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床事过后, 房内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
唐若绯皱了皱鼻子, 双手抱着身旁的裴萧栋早已睡去，唯独裴萧栋却是睁大着双眼，沉重的叹了口气。
两年已过, 唐若绯待他早已恢复之前的热乎劲，三年的分别好像从未发生过, 当然，唐若绯在他面前从不会提到古维, 就像裴萧栋在他面前也从未提过辛柏一样, 都是成年人了，为了彼此的长远发展，对方的心病还是避避开比较好。
只可惜, 最近这感觉好像是到头了。
裴萧栋侧过身子打量着唐若绯的眉目, 心中不由一阵焦躁，两年前扯的慌终于会有发现的一天, 现在期限将近, 最近唐若绯看着他就像看垂死之人，目光怜悯，嘴角下垂，活像参加追悼会。就像今天碰面，唐若绯就差直接问他什么时候进棺材了。
似乎得想个法子了……裴萧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右手不禁轻轻抚过眼前人的双唇。这个人曾经失去过一次，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他离开了。
他如实对自己这么说道。
***
第二天按照原本的计划，唐若绯带着裴萧栋去了医院复诊。
路上, 唐若绯一边偷偷瞄着裴萧栋的神色，一边谨慎道: “裴叔，你看要不要换过医院试试，我们这病也看了两年了，每次医生遇见你就说两字，不错，让你好好保持下去，你说这医生是不是在糊弄咱们啊?”
说实话，唐若绯这话没别的意思，纯属关心，问题是听在多心的裴萧栋耳里，这话就成了在问他: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裴萧栋立刻沉下脸，不悦道: “那医院是市里数一数二的，怎么，你觉得我病情恶化才觉得正常?”
唐若绯闻言不由缩了缩肩，不做声了。
最近病痨步入更年，每次说到病情的对话都会变成呛声，脾气大得很，对此，他都是采用回避态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绯，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每天都是跟老天爷争来的，我不想和你吵架，算了，一会你自个问医生吧?”裴萧栋神色疲惫的闭上了眼，心中郁闷难以发泄。
不是没有想过坦白，但是他怕，他怕唐若绯离他而去，这件事上完全是他错，他的欺骗，没有回转余地。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话虽然说严重了，但就当下裴萧栋的后悔情绪，根本不足万分之一。
一个谎说了两年没有暴露，要不就是扯谎者说谎高明，要么就是被骗者太过愚蠢。
可惜，唐若绯和裴萧栋都不是。
两人到了医院后，裴萧栋和唐若绯直接去了医生那，医生照例让他们做了一个惯例检查，照了一张x光，抽了个血，验了少许尿，一圈忙活完后，已是下午两点。
“医生，情况怎么样?”唐若绯看着医生愁眉不展的摸样，语气立马急了。
他看着病痨差不多都装了两年，这些日子正寻着日子找个机会拆穿，没想眼下……医生凝重的神色还真有了那几分病入膏肓的摸样。
“嗯……”白大褂不动声色的往裴萧栋那瞥了一眼，似乎在琢磨怎么回话，片刻后，他说道: “癌细胞没有扩算的趋势，不过还是得保持警惕，唐先生，令叔的身子状况比起上次似乎……唉，你有空还是要对他饮食休息方面多多注意，年纪大了，身体机能到底不像以前了……”
唐若绯很认真的在听，但是听完后发现那白大褂根本就没说什么实质性有用的话，全是敷衍。
不过就这，他一颗心立马放下了，病痨好好的。
很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心思各异，皆是深藏不漏。
***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周六，裴萧栋求欢被拒。
对方理由:休息为主，享乐为辅，凡事以叔的健康为前提，不得有任何马虎。
唐若绯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在逼了，裴萧栋平时娱乐不多，唯一比较热衷的就是在床上和他胡闹，如今要是连他唯一的乐趣都掐了……
唐若绯眉一挑，面色浮现一丝坏笑。
裴萧栋绷着脸，对方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他刚上来的兴致全浇灭了，他看着唐若绯，似乎想成对方细微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
片刻后，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裴萧栋叹息一声，坐在沙发上垂下了眼帘。身子还残留着刚才在浴室中被对方挑逗的热度，但是现在心却慢慢冷了下来。
“裴叔，你不要生气，我也不想这样的，”唐若绯冲他眨眨眼，理所当然道: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现在的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裴叔，你说对不对?”
纯属嘲讽。
裴萧栋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心里闷的很。
“若绯，走的时候把门关好。”他收拢身上的睡袍，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唐若绯瞧着他的背影不禁摸了摸下巴，眼中若有所思。
两个星期后，裴萧栋的耐心算是到头了，唐若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就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这世上除了唐若绯还真没有人逆过他的意思。
“裴叔，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帮着我算是什么意思?”唐若绯慵懒的眼神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双手被绑在床头的事实。
裴萧栋扯了下嘴角，双手摸上眼前人□□的胸膛。
两人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对方对他来说还是个孩子，没想过了这么多年，对方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而他也老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裴叔，往左一点，”唐若绯面对他的触碰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甚至于舒服的□□了一声。
裴萧栋舔了舔唇，身子一下子热了。
片刻的功夫，房内就传出了彼此亲吻时的咽口水声，以及肉体间的摩擦声。
“裴叔……”唐若绯早就沉浸在身体官能中，哪里顾得了对方隐瞒欺骗自个的事。
裴萧栋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或许自个是老了，但是能给对方的欢愉一点也不亚于另外一个人。
“裴叔，注意身子……”唐若绯一下一下动着自个的腰肢，努力把自个的命根子深深埋在对方体内。
很热，很舒服，永远也不想离开。
“身子?”裴萧栋微张着嘴，神智早已被袭来的快感激得粉碎。
“裴叔身子没事对不对?”唐若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诱惑道。
“哈……哈……当然没事……”裴萧栋坐在他的腰上，身子不停的摆动，他要更多，更深入。
唐若绯眼中闪烁着笑意，这一刻说不上生气还是气愤，两年的时间早就把那原本应该有的情绪耗完了，现在的他只有心安。
或许对方会比自己早离开这个世上，但是永远都不会是现在。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是三个人的。
***
第二天
“裴叔，你还吃药干嘛?”早餐后，唐若绯看着正准备吞药片的裴萧栋大惊小怪叫道。
裴萧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 “为什么不吃?”
“你不是昨天已经和我说……”
裴萧栋眼眸立刻警觉，不悦道: “我昨天和你说什么来了?”
唐若绯挑了挑眉，眼看着裴萧栋什么都忘记了，他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吃的都是一些养颜美容的维生素c，胶原蛋白之类的，对身子没有大碍。
“没，没说什么，裴叔您吃，尽管吃，放开心吃，随便吃……”唐若绯呵呵一笑，避开了对方目光如炬的视线。
人家年纪大了，眼睛都不太好使，问题眼前这人，眼睛还像放光似的，越老越狡猾。
裴萧栋冷哼一声，别开了眼，耳根有些微红。
昨天他说了什么，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