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媛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瑟的位置, 因为太过嫉妒, 胸口陡然窜起深浓的滞闷感。
“立柏。”她坐在了叶立柏身边空着的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那地方怎么让个黄毛丫头去坐?这不太合适吧。”又朝秦瑟悄悄指了指。
叶立柏对此无所谓。
“那是维清女朋友。”刚才大家都没反驳, 他只当自己猜对了,自顾自地低声提点陆媛:“维清把人带回家来,老爷子没反对,八成是两人能够定下来了。叶家家业终究是要维清来继承的, 那位置由她来坐也没什么问题。”
陆媛听了这话后, 再也忍不住了,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到差点喘不过气来。
什么叫家业要由叶维清来继承?那她的叶枫该怎么办!
她跟了叶立柏那么多年,没名没分。
老爷子身边叶家女主人的位置, 那是她肖想已久却一次都没坐过的。
如今却被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坐端正了……
这让她如何不恨!
好好的一顿家宴,陆媛食不知味坐立难安。
相反的,其他人都心情不错。
叶震城自是不必说了,乖孙和未来孙媳都在身边,其乐融融。
秦瑟和叶维清面对面地坐着,不用多说什么, 就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无声交流着,很有有趣。
叶立柏自从和老爷子闹僵后, 都是住在自个儿小家的。如今难得叶宅一趟, 对着自家长辈晚辈心情也颇为愉悦。
就连叶枫也吃得很开心。
虽然他是在最下首的位置,但是没关系啊,家里人吃到的好吃的他都有份。位置靠前靠后不同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满屋子里,唯独陆媛从头到尾都闷闷不乐。尤其是看着儿子那吃得忘记人间烦忧的模样,她就更加心烦。
“好好吃饭吧,别想那么多了。”叶立柏终于发现了陆媛神色不佳,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说:“知道你陪我回来受委屈了,回头给你买条链子去。”
陆媛立刻摆出来开开心心的模样:“还是你最好了。”又小声说:“我要带钻的。”
“好,都依你。”在桌子底下,避开老爷子目光的位置,叶立柏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陆媛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一点点。
饭后,叶震城让人上了点心,喝着茶与孩子们聊天。
陆媛朝叶枫眼神示意了下,把叶枫叫到了屋子外面。
叶枫本来不想跟去的,毕竟他也想喝茶吃点心。搁不住陆媛不住地朝他打眼色,没完没了的,他没辙,只能跟了出来。
“你看看老二那个德性!”没有别人在的时候,陆媛提起叶维清,语气里没了恭敬全是不屑和嘲讽:“随随便便就带女人回来,算什么东西!”
叶枫不敢置信地挖挖耳朵:“妈,你没搞错吧?就叶维清那个和尚劲儿,这才第一次带女生回来。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这不挺正常的?”
他觉得自个儿的妈有点拎不清。
要知道叶维清一向清心寡欲,他才是整天和女生混一起的那个。
“不正常!”陆媛极其愤怒,压低声音:“一个丫头片子,也够资格当叶家女主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叶枫知道老生常谈又出来了。
“妈。”他不耐烦地晃着身子,眼睛不看陆媛反而往几米外的树梢上瞄:“爷爷对我们不错了,有的吃有得玩。你别不知足。”
他并不想和叶维清对着干。
老头子疼叶维清。万一他和叶维清杠上了,老头子不给他钱了,那才麻烦。
至于他妈……
叶枫生怕陆媛搞出什么让老头子心烦的事情来,断了他的财路,赶紧多劝几句:“我们这样子挺好的了。你安稳些,可别乱来。”
“你懂什么!”陆媛甩头打断了他的话。
叶枫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打算长篇大论教育他了。赶紧一指篱笆外头:“咦?那不是姑姑和姑父吗?”
老爷子共有一对儿女。
长子叶立柏,次女叶立杨。
叶立杨的丈夫赵岳华,是赵家长子。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在大院儿长大的,感情很好。
如今她们两口子就住在大院儿里的赵家宅子里。离老爷子很近,时常来叶宅陪伴。
说起来,入了赵家的门是叶立杨下嫁了。
不过家世比得上叶家高的,放眼整个华国也没多少。赵家算是很不错的,两家结亲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对于‘青梅竹马’和‘门当户对’这种事情,陆媛一向嗤之以鼻。
叶立柏和谢明琳也是青梅竹马,到最后还不是被她这个平凡人撬了墙角?
但,一听叶立杨来了,陆媛还是紧张兮兮地往篱笆外头看了过去。
因为出生于军人世家,叶立杨行事泼辣风风火火的。而且,在她的心里只有前大嫂谢明琳,和陆媛一向不对付,从来都没有对陆媛好好说过话。
幸好叶立杨和赵岳华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经过了叶宅外头却没进来,而是径直顺着外面的路走了过去。
“快进屋快进屋。”陆媛催促叶枫:“她一会儿可能就来了!”
陆媛赶紧打开门钻到了楼里。
一回头看到叶枫还杵在屋外头,伸手又把他拽了进去。
叶枫吱吱哇哇大叫:“哎哎,你别拉。我这衬衫是真丝的,新款。你松手,要起皱了!”。
“乱咋呼什么?不怕被人听见?”陆媛捂住了儿子的嘴,忧心忡忡:“过几天回这边的时候,你想办法让你爸带上陆馨。”
她好不容易一步步在这里站稳了位置,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让别人占了先。
以前没多想,现在恍然惊觉,叶家太子爷已经长大了,眼看着就能接手叶家的一切。
这可不行。
她费尽心思到了这一步,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大的家业被别人弄去。
叶枫的叫声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陆媛:“你说什么?陆馨?”
“对。”
提到自家侄女儿,陆媛非常得意,往前走了半步,仔细给叶枫理着被风吹得有些乱的衣领:“你是叶家长孙,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你的。”
又道:“陆馨够漂亮,又知道怎么拿捏男人的心思。你让她多来走动。”
意思不言自明。
想让陆馨接近叶维清。
叶枫嗤了声。
他妈在陆家的时候吹吹嘘嘘,搞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一副模样。
结果搞得到了大院儿里还带着那种自高自大的脾气,忘了分寸和自己的能耐。
叶枫把刚才被陆媛压平整的衣领竖起来,很不屑地想着,他妈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和想法太老旧了,跟不上潮流看不清形势。
“陆馨来了没用。”叶枫斩钉截铁道。
“怎么没用?”
“叶维清看不上她。”
“不可能。”陆媛自信地微微笑了:“以前那小子是没开窍,不知道女人的好。现在知道了,就好办了。你放心,陆馨有分寸,知道怎么拿捏。”
叶枫“哈”地一声,笑得极其嘲讽。
陆媛看出了叶枫的不耐烦,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少跟我摆谱。别忘了你是怎么进的叶家门!我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出去!”
最后几句话让叶枫脸色变了变。
他抬手猛地推了陆媛一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忙你的去吧。”
说罢,不管陆媛什么样的脸色,他自顾自地跑进了屋里。
叶枫挺搞不懂他妈.的想法。
叶立柏放弃了谢女士,找了他妈,是叶立柏眼瞎。
她难不成还妄想着叶维清也一样眼瞎?!
陆馨是长得漂亮,但是论相貌和气质,却是总有一股子风流放荡的味道,连秦瑟的小手指头尖都不如。更何况秦瑟的家底比陆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凡是个不眼瞎的,就不会弃了秦瑟选择陆馨。
而叶维清那绝对是个心里门儿清的。
叶枫边往里走边叹气。
陆家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心高了。
可他们也不想想,就是因为攀上了叶家,陆家才能抬头挺胸。没了叶家做靠山,陆家算什么东西?
如今倒好,陆媛女士放弃了好好的叶家不紧紧扒住,非要拉陆家一起瞎搞。这怎么行。
叶枫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儿靠不住,回头看看陆媛没跟上来,脚下一转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屋里的檀香从门缝里往外钻。
叶枫抬指叩门。
笃笃笃三声敲过后,等屋里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他才轻轻推门走进去。关门前不忘四处看看,生怕有人瞧见了。
“怎么这时候想着过来了。”叶震城低头泡茶:“不陪你妈?”
叶枫不敢动老爷子的那些好茶叶,生怕泡不好挨训斥。殷勤地给叶震城端水,挪凳子。
等老爷子泡好茶落了座,他上前给叶震城捏着肩膀。
“爷爷。”叶枫小小声地说:“我有话跟您讲。”
而后把陆媛怎么打算把陆馨叫来的事儿,巴拉巴拉全都招了。最后还不忘明志:“爷爷您放心,我不会听我妈的。在我心里,叶家最重要。”
毕竟给他钱的是老爷子,不是他妈。这点眼力价他还是有的。
叶枫做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按摩的力道拿捏不错。
好半晌后,叶震城觉得身上松快些了,欣慰地点点头:“好孩子,真是懂事。听维清说你喜欢的那个牌子上了新款?赶紧去买几件,别耽误了用。”
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塞到叶枫的口袋。
叶枫高兴得不行。
老爷子一出手,至少四位数,一般都是五位数起底。这下子他又能带着朋友们胡吃海喝去了。
“多谢爷爷!”他欢欢喜喜地跑出门。
叶震城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渐渐泛起了冷意。
陆媛这女人,心比天高,又很有手段,懂得怎么制伏男人。
可恨的是叶立柏那个混球就这么着了她的道,一心就在陆媛身上,拉都拉不回来。甚至于为了她不惜和叶家作对。
不过,把叶枫紧紧地攥在手里,让他时时刻刻地帮忙‘看着’陆媛和叶立柏,就不怕这女人能飞上天去。
只是苦了明琳啊……
当初要不是陆媛背着叶家人经常想方设法刺激明琳,害得明琳一次次病情加重,明琳也不至于那么早就去了。
可惜知道的太晚。
明琳太要强,什么都自己扛着,不抱怨不诉苦。等到叶震城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
想到儿媳,叶震城心疼得难受。那是个好孩子,只不过遇人不淑,碰到了他的混账儿子。
现在只希望瑟瑟和乖孙两个人能好好的。
只要俩孩子一条心,其他的乱七八糟事情,都由他来做就可以。
用过饭后,叶维清看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就在自家院子里支了画架和秦瑟一起练笔。
大院儿里风景极好,随便一处景色都可以入画。两人各自把画架支好,各选了自己中意的地方取景,挨着坐了一起运笔。
秦瑟画得很用心。
叶维清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偏头去看身边少女,总是没法专注于眼前的景色。
这样下去不行。
他暗叹口气,想要集中精神,最后落笔下去后却成了少女侧颜的轮廓。
……不如,就这样吧?
心中主意已定,叶维清索性抛弃了美景开始全神贯注,偷偷画起了秦瑟。
陆媛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两口’浓情蜜意并肩而坐的情形。
她实在愤恨至极。
她没有的一切,秦瑟都有。她妄想的一切,秦瑟都得到了。
叶立柏虽然处处护着她,却没办法让她在叶宅内逍遥自在。一进了大院儿,她就要处处小心处处谨慎,丝毫都不敢大意。
为什么她得不到的那些,这么个黄毛丫头全都轻而易举全部都有了!
陆媛恨得银牙咬碎,悄悄把身影隐在了一处浓密花藤的后面,观察着画架那边的动静。
不一会儿叶枫从楼里出来了。
他朝叶维清喊着了声:“爷爷让你过去!”
叶维清生怕秦瑟发现了他在偷偷画她,把素描纸反了过来夹上,这才脚步匆匆往楼里去。
叶枫忽然想起了件事,追着他跑了过去。
花藤后。
陆媛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有了别人,只秦瑟一个人在,就从绿植后转了出来,缓步走向那边。
“在画什么呢?”她主动朝秦瑟打招呼:“哟,是穆家的房子啊。他们那边的绿化很好,你眼光真不错,很会选地方。”
秦瑟略朝她抬了抬眼:“陆小姐真会夸人。”又笑:“我选这里纯粹是方便。”
正好对着她视野正中的方向。
“就算是方便,也得分略左一些,还是略右一些。再不然就是上面多点,或者下面多点。”陆媛站在了画架旁,抬手扶着画架框:“要我说啊,你挑的地方就是正正好好的。不多也不少。”
秦瑟发现,陆媛站的这个位置很妙。恰恰好好挡住了她望着那个方向的所有视线。
分明就是故意的。
懒得转弯抹角打谜语,秦瑟把画笔一丢,慢慢站起来,平视着陆媛:
“陆小姐不愧是说惯了甜言蜜语的,最会哄人开心。连我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陆小姐一番言辞后,都有些飘飘然了,差点忘了陆小姐最擅长这些、最爱用这种手段来哄骗别人。”
她这几句话很长,偏偏重点明确,每次重音都刚刚好落在了‘陆小姐’三个字上。
这是陆媛最痛恨她的地方。
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专挑了让人抓狂的弱点踩,一脚一个准。
“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陆媛慢慢收了笑,抱胸冷眼看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以前追我们宇豪的时候,求我们陆家的那种样子啊……啧。我看了都替你可惜。真丢人不是?”
“丢人吗?”秦瑟语气冷淡且平静:“那时候我青春期不懂事,脑子犯糊涂。你们别当真。”
陆媛绕过画架逼近她:“不当真?你追了宇豪那么多年都不是当真,现在追叶家太子爷三两天的,难道就是当真了?”
秦瑟脸色微妙地起了点变化。
……她什么时候追过叶维清了?
她怎么不知道!
陆媛一直在仔细地盯着她的神色,看有变化只当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顿时得意起来:“我知道你贪图叶家的家产。也难怪,叶家家大业大,在国内是数得上的。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不怪你。但是,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陆媛往前倾身,贴近秦瑟耳边,低语:“如果你放弃叶维清,我就让小豪和你交往,怎么样?”
她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香水味。
可秦瑟闻了只觉得恶心。
“犯不着。”秦瑟退后两步,嫌弃地摇摇头:“我早就不喜欢陆宇豪了。”
“真的?”
“还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谢谢。”
有时候人的表情可以作假。
但是,一个人从骨子里厌恶另一个人,那种避之如蛇蝎的神态是丝毫不会作伪的。
陆媛清清楚楚地意识到,眼前少女是真的不把她们陆家引以为豪的宇豪看在眼里了。不仅仅是不喜欢,而且非常讨厌他。
一瞬间各种情感纷涌着充溢在陆媛心口上。
这姓秦的凭什么这样猖狂!
瞧不上她们陆家?妄想扒上叶家?
不就是靠着脸蛋儿漂亮么!
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如果她毁了容,看那叶维清还把不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毁容’两个字忽地钻入脑海,陆媛愣了愣。
她下意识地朝周围看过去,正好瞧见旁边的石桌上有个空酒瓶子。瓶子的样式很特别,阳光下照耀时候泛着淡淡的蓝色,像艺术品般非常漂亮。
望着秦瑟决然远走的背影,陆媛主意已定,悄悄拿过它……
秦瑟正往小楼方向走着。
砰地一声在身后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她回头望过去,就见陆媛正捂着手靠在那边哎呦哎呦地叫着,手边红红的有点像血。
“好疼啊。”陆媛说:“这瓶子是谁乱放的?一碰就碎,还扎手。”
秦瑟原本不想搭理的,但是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发现陆媛靠着的画架是叶维清用的那一个。
而且陆媛用力很猛,画架被她压得几乎要歪倒,纸张在她衣服的乱蹭之下翘起边角皱了起来。
如果是秦瑟自己的画架,倒是无所谓。偏偏是叶维清的,而且叶维清不在。
秦瑟不愿看到他的画作被人这样糟蹋,转身走了回去。
她正要把画架从陆媛身后救出来,不料脚边突然被人猛踢了下。
秦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学武多年下盘很稳,加上她前段时间悄悄练习,所以略一停顿后就稳住了步子。
就在她刚刚打算直起身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一只手猛然大力地拍在了她的背后。
眼前地面上,是玻璃瓶碎后的各种渣子。如果她就这样扑倒,性命无忧,脸是一定会刮花的。
“我倒要看看,你的脸花了后,那小子还要不要你!”陆媛想她身后低声恶狠狠地说。
“是么。”秦瑟轻轻笑着,手指撑在地面干净无玻璃的地方。
陆媛刚要再出恶言,却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这丫头的脸没有紧紧贴着地面?
为什么她没有痛哭着说脸疼!
陆媛正疑惑着迟疑着,突然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我的脸!”她尖叫着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越滚身上扎的碎玻璃越多,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渗出丝丝血迹,越来越多:“好疼!太疼了!”
“妈!”听到她的喊声,叶枫惊叫着冲过来。
“媛媛!”叶立柏随后快步朝这里跑着。
叶枫赶紧把陆媛扶起。
看着心爱女人脸上手上都是血,叶立柏心疼得不行。
恰好陆媛这个时候指着秦瑟在骂:“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那些恶心人的恶毒点子!居然敢害我!”
刚才她本来站得稳稳的完全没事,是秦瑟踢了她一脚,她才跌倒的!
陆媛哭着朝叶立柏诉苦:“亲爱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眼泪流下来,刺痛了伤口,她疼得更加大声尖叫起来。
“是你!是你对不对!”叶立柏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还没起来的秦瑟,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是你故意害了她!”
叶立柏扬手就要扇秦瑟一个耳光。
秦瑟全身紧绷着打算立刻反击。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叶立柏扬起的手腕就被人从后给大力扼住了。
来人虽是女子,却五官柔中带刚自有英气。已经到了中年,丝毫没有寻常中年妇人的居家感,而是身姿飒爽仿佛傲然挺立的白杨。
“哥。”叶立杨把叶立柏的手用力甩开,伸手朝向秦瑟:“你怎么能对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秦瑟不知她是谁,感激她的好意,借了她的力起身,轻轻地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叶立杨俯身给秦瑟拍去衣服上沾着的玻璃渣。
秦瑟赶忙自己动手。
却被叶立杨给制止了。
“你别乱动,我来。”叶立杨道:“你们小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小心划破了手。”
陆媛痛苦的喊叫声就在耳边。叶立柏被自家妹妹的言行举止气得七窍生烟,指了秦瑟道:“你别帮她!这孩子年纪小,恶毒的心思却不少!”
“是么?”叶立杨似笑非笑地扫了眼陆媛,望向自家哥哥:“你就是这么帮着那个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哟,我想起来了。”
叶立杨笑容渐冷:“你一贯地擅长这些。托你的福,大嫂才会身体越来越差,最后不治身亡。我真是要代表叶家谢谢你了。”
“立杨!”叶立柏怒道:“瞧瞧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话!”
“我在说你有眼无珠非要认准了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叶立杨最喜欢大嫂谢明琳了,亲近中带着点恭敬。
想到故去的大嫂,她心痛难忍,训起自家哥哥来一气呵成半点都不含糊:“我刚才在篱笆外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这姓陆的在坑这小姑娘、想要害得她毁容!现在倒好,你非但不帮自己人,反而帮起外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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