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已是强弩之末, 无法控制灵犀了, 沧渊显然是猝不及防, 没能躲开, 又被他扑倒在了身下一阵放肆亲吻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又翻过身, 试图控制他极不规矩的身体, 两人上上下下在石台上翻滚了好几圈,沧渊才将他勉强制住。
楚曦见他满头大汗,颈间全是吻痕,一张绝色面容像是上了妆一般浓丽鲜明, 入眼只觉灼人, 他不禁合上双目, 不忍面对,心觉真是罪过,且最糟糕的是, 他自己也……
这样一番乱七八糟的折腾下来,虽是他向来清心寡欲,可到底也是正常男子, 实在难免。
“请师父,不怕我。”
正当难堪之时,沧渊忽在他耳畔低低道。
听他声音潮湿喑哑, 楚曦只觉他都快被欺负哭了,心道,我怕什么怕?被轻薄的可是你!他本就愧疚不已, 听见这句更是无地自容,而且他四肢虽被沧渊勉强制住,躯干却尚能活动,腰身胡乱扭动,跟蛇精一样,实在为老不尊到了极点。
正当他难堪得几欲自绝筋脉时,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最后一点真元逼至灵台。
一瞬,他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
他垂眸看去,一眼就看见下方情形,顿时头皮发麻。但魂魄甫一离体,果然他的躯体便不再动弹了——他依据云槿得出的推测没错,要使傀儡咒生效,是需要尚有魂魄在的活人,而非真正的死者。
他松了口气,沧渊见他没了动静,却一下慌了:“师父?”
唤了一声,不见回应,他便凑近他胸膛,也没听见心跳,脸色顿时就变了,楚曦还在思考怎么办,一看他的脸,他的魂都要吓飞了,那种表情与梦中他跪在自己身前时几乎一模一样,他毫不怀疑沧渊下一刻会发狂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这小东西,真是让他片刻也放不心来。
忧心之间,他的目光掠过灵犀,心下一动,想起灵湫之前与他讲过,这灵犀与他意念相通,那么是否可做附身之物?
他凑过去,尝试将灵识附到已变回笔的灵犀之上。
便在此时,身旁忽然传来一丝动静。他回眸一看,竟是灵湫站了起来,看神态似乎已然清醒过来,看到眼前情形,脸色一阵扭曲,步伐僵硬地走到他们身边。这不是应该在意这个的时候,但楚曦还是尴尬得只想打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了?”灵湫握住他一只手,一探脉搏,脸色一沉,“松开,让我瞧瞧。”
沧渊非但不松,将他搂得更紧,一幅护食的模样:“滚。”
楚曦:“……”
“你真想让他死么?”
灵湫将他猛地一拽,沧渊却不肯松手,这瞬间,楚曦突然发现沧渊放在他背后一只蹼爪猝然张开,指尖寒光凛凛,竟已生出了杀机,不禁一惊,忙驱使灵犀动了一动。
沧渊一怔,收回蹼爪,盯住灵犀,脸色缓和下来:“师父?”
灵湫趁机将他拽出沧渊臂弯,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但见他手臂的皮肤下若隐若现浮出一根红线,蜿蜒扭动,他伸手一点,那根红线当即就如被打了七寸的蛇一般不动了。
楚曦回到体壳之中,感觉手脚能动,连忙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袍穿好,看也不敢看灵湫一眼,只朝他一揖:“多谢灵真人相救。”至于沧渊,他就更不敢看了,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那根红线,“灵真人,这傀儡咒可是已经解了?”
灵湫冷冷道:“暂时压制罢了,你被傀儡线入体,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找到傀儡主才能清除,这段时间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他伸手覆住他手掌,一股真元滚滚传入他的灵脉。
轻举妄动?什么叫轻举妄动?
楚曦想起方才的情形,整个人都要烧成灰烬原地涅槃,目不斜视地指了一指沧渊:“他……身上的怎么样?”
灵湫扫了他一眼:“傀儡线对他这种妖物根本没效果。”
楚曦听见心下惨叫了一声。
难怪!所以,这孩子没有挣扎果然是因为被他吓傻了!
罪过啊,真是罪过!
他一心生怕沧渊被教坏,结果亲自上阵身体力行……
他强行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点了点头。
“哦,那就好。”
好什么好!他一定要把靥魃的老坟挖出来烧了不可!
楚曦怒火中烧,站起身来。
“师父,你怎么样?”
听见沧渊的声音,楚曦背后就冷汗狂冒,拨浪鼓般摇了摇头,余光瞥见他赤着的双脚,才意识到沧渊压根没穿衣服,身上的痕迹一览无余,慌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甩给他:“穿上。”
他闪到灵湫身侧:“灵真人,你怎么也被弄到这里来的?你不是应该在庭台上么……你是分神,还是本尊?”
“自然是分神。我遇到了靥苦虫,一时大意,被偷袭了。”
“靥苦虫,就是那个人头蜈蚣?”
灵湫蹙起眉头,盯着最近的一尊石像:“他们都是被靥魃吞噬的怨灵所化,不是什么蜈蚣。你也一样,是遇到了它们?”
楚曦点了点头:“我们追踪云槿的时候,被袭击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对了,我在昏迷的时候,梦见了一些场景。”
灵湫看向他,目光微动:“什么?”
“很多人,全都死了,有个阵,阵中有个补天石,还有……”楚曦扫了身旁一眼,用传音密术道,“我梦见了……有个女子唤我作师尊,她跟我说什么,重渊把他们献祭了,是叛徒。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是我前世的记忆?”
灵湫扭过头去,额上青筋浮现,“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这个“嗯”用尽力气才发出来。
楚曦心中猛地一沉,沧渊前世真的做过这样残忍之事吗?
他前世作为“重渊”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说,靥苦虫,都是我前世的弟子所化?”
“有一部分,但不是全部,云槿一旦献祭自己,也会变成其中的一员。”
楚曦道:“她在这儿?”
灵湫环顾四周:“我能感觉到补天石就在这石殿之内。”
他二人暗中密语,却不知所言俱被沧渊听得一清二楚,甫一听见叛徒那句,胸口一阵颤栗,目光凝在楚曦脸上,见他蹙着眉头,都不愿看自己一眼,心情一下子便恶劣起来。
“师父。”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楚曦的手。
楚曦刹那间整根手臂都麻了,心里全是罪过,强作镇定地甩开了手,全然没发现沧渊被他甩脱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
但见灵湫跳下石台,他便也紧随其后,跟着他在石台周围走了一圈,就发现支撑石台的柱子上刻着不少浮雕,俱是一幕幕的景象,有人有物。仔细瞧去,似乎全画得是凄惨可怜的景象,譬如求爱不得,求财不得一类。
楚曦疑道:“这上面,似乎画的全是'求不得'之苦。”
“的确。”
“'求不得'乃世间三大苦之一,既然求不得在此,是不是这石殿中还会有'怨憎会','爱别离'?”
“你说的不错。应该,这里只是其中一座。”
“可通道在哪儿?”
楚曦四下张望,也没发现这石殿中有什么门,除了刚才他进来的那个洞。正要往那边找找,忽然一阵动静传来。
二人警惕地循声望去,只见水帘后冒出数个人影来,为首的正是丹朱和昆鹏,以及苏离,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在庭台上围观了那场逼供的年轻修士,都是一副狼狈模样。
楚曦不自禁地往身上看了一眼,理了理衣衫,飞快地瞟了沧渊一眼——没敢看脸,只看见他好歹是披上了自己的外袍。
他松了口气。
还没缓过劲,忽然,足下响起一阵惊心动魄的开裂之声,数道巨大裂缝以石台为中心蔓延到四周石壁上,地底塌陷开来!
“小心!”
楚曦一脚蹬上石柱,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从石台坠下来的沧渊,正想御剑而起,却觉一股巨大吸力自下方袭上,将他们一瞬间全部卷了下去,坠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抱紧怀中人,只觉巨大的水流裹挟着碎裂的石块几乎将身子绞碎,不知坠落了多久,才摔到了地面上,他背上还压着一块重石。
他支着灵犀撑起来一点,竭力给下方的沧渊留出些空隙。
他还是不敢看他的脸,闭着眼道:“你爬,爬出去。”
沧渊闻言,呼吸一滞,感觉有粘腻的鲜血淌在脸上,急忙抬起蹼爪将重石猛然一把推开,一翻身将楚曦护在了下方。
此时,砰地几声闷响,不知是谁又掉了下来,身下地面承受不住重量,咔嚓几声,再次裂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随着水流被冲入一条地下暗河之中。水速汹涌无比,本来是他抱着沧渊,一入水就反了过来,变成了沧渊托着他,腿也很触到了冰凉的鳞片,身体在水中平稳下来。
楚曦抹了抹脸上的水,甫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碧眸,近在咫尺。
这还真是没法回避。
他心里咯噔一下,挤出一个万分尴尬的笑。
“沧渊啊……师父方才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稍微有点点卡,现在顺了!
虽然是周一,但是还是想吃到大家的留言030谢谢大家的留言,地雷,和营养液,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