了这天周嘉言准备了很久。他特别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好,让几乎什么都经历过的裴铮不满意。可盛怒之下,他把那些偷偷学来的技术都忘了,只叼着裴铮的唇横冲直撞。
裴铮刚开始还能忍得住,到后来指甲深深陷入了周嘉言的背肌。最后一刻,周嘉言又问他:“你们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裴铮咬着牙,眼神迷丨离,什么都不说,也不想说。
周嘉言于是垂着眼角,吻了吻他的耳垂,“叔叔,以后只要我一个情人,好不好?”
事后,裴铮闭着眼养神,周嘉言找酒店前台要了冰块,替裴铮冰敷被咬肿的嘴唇。
以前还能敷衍,现在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周嘉言甚至还......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两人清理很久才清理干净。他们的关系由此变了质,说是亲人又不算亲人,说是情人可他们还在一个户口本上。这一步迈出去了,什么都将不再纯粹。
良久,裴铮道:“嘉言,我认识你父母。”
“我猜到了。”周嘉言父母曾是电影公司的中层,他小时候还客串过几个广告和电视剧,也算是一名小童星。裴铮认识他父母很正常,否则也不可能从孤儿院里,匆匆一眼就把他带了回来。
“可是,”周嘉言道,“这不能阻止我爱你......叔叔,我爱你。”
裴铮闻言笑了一下:“嘉言,爱要跟对的人说。”
周嘉言:“你就是对的人。”
“不,我不是,”裴铮一直笑着,“我甚至都不算是一个好人,你应该知道。”
周嘉言怎么能不知道,他一直知道。
少年人心高气傲,坚信浪子回头的剧情,即使这个浪子从未把他当平等的成年人看待过一次,他也坚信裴铮能在他身边驻足。
他和裴铮说:“叔叔,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裴铮摇头笑笑,没说话。
他的第一个决心,就是放弃了高考。
想让裴铮扔掉收养这层关系,他就不能再让裴铮养着他,不能拿裴铮一分钱,做一个精神独不独立不提,至少经济能独立的成年人。
他再也没去过学校。估分那天,老师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没露面,大家一起商量着估分要更准点。
那时候他都已经在影视城外面蹲了两天了,因为外形条件好,他跑一次没台词的龙套给五十,有台词的给二百,比其他其貌不扬的群演赚的多。
但因为太拼,天也是太热,他蹲了几天就病倒了。
以前要把自己弄病了让裴铮来看他,这次真病了反而没告诉裴铮,好了之后爬起来继续去蹲影视城。手里有钱,花钱也不含糊,经常买些冰镇饮料给其他群演,没过多久攒下来不少朋友,渐渐开始往群头的方向发展。
一个月后,周嘉言差不多能适应这种生活,给裴铮打电话,“叔叔。”
裴铮:“嗯?”
“这么久了,不想做吗?”周嘉言说了个酒店的名字,“我在那儿等你。”
他买好了所有需要用的东西,自己吃了顿晚饭,又吃了一顿宵夜。本以为裴铮不会来了,后半夜门被敲响,裴铮带着酒气,见他的第一句话是:“头好痛”
周嘉言跟前台要了一杯蜂蜜水,从自己嘴里一口一口渡给他。
喝完最后一口,两人唇齿紧紧纠缠在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周嘉言用上他学的那些东西,裴铮在酒精的催化下趋近疯狂。在精神上他对裴铮只停留于不停猜测的阶段,可在身体上,只做了一次他们就无比契合。什么力度能让裴铮叫、怎样能令他释丨放的更彻底,周嘉言都记在了心里。
激烈的运动过后,裴铮酒劲散了许多,疲倦地闭着眼睛。周嘉言从后面抱住他,抱得很紧,叫他:“叔叔。”
裴铮“嗯”了一声。
周嘉言:“以后你想做就找我,别找别人。”
裴铮道:“我明天就走了,下半年不回h市。”
周嘉言:“没关系,我飞去找你。”
“嘉言,”裴铮后背僵了下,“你这是何必,回去上学吧。”
周嘉言轻轻吻他的头顶:“叔叔,别劝我。”
剩下的半年他几乎都是在飞来飞去中度过的。
裴铮很少叫他,大多是他自己快递上门。也不是没想过把这边先扔下,天天陪着裴铮。可是仔细想想他就放弃了,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会腻的,他不想裴铮对他失去兴趣。
虽然他不确定裴铮是否对他产生过兴趣。
除了满足裴铮的身体,周嘉言别的方面也没懈怠,每次过去都会给裴铮带些小礼物。有时是他自己做的糕点,有时是裴铮念叨的家乡特产。那些不费什么精力,过年的礼物周嘉言准备了很久。
裴铮咖位在那摆着,没有导演敢留他在剧组过年。他家人在国外,周嘉言没家人,所以春节是他们两个一起过的。
两个人过年其实没什么意思,为了让他感受到年味儿,周嘉言特意早早买好了春联。他不会包饺子,边看春晚边跟着度娘学。许是裴铮看他笨手笨脚实在不利索,自己撸起袖子也加了进来。
可惜裴铮手艺并不怎么样,唯一会的擀皮是在综艺里跟其他嘉宾学的,现在忘的差不多了,擀出来的奇形怪状。加上周嘉言捏的“花式”饺子边,刚下锅饺子们就都皮馅分了家。两人把油腻腻的馅丢了出去,哭笑不得地吃了一顿面片汤。
吃完刚刚十一点出头,周嘉言边收拾碗筷边道:“叔叔,你穿好衣服,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裴铮:“干嘛?”
周嘉言笑:“带你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