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式微终于和骆林上到了一张床上去, 却没能马上一鼓作气地干柴烈火起来。
两个人之前闹过这么一场, 最末还是骆林给了他个台阶下:“……在地上滚得多难看,去洗个澡吧。”还很体贴地不去盯着何式微还泛红的鼻头的眼睛看。
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在恋人的面前暴露出软弱的一面,何式微其实心里觉得极其尴尬, 很想溜出去再抽几根烟。然而骆林看起来却似乎并不介意,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他松了一口气, 别别扭扭地进了浴室,马马虎虎地冲了个凉。骆林后脚跟着进去也洗了个澡, 之后两个人便并排裹着浴巾坐在床上, 气氛十分尴尬。
何式微先前很是悲情地发表了一通“我不动你是为你好”的演说,现在回想起来,很觉得自己过于戏剧化, 更不好意思现在突然转过身去化身禽/兽做些什么。他的那点侥幸心理, 说穿了就是对自己的没有底气,所以忍不住地想要止损求全。为什么要留一条放手和骆林当朋友的后路?无非是自觉没有本事护着他周全。
何式微几乎是暗自猛醒过来——他常下意识地爱往自己身上套个悲情骑士的帽子, 选一些背后默默付出的戏码来演, 很多时候却只是因为没有把话挑明的气度和果断。不说来来回回几次的悔婚,当年段非来要人,他心里悔得要死,到底没能把话说明白。真让他对骆林放手他从来都做不到,现在明明想把人捧在手心里却又自顾自的保持起距离——
事逼, 何式微在心里想,何式微啊何式微,你他/妈就是一个大事逼。
这边何式微在心里开自我检讨大会, 那边骆林转过头来盯着他的头发看。
“……你头发吹都没吹就出来了?”
“啊?……哦,不好意思……”何式微一低头,发梢上的水也随着这么一甩而落在骆林的亚麻床单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式微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现在去吹。”
“我来吧。”骆林从后按住他的肩膀,从床上起身去了浴室。
两个人光从沐浴后的装扮就能看出来性格的不同。骆林过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带子系得齐整,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脖子一块。然而何式微看到他的背影,只看露出脚踝的那段就觉得自己要硬成一块铁。
而何式微上身赤/裸着,腰上围了一条浴巾。要是在自己家里他也就这么裹着屁股走来走去了,然而为了避免骆琳叫他变/态,他想了想还是在浴巾下面穿了内裤。
等等,既然穿了内裤还裹浴巾干嘛?
何式微一遍感叹自己的脑子有水,一边把腰上的浴袍解了下来。解下来之后他的小兄弟精神抖擞地冲他问了个好,再一抬头,骆林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攥着电线,表情有点空白地看着他。
……今天大概犯太岁。何式微扯了扯嘴角:“最近天气热,上火。”
不知道是不是洗完澡的湿气重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慢慢从尴尬化成了暧昧。何式微咳嗽了一声,梗着背坐在床边,让站着的骆林给他吹头发。
骆林的手指很温柔,梳理着何式微耳边额前的发。他晃动吹风机的动作一直没有放缓停下,是怕不小心的烫到何式微。
何式微原本低着头,却被那手指的动作扰乱到心猿意马。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对上骆林的眼睛。
骆林做什么事情都很专心,表情稍微有点怔怔:“哎,吹到眼睛……”
何式微没让他在说下去。他一手拿过吹风机,一手伸到骆林的脑后,慢慢地施加力气,让对方和他接了一个吻。
这个吻开始时和他们从来的吻相似——浅尝辄止,却来回反复,无比隐忍,是成年人的纯情。然而走势却越来越不对,嘴唇间的触碰频率越来越快,何式微的牙齿终于忍不住去捕获骆林的下唇,然后在对方近乎无声地呼痛时,将自己的舌头侵/入。
吹风机早已被放至一旁,骆林微微颤抖地下颚已经将他出卖。并不需要何式微的施压,他便已经张开嘴对对方的入/侵予取予求。
何式微因此腾出双手,将骆林的腰带向自己。
然而浴袍的质地实在太厚,搂在怀里令人心焦。何式微左手从膝侧的部分探入浴袍,沿着光滑的侧线慢慢向上。
然后何式微地眼睛蓦然黑了下去,接吻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骆林低着头闭着眼睛,脸颊通红而睫毛颤抖。
……骆林至今的半生都在压抑自己的情/欲,那些被他忽视的渴望在他遇到爱人的时候默默地点燃,在某些夜晚里让他辗转反侧,迫使他侧躺在床上,羞耻地自渎。
他的性向如此,他的爱意也已和盘托出,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被何式微吸引。何式微能够因为他的脚踝而坚硬如铁,那何式微光/裸的胸膛,健壮的臂膀,以及正在滴水的半干的头发,对于骆林又何尝不是一种吸引?
……骆林将自己的内衣留在了浴室。
何式微异常缓慢地将手伸上了的浴袍的系带。骆林难以面对他的目光,只能转过头去。
下一秒钟他便被扯向了何式微的怀抱,然后天旋地转,他被何式微反身压在了身下。
……
这场性/事对于何式微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像处刑。
骆林的性感在此前是无自觉的,暗自泄露的,让何式微可以好整以暇地接近,迂回地保持恋人之间的暧昧。
……但是在性事中的骆林,让人想到绽放的花。
一开始骆林的动作还很生涩,一直用想用手遮着脸,更让何式微觉得美味可口。他先前没有刻意去想,后来骆林支支吾吾含含混混地说了几句,他这才知道这是骆林的第一次。
何式微先是一惊,后来还没等喜悦的劲儿上来,压力先上来了。
骆林是第一次,他和男人也是第一次。他那/话/儿的粗长程度远远超出了平均水准,要是骆林没有经验,能不能进去是一个问题,没做好准备就进去的话,大概也会疼死。
既然这是第一次,怎么着都得留下一个好点的体验。何式微自觉责任重大,小兄弟都紧张得有点缩水。之前准备的润滑剂开了封,何式微一开始倒了三分之一,想想又倒了三分之一。
结果光润滑就做了十五分钟,何式微一边按耐住性子吻着骆林的额头问他疼不疼,一边无比耐心地干着手上的活。骆林的脸颊上眼睑上一片的粉色,垂下眼低声说着不会,温润低沉的男声莫名地带着媚意。
何式微长呼一口气,不行忍不了了。
进去的时候骆林还是疼得哆嗦。那是真疼,放在何式微前臂上的手猛然地抓紧了。但就算这种时候骆林还是很温柔,猛地抓了一下就放开了,自己将两个手攥成了拳头。
何式微心疼得都要化了。原先是他上骆林在下的位置,他伸手把骆林从床上带起来,摸到一脊背的冷汗,又心疼一次。他皱着眉头怜惜地吻着骆林的锁骨,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身上,这样骆林好自己控制速度,疼了的话就缓缓。
“太疼了咱们就不做了,啊?以后再做,或者不做都行,你想怎么样都行……”何式微喃喃着,缓慢地安抚地摸着骆林的背,“让你吃苦了,对不起啊宝贝儿……”
何式微是真的歉疚,恨不得此时真的缩水个十个八个厘米,实在是他见不得骆林忍痛的脸。他也不是爱说这种亲亲宝贝儿的类型,但是当下的情景里,骆林的额发都被汗水濡湿了,咬着嘴唇闭着眼睛想让他进去,这种隐忍又可爱的样子,简直让他的心都化了。
这是何式微第一次对骆林用这样的称呼——在一起之前他叫过骆林小骆,算是带着点亲密,但听上去还是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甚至还有点老土。一句“宝贝儿”算是让骆林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猛然睁开眼睛一看,就对上了何式微带着情/欲却无比温柔的眼睛。
骆林觉得自己的下/腹一热,喉咙间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尽数将何式微吃了进去。
何式微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骆林则微微喘息着,抬起手摸了摸何式微的脸上的疤痕。
然后骆林捧起何式微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骆林之前确实没有过经验,所以他诚实得可怕。何式微的大小轻易地填满了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寻找前列腺的位置,每一次的出入就能很轻易地带来快感。习惯之后骆林甚至主动地将臀部贴上去,甚至紧攥着何式微绷紧的上臂,将对方拉向自己。
骆林的身体修长且健美,举手投足没有刻意的媚意却又性/感得可怕。这具躯体带来的感官刺激被放大到了极限,通过身体的连接处给予何式微一种近似于幻觉的极乐。何式微从没有碰过毒品,但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在吸毒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己难以克制的渴望,想要更多,更深,更深刻地占有——然后是紧随着这种情绪而来的嫉妒,破坏欲和施虐欲。
何式微向来克制,却在贯穿的动作中闪过想到了支离破碎的几个念头。把骆林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他——没日没夜地做/爱, 让他被自己完全填满——不再做任何事。
完蛋。何式微的汗从鼻尖落在了骆林的胸口。今后的人生,在骆林面前保持理智大概会是一件,十分十分困难的事。
然而任凭他的各种想法驰骋,他的动作始终保持着克制和温柔。
最后冲刺的时候是后背位,何式微总算敢放开力气抽/插射/精。骆林原先咬着被子,后来忍不住叫出了声。
何式微痛恨自己后知后觉,伸手去摸骆林的前面,却摸到了温凉的白色粘液。骆林强压着几乎变调的呻/吟,脊背颤抖着,手臂也无法再支撑自己的体重一般。
……第一次做/爱,骆林竟然在没有前方爱抚的情况下便高/潮了。他慢慢地,一股股地射着/精,后面贪恋般地绞紧,让何式微的头脑一片空白。
原来性/爱可以带来这种超出想象的极乐。
晚上他们倒在床上。
“舒服吗?”
何式微从后抱着骆林,闭着眼睛,用鼻尖去蹭骆林的耳垂和脖颈。
骆林转过头面对着他,何式微也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鼻息也逐渐变得沉重。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