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听见我在电话里一声惨叫, 辛柏在那头也不装矜持了, 连忙叫了两声喂喂表示关心。
“喂什么喂?”我捂着红通通的耳朵瞪了眼裴萧栋，没想眼神刚瞟过去，就见着他一脸的担心, 当然老子就算自我感觉再好，也不会觉得那是冲我来的。
“我听你爸说了……怎么, 你抑郁了?”我拿着电话翘着双腿，转眼间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摸样。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静默, 半响后, 才听见他低声道: “没，没有的事，我在这挺好……”
小样, 还想隐瞒……我心里念道。
“你爸在我旁边, 他什么都说了……辛柏，你要是为了上次那事心烦, 我其实觉得挺多余的, 我又不是娘们，那事不会惦记一辈子……唉，怎么说，你就别放在心上给自己找罪受了……”这话说完，我觉得自个都快成圣人了, 这世上有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吗?
没有。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若绯……嗯，我知道了……”他叹息一声，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对, 碰上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他脑子要是慢一拍，的确会跟不上老子的节奏。
“我爸……那你好好照顾着……”辛柏停顿片刻后继续道。
我“嗯”了一声，转念一想感觉不对，怎么好像有种临终托孤的味道?
“喂喂，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照顾什么的还是你自己来吧……和我可没关系，”说完，我冲病痨挤挤眼，给他打了个暗号，“对了，你爸有话要和你说，你等一会……”
看着和辛柏也聊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我不由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交还给了裴萧栋。
裴萧栋拿着电话去了屋里，我瞥了他一眼，没跟进去。
好奇心是有，不过不大，辛柏的人生是他自己的，要怎么糟蹋也是他自个的事，就像我上辈子一样，想跳楼的时候没怪过别人，只恨自己不争气。
裴萧栋走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上了，他看着我淡淡一笑，眼角不经意间露出几条细纹。
“谢谢……”
我皱了皱眉，感觉听着有些别扭。
“过来……”我拍了拍大腿，冲他说道。
裴萧栋坐下后，抱着我的脖子没做声，看着他这副摸样，我知道他还在担心辛柏，他儿子。
“该说的我可都说了，先申明，这可是为了你……”我抱着他腰肢，嘴里嘟囔道。
他摸了摸我脑袋，轻轻应了一声。
***
晚上，我没和裴萧栋过夜，和辛柏通过电话后我和他都没那个心思，聊了一会后他就送我回了家。
还没进门，我就听见了里面的吵架声。
听着声音……好像是自力和古维。
我拿出钥匙开了门，鞋子还没脱，原本还准备打架的两人立刻冲了上来。
“哥，你去哪了?”自力托起我脸颊，上下打量一番。
一旁古维冷哼一声，接过了我手里的包包。
“去了朋友那，自力，有事找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一头雾水。
自力瞥了古维一眼，趁机冲我告状道: “原本是有时要找哥，现在被古维这么一闹，全忘了!”
我抽了抽嘴角，看向古维。
古维鼻尖发出一声闷哼，挺直腰板像个没事人一样进了书房，根本没打算解释的意思。
瞧他这摸样，我心里就明白了，错不在古维。
“自力，吃饭了没，哥饿了，陪哥出去吃夜宵……”我瞧着情况不对，赶忙又把鞋子穿上，顺便拽着自力出了门。
出了小区，我直接带着他去吃了小龙虾，大热天，一边喝着冰啤一边吃着小龙虾，别说，带劲。
“自力，你和古维怎么了?吵架了?”我给他倒了杯啤酒，疑惑道。
说实话，古维平日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闷葫芦，一个屁都不响的那种，想要吵嘴，难度颇大。
自力闷了口啤酒，气不打一处来，“我今天过来原本是想要商量鸡鸡的事，没想哥不在，手机又关机，因为这事挺着急的，所以我就问古维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他倒好，直接给我回了一句不知道……”
“呃……”我抽了抽眼角，“他可能是不知道，自力，你别想太多……”
我和裴萧栋的事，暂时还是先瞒着他吧。
“哥你别帮他说话，我知道，你和他亲，你们之间什么关系我也清楚……”自力略显烦躁的剥着龙虾，一口扔进嘴里。
我一怔，放下手里的啤酒，不承认道: “说什么呢，我和古维……”
掰不下去了。
自力眼神太认真，被他这般看着我顿时没了话。
“哥，你是个双吧?”自力撇了撇嘴，直接问我。
我垂下眼帘，不打算正面回答。
“哥，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到了你这，怎么就不愿和我说呢?”自力皱起眉头，对于我的无语很不满。
“你既然知道，就别逼我了……”我打了个哈欠，每每逃避话题我总是喜欢装困。
“哥，那你和古维的事鸡鸡知道吗?”
冷不丁的他又给我出一难题。
我瞥了他一眼，凑近低声道: “他不知道，我和古维现在还瞒着他，你也知道鸡鸡的个性，还是缓一缓吧……”
“那哥现在是一拖二?”自力对于我的回答显然不太满足。
其实是一拖三，我在心里回答道。
得，再说下去老子好像成了一拖拉机。
“什么一拖二的，我对鸡鸡也就是先养着，等他大了找到喜欢的人，我这边也就放手了……”我喝了口啤酒，淡淡道。
“那对古维就是认真的了?”自力不依不饶，眼中也多了些其他情绪。
我垂下头，摸了摸自个的脖子，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要说是玩吧，肯定不是……行了，你就当哥来认真的吧……”我干脆豁出去了，开口说道。
“那爸……”
“爸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力，爸年纪大了，最近又在冲刺事业第二春，等过些年吧，我一定对他老人家坦白交代，但现在你还是帮着哥先瞒着，行不行?”
说到我爸，我神经立刻绷紧了。
自力呵呵一笑，顿时缓解了方才的紧张气氛。
“哥，你放心，爸那由你自个去说，我不会多嘴……言归正传吧，说了这么多我差点忘了今天找你的目的……鸡鸡他最近心不在焉的，平日里练舞唱歌也老是出错，我和他谈过一次，狠话也说了……不过他不怕我，这两天更是和我对着干，哥，我要是真下狠手……也不忍心，你帮我劝劝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话题转到小家伙身上，我心里噌了一下又好像吊钢丝一样被吊住了。
真是麻烦，身边全是一些不省心的。
“哼，他现在还真把自个当成腕了，要求高不说，还计较站位和镜头多少，哥，那是他能管的吗?不光这，就他那待人处世……说起来全是被你惯坏的，自私不说，还老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哥，我走的时候那孩子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才一晃两年就变了个模样?”
我一听立马回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走两年回来不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感觉像是在叫板，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自力顿时没话了，面对着我喝起了闷酒。
我见状不由桌下踢了他一脚，笑嘻嘻打起了圆场，“自力，别放在心上，就你的变化哥觉得挺好，比以前好多了……”
自力摸摸脸颊，嘴角扬起一丝羞涩。
“是吗?哥你又在哄人了……”
看着他这副摸样，我就知道自个哄得没错。
“哥，那鸡鸡……”
我对他摆摆手，直言道: “你要是觉得没错就做，我虽然让你罩着他，但是没让他无理取闹……他年纪小，现在来点挫折好处多过于坏处……”
“好，哥，我知道怎么办了……”他冲我一点头，顺便给我剥了个虾。
***
这边算是摆平了，没想回家后我和古维一说，他那又炸锅了。
“唐哥你和他说实话了?!完了，他要是转身告诉你爸，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不行，你还是给自力去个电话，和他说都是开玩笑……不行，现在去说他肯定觉得有问题，唐哥，要不我们……”
“要不我们怎么样?”我挑了挑眉，质问道。
他顿时噎住了，光瞪着我没了话。
“古维，你给我好好坐着，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愿意和我一辈子吗?”我躺在床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当然愿意……”他低着头说道。
“那不就得了，我们管我们过，自力他要是真去说，我不怕……大不了和个女人假结婚，然后背地里仍和你过，现在暗渡陈仓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后路一箩筐，我全想好了。
古维叹了口气，对于我这种干脆的态度提出了不认同，“唐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挡在我前面对不对?”我靠着他的手臂，真困了。
“嗯，那是……”古维理所当然的点了下头。
我微微一笑，睡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