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很生气, 非常生气,超级生气,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愚弄。摄政王说他们有过肌肤之亲,放屁, 他失忆之前,最多也就讨要摄政王一个拥抱过,两个人的衣服都是好端端的穿在身上,长衣服长袍子,内里的亵衣亵裤一件都没有拉下。
去他丫的肌肤之亲,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时候逾距过!是了, 除夕那日的时候, 他后半夜是和摄政处在一块,可是他们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他不就是问了摄政王几个问题而已。
至于两个人只有一张床可睡,那也没说错, 可那天晚上, 他是睡在椅子上头,唯一的那张床还被摄政王给劈了!
他们之间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吗。没有,统统都没有!自己为了验证真实性主动凑上去的吻,那也是他同摄政王之间的第一个吻。
摄政王这是把他当什么了,当傻子耍着玩不成吗?燕秦越想越气,怒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太医被他这个眼神吓了一大跳,哐当就跪在地上:“陛下, 恕罪啊!”方才燕秦对摄政王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总不至于这气是对着摄政王撒的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天子一怒,他先磕头认错总没错的。
燕秦的语气冷冰冰的:“你倒是说说看,你犯了什么错?”
太医梆梆磕了两个头:“臣有错,方才摄政王倒下来的时候,臣扶的不及时,还得摄政王不小心撞在了臣的身上,让王爷贵体有损。”
他当时完全是下意识地冲过去的,接人可能就接的不是那么完美。
太医的这个解释,不仅没有让燕秦消气,反而加重了他的怒火:什么接的不及时,是太医是有罪,他罪不在接晚了摄政王,让摄政王撞到了他软绵绵的身体上,而是在冲过去接了摄政王。
就该让这么个大骗子脑袋撞到地上,也尝一尝失忆了被人糊弄的滋味。
燕秦怒到了极点,整个人反倒处于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状态当中。
他稍稍缓和了表情:“你出去吧。”
?g?这是要放过自己的意思吗,太医愣了下,为了小命着想,马上从地上起身,赶紧出去。跑了两步,他又从屏风后头跑回来:“陛下,您方才要的金疮药,已经拿过来了。”
“还不快点滚!”
太医打了个哆嗦,麻溜地滚了出去。
燕秦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不到巴掌大的小药瓶子,拧开来,里面飘散着淡淡的清香,这是宫里的娘娘们最爱用的一种伤药,见效没有那么快,但是胜在不留疤,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而且用起来相当的温和,便是再私密的地方,也能用的上。
看着这个小瓶子,想起自己一刻钟之前的体贴,燕秦就想把这瓶子砸摄政王脸上,上什么温和伤药,就该用那种最好的,最烈的金疮药,痛死燕于歌活该!
燕秦举着那个小瓶子,扬起手来,又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并没有发出瓶子打碎的脆响,因为他没有真的扔,最后还是把瓶子重拿轻放,稳稳地放在了桌子上头。
骗了他的是摄政王,又不是伤药,他没有必要拿这种好药过不去,这种伤药一丁点都价值千金,更何况是这么多一瓶子,摔碎了浪费的还不是他的钱,他干嘛要用摄政王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摄政王早年在战场上吃过很多苦,身体沉珂不少,平日里看着健壮,一烧却烧得有些糊涂。不过他现在到底还年轻,虽然没有在伤处上药,但喝了太医开的药,捂一捂,倒是也成功发了汗,把烧退了下来。
燕秦也不去批什么折子了,他搬了把椅子,拖到床榻前头,就坐在那里看摄政王。
心中有气,他可不会顾忌病人要安静的环境,直接就把椅子在地上拖行,有地毯的地方还好些,没有铺地毯的地方,椅子和地面摩擦,就发出犹如锯木头一般的刺耳声音。
房间里没有别人,这种声音就显得尤其的大,尤其得刺耳,硬生生地把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摄政王给吵醒了。
燕于歌睁开眼睛来,漂亮的眼眸还蒙着一层雾气,看起来好不可怜:“陛下,吵。”
他的声音沙哑,因为生病的缘故,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就难得显得有几分弱气。若是教其他人看了,怕是马上心化成一淌水,这床上病怏怏的年轻男人要什么,他们都会尽量的能满足他。
燕秦要是没有记起来那些事情的话,可能也会做出和其他人一样的举动,但不幸的是,他都记起来,每一件重要的事情,摄政王同他相处时候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脸上浮现的一些特别的表情,他都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摄政王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本能的感觉不对。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时候,如果闹了矛盾,总要有一个人先服输,以前的时候,可能是小皇帝服输多一些,后来他也尝试着服软,而现在,直觉告诉他,示弱绝对比姿态强势管用。
他喉间略微有些咳意,并不是很厉害,忍一下,也就过去了,但他偏不。还没有等燕秦发作,他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特别用力的那种,就好像他咳嗽着咳嗽着,能够咳出血来。
燕秦第一反应是担心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马上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发烧而已,哪里会咳得这么严重,他第一世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咯血过,久病成良医,他还能看不出来摄政王这是在驴他吗。
他语气凉飕飕的:“王叔把孤当成个傻子耍,好玩吗?”
燕于歌放缓了咳嗽的速度,从猛烈大咳缓缓变成用手掌挡在嘴前,轻轻地咳嗽两声。
他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不解道:“陛下这是何意?我确实是在病中,陛下若是不喜欢听臣咳嗽,也不用说这般伤人的话。”
燕秦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他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当孤是傻子不成,处处糊弄孤。除夕那日晚上,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很有品味,绝对不会看上孤,你的品味呢,被狗吃了?!”
听到这一句,摄政王的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凉了半截,很明显,小皇帝把这一年半的事情都记起来了,怎么就恢复的这么早呢,他心下绝对可惜,不过因为早有这样的准备,燕于歌倒也不显得特别的慌乱。
“品味这种东西,同口味一样,都是会变的。而且品味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偏好之分,有些人喜欢红绿,有些人喜欢黑白,我们也不能说,喜欢黑白的就一定是好的,喜欢红绿的就不对。”
呸,摄政王这已经不是什么脸皮厚了,这压根就是不要脸了,燕秦真想一口辣椒水喷死他。
“这就是你趁着孤不记得,骗孤,欺瞒孤的理由?”
摄政王辩驳说:“是陛下先勾引臣的。”
燕秦都快气得原地爆炸了,他冷冷地看着摄政王:“这么说,倒都是孤的错了。”
“是陛下让我意识到,我可以喜欢男人,先亲的我,然后还主动牵我的手,还问我要拥抱,甚至,甚至昨天,也是陛下先挑起来的话题……”
燕秦坐回椅子上,说话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也额外的伤人:“既然摄政王的话能转眼就变,那孤说过的那些话,也就不作数了。”
燕秦要发脾气还好,发出脾气来,那事情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他这副态度,反倒是怒极的表现,燕于歌心下暗叫糟糕,不敢再把事情推到小皇帝身上。
他柔声说:“是我的错,都怪陛下太好,臣动了歪心思,诱导了陛下一些事情,但是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不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对不对。”
“不,没有什么不对的,你说的都对,这都是孤一个人的错,孤不该勾引你,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两清最好,摄政王就当先前种种都没有发生过。”
燕于歌可尚在病中呢,情绪的控制能力可远远不如平日,特别是在感情方面,百炼钢都能换成绕指柔,更何况他的心不是什么百炼钢,是实打实肉做的。
他情绪有些失控:“燕秦你都把我吃干抹净了,哪能不算账!”
摄政王说的如此直白,这下子轮小皇帝哑口无声了。是了,他失忆之前是没有和摄政王有什么,可失忆的这段时间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第一次没了,第二次交代在摄政王身上了,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
良久的沉默后,燕秦也控诉:“那也是孤这辈子的第一次。”
虽然是摄政王在下方,可开始的时候他也被夹得很痛好不好,摄政王不仅撕碎了他的衣服,还在他背上抓了那么多道印子。
而且他当时是一时冲动,可摄政王不是天底下最冷静的人嘛,怎么也上赶着非要打这个赌,而且细细想来,明明后头他退缩了好几次,都是摄政王,一直在用激将法,逼着他往前走。
摄政王说他不厚道,他自己有能好到哪里去。
燕于歌态度缓和下来,他哄道:“你和我半斤八两,天生一对嘛。”
“谁和你天生一对!”
“当然是一个叫燕秦的人,嘶……”要死,牵扯到伤口了,燕于歌本来想要深情款款一把,结果因为后面某处被牵扯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几分扭曲。
看着摄政王脸上古怪的表情,燕秦心里好受多了,他看了眼床头摆着的小瓶子,起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摄政王:“趴着,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