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古代农家生活 > 35、准备工作全文阅读

周颐画的是现代多功能衣柜, 采用移门,兼具收纳, 实用与美观并存。一画出来,周老二就看痴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木匠,从未想过衣箱可以做成这样!

作为一个有追求真心热爱这行业的木匠,周老二手痒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将之做出来。

“这东西做出来一定卖的很好!”周老二说的无比笃定。

王艳探头过来看了看,周颐给他解释了衣柜的用法,衣服可以用衣架晾起来,其他衣物比如袜子, 贴身衣服也可以分门别类放在格子里, 连鞋子都有专门放置的地方!

“娘,要是有这样的衣柜,你愿意买吗?”周颐看着王艳。

“咋不买,就算是少吃一点儿也要买。”这就像厨师看到了好的厨具, 古代家庭妇女看到了这么好的衣柜很少人能忍住不动心;

“我先琢磨透了, 然后做出来拿出去卖,当时婴儿车卖的就很好。”周老二眼里充满了干劲,要是卖的好,又可以进一大笔银子了。

“爹,你打算咋卖?”周颐摸着下巴问周老二,他小小的年纪做出这么一个大人般的动作看了让人发笑。

周老二疑惑:“还能咋卖,就和当时婴儿车一样, 做了拿去集市上卖啊!”

周颐摇摇头:“不能这么做,你忘了我们的婴儿车没卖多久就被人模仿了,要是和以前一样,衣柜肯定和婴儿车是一个下场。”

周老二傻眼:“那咋办?”周老二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和别人的儿子不一样,和别人儿子相比那就是金瓜和倭瓜的区别,随着周颐前些天从王家把他救出来,周老二更是深信不疑,现在周颐想出了衣柜的主意,他也觉得理所当然,谁叫他儿子聪明呢!现在有了问题,下意识就问周颐。

既然已经在爹娘心中留下了神童的形象,周颐也就不再故意藏着了,“我们没有人家的财力物力,一旦衣柜被他们模仿出来,我们想和他们竞争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这样,我们一开始就要快速抢占市场!”

“抢占市场?”周老二不解。

“对,只要一开始买的人多,在他们心中形成了我们才是正宗的印象,其他人想模仿也就不容易了!”

“那该咋做?”周老二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就说县里的包子吧,县里卖包子的铺子可不止一家,味道彼此之间也差不了多少,可杨记因为是最先打出口碑的,买的人多了,潜移默化下广安县的人就觉得杨记的包子铺最正宗。

“一开始我们就要大规模的销售,迅速将广安县拿下,然后以广安县为据点,向周围扩张!第一:首先要扩大知名度,让广安县的人知道我们要卖新式衣柜了,第二:要雇人做衣柜,爹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我们可以先在村里建一个作坊,第三,在县城租一个铺子以较低的价格迅速将这批衣柜卖出去.....”

周老二和王艳听着周颐一二三四的陈列,都已经呆了,两人回过神来,看着周颐眼睛直冒光,周老二连连感叹:“我儿子就是和别人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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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王艳有些迟疑:“一开始就这么大的动作,这得花多少银子?”

这确实是个问题,周老二和周颐算了一下衣柜的成本,这就要取决于什么样的木材做了,一般的木材一个衣柜做下来花费的木材成本大约100文,好一点儿的要翻倍,至于那种名贵木材他们现在用不起,要是有人定制以后也可以做,不过那就要另算。

其他成本,周颐准备将作坊做成流水线式 ,定制尺寸标准,雇工分别负责不同的部分,这不需要什么技术,村里的男子完全可以胜任,最后再由专业人士组装。周颐算了算,打算先请二十人,每人每天二十文,一个月下来就是六百文,然后由周老二出面请相熟的木匠,每个木匠带七人左右,一个月开价一两银子,并不是人人都有周老二这么高超的手艺和这么大的名头的,一般一个木匠每月挣半两银子在多数,开价一两银子定会有人来做。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光人工就要花费十五两银子。

现在还不知道这么做一个月的衣柜产量是多少,周老二听了周颐的做法后粗粗估算了一下,算上前期的磨合期,一个月平均下来每天二十架衣柜应该不成问题。

除了这些,县里现在租一个小点儿的铺子大约是四十两一年,再加上前期的宣传费用算算五两银子,搭一个简陋的作坊要三两左右,这样下来,一架衣柜的成本费用大约在三百文左右。

周颐问了王艳就那个木箱子是她嫁来周家后,王虎后来给她置办的,也就是一般的,当时还花了六百文呢。

这么一对比,周颐就定下了价格,一般的八百文,好点儿的一两(设定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婴儿车的成本比衣柜少,但现在周颐要抢占市场,自然要打价格战,他前世那些企业一开始为了抢占市场,都咬着牙亏本做呢。

广安县地处南苑府城核心,繁华大县,同时也是大越朝少有的人口大县,光县城就有五千多户人家,登记在册的人口就有四万多,而算上下辖的全部人口大约有十万左右,但古代的人口普查做的自然不怎么到位,隐藏起来的起码有三分之一。

六百架衣柜和庞大的人口比起来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就算再多几倍,只要名气打出去了,周颐相信也会卖的很好。

这么算下来,光是开头一个月的本钱就要八十两,但流转银子也要预留出来,粗粗一算,至少要一百二十两银子。

他们手中卖婴儿车挣了一百两,分家二十两,王举人赔了三十两,但花费也不少,分家后添置东西共计二两多,周颐进白鹿书院交束?买笔墨纸砚等共计十二两,而大头则花在了周老二买劳役名额上,整整五十两银子。

现在他们手头满打满算也就八十五两银子。

数字一出来,周老二和王艳就苦了脸色。

“他爹,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好好做木匠活,安安稳稳的,这么多银子要是赔了可咋整!”王艳到底是女人,胆小,一算要这么多银子首先就打了退堂鼓。

周老二也面带凝重,这毕竟是所有的家底了,要是亏了,全家大小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但是想想刚刚算的利润,一架衣柜纯利在六百文,一个月制作六百架衣柜,要是全都卖出去了,这可就是三百六十两银子啊。

其实周颐还把铺子的钱全部算在头一个月了,真要算起来,一架衣柜获利还不止六百文。

周老二眉头皱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后,终于下定决心:“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干了!”

周颐看周老二做了决定,微微一笑。四十两银子租一年的铺子,就算六百架衣柜不能马上卖出去,但一年肯定可以卖光,依照广安县人乐于追求新潮,又有经济能力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亏本。

“可是还差那么多本钱咋整啊?”王艳担忧。

周老二想了一下:“只有向大舅哥借了!”王虎天生神力,作为打猎的好手,一年挣得银子可不少,现在又加上一个不逊色于他的王元,父子俩挣得更多了,四十两银子拿出来应该很轻易。

其实只要周老二和王艳开了口,王虎肯定会借,就是周老二有些张不开嘴,本来就觉得在王虎面前矮一截,现在又向他借银子算咋回事。

王艳和他夫妻同心,岂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周老二做了决定,便一力支持他:“我去向我哥说吧。”

“爹,娘,其实可以让大舅的银子算份子钱,到时候我们赚了银子给他分成就是了。”王虎王元打猎虽然可以挣钱,但这职业实在太高危,周颐记得前年王虎就被黑瞎子抓伤了,休养了两个月才好。

“这个好。”王艳眼睛一亮,王虎两父子上山打猎,她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要是额外有了挣钱的营生,他们也不用提着命去上山打猎了。

一家人商量好了之后便熄灯睡觉。

第二天,周老二送周颐去书院之后,回到家里就和王艳去了上湾村。

上湾村和下湾村共用一条河,因位于上下游而得名。

王家位于上湾村村口,王艳的爹叫王老实,因十几年前被拉去修河道,弄垮了身子,做不得重活,时不时还要吃点药。

王艳的娘早在她小时候就没了,现在的后娘叫柳英。她嫁过来后给王老实生了一子一女,分别取名王继来,王欣,王继来已经娶亲,生了儿子叫王力,已经六岁了,比周颐还大一岁。

王欣今年十五岁,正在相看人家。

因王虎是长子,他想分出来并不现实,所以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但王虎本就厌了柳英,加上他性格霸道,自从懂事后就没怵过柳英,虽然在一起过,但王虎每个月只交三百文,多了一分没有,不管谁来说都没用,这没分家也和分家没差了。

其实王虎家四口人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饭量也是一等一,三百文扣除他们四口吃饭的钱后,也落不下多少,柳英为这不知使了多少计,可惜神鬼怕恶人,王虎就是咬准了多的没有,要么就分家,他负责给王老实和柳英养老。

可柳英不敢啊,在一起过都不敢给王虎一家四口眼色了,这要是跟着这几个混不吝的,她还不得被磋磨死?柳英被自己的脑补吓得瑟瑟发抖,又舍不得王虎几口人的好劳力,这么些年,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来了。

王艳和周老二走到王家门口的时候,正遇上在河边洗衣服回来的王玲,她骨架随了爹娘,眉眼长得很大气,说话声音也大,她远远的见到了王艳和周老二,便惊喜的叫出声:“姑姑,姑丈,你们可来了,咋没把几个弟弟妹妹也带来?我爹说你们分了家,我还想去看看呐...”

王玲说话连珠带炮的,没等王艳和周老二反应,就是一连串砸过来,等走近了,径直牵着王艳,大声朝院子里喊:“娘,娘,姑姑和姑丈来了!”

周老二抹了抹汗,他挺喜欢这个侄女的,就是这说话的声音,跟炮仗似的,他乍一听到有些受不了。

随即就从院子里走出了一个穿着蓝粗布,扎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她和周老二身高不相上下,但骨架大,又有肉,看着要比周老二壮实很多。

一看见王艳和周老二热情无比,领着他们去屋里见了王老实和柳英。王老实因为身体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见了王艳和周老二,只略略说了几句话,便觉得喘气有些急。

王艳看着亲爹这样子,心酸无比。柳英不阴不阳的打量了两口子几眼,看着他们拿来的十几个鸡蛋,嘴巴撇了撇,便提着鸡蛋去了自己的房间。

王欣据说是在房里绣嫁妆,王艳和周老二来了也没见她出来一下。王继来两口子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孙大花将两口子领到了他们的屋子。他们一家四口住了三间房,还是占着向阳的房间,柳英母子几人早就不满意了,可惜屈服于王虎的淫威下,最多背地里念叨几句,连当面怼人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周颐在这里可得感叹几句,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大嫂,别忙了,我们坐下说说话。”王艳见孙大花忙着给他们端东西吃,忙说道。

孙大花也是个实诚人,闻言便笑道:“那行。”她陪着王艳两口子唠嗑没多一会儿,王虎和王元就回来了。

父子二人打了猎物,去县里卖了又转了一圈,这回来的才有些晚了。王虎见王艳两口子来了,高兴的很。忙让孙大花炒肉买酒。

吃中饭的时候,王欣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叫了姐姐姐夫 ,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味道。

王玲看了暗地里撇撇嘴,矫情!

柳英看菜色,有鱼又有肉,鸡蛋也炒了一大盘,眼里便带了几分喜色,不住的往王欣的碗里夹菜。

这是大房自个儿拿出来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一顿饭吃的平平静静,毕竟有王虎在,柳英也不敢作妖。

吃完了饭,回到了大方的屋子里,王虎看周老二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蹙了蹙眉:“你干啥就直说,磨磨唧唧的!”

周老二人知道大舅哥是一个爽快的人,最见不得别人腻歪,一咬牙就说了:“我想了个营生,但银子不够,想向大哥你借点儿钱。”

王虎问:“多少?”

“四十两!”说完周老二有些忐忑的看向王虎。

王虎听了,磕巴都不打一个,直接对孙大花说道:“他娘,拿四十两银子来。”

“哎。”孙大花爽快的应了,转身就去了里屋。

“大哥,你不问问我干啥,就把银子这么借给我了?”周老二傻眼。

“你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没说过空话,是干实事的,要不是实在缺银子,你恐怕也不会对我开口吧?”

“这..这倒是。”周老二说道。

“那不就得了,我还有啥不放心的,你要做啥营生,我只有蛮力也不懂,就只能这么支持你了,早些年小妹受了不少苦,后来我能挣钱了,她又被早早的嫁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番心意吧。”

“哥..”王艳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放在面前的四十两银子,周老二一时心绪难平,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会想方设法的从他身上吸血,而大舅哥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四十两银子,这鲜明的对比,让周老二思绪翻涌。

平静了一会儿,周老二将自己的计划细细的说了,末了说道:“如果大哥信的过我,可以将这笔银子做份子钱,赚钱了大家一起分。”

王虎立马就否决了,“这咋行,主意是你们想的,啥准备也是你在做,我又做不了啥,怎能拿钱,你放心大胆去做,要是赔了,这笔银子就不用还了!”王虎没有见到衣柜的样子,不知道前景咋样,但他想来,周老二这么谨慎的人敢投这么多钱,想来应该是不差的,那他怎么能舔着脸什么也不做光分钱?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周老二实在说服不了王虎,便也放下了,想着回头要是挣钱了,再给大舅哥多分一些就是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艳两口子在王虎这儿借到了钱,周颐也在书院里琢磨着该给衣柜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树立品牌,也为以后开全套家居店做基础。

想来想去,周记宜居似乎不错,既朗朗上口又意简言赅,容易被人记住。下了课,周颐故意磨蹭到最后。

钱夫子见周颐那样子,便道:“你可是有事找我?”

“是,夫子。”周颐走上前,对钱夫子行了一礼才说道:“夫子,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帮忙。”他仗着年纪小,故意奶着声音说道。

“哦,你有何事求我?”钱夫子看着面前糯米团子似的人儿,说着小奶音,偏一副一本正经的大人摸样,就有些想笑。

周颐:“我爹爹为了供我读书,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说是要做一个新式衣柜,为了让人家记住,他还起了一个名字,叫周记宜居,想把这几个字印在衣柜上,可是我写的字不好看,所以我想来求求夫子,可不可以帮我写这几个字?”他眼巴巴的看着钱夫子。

“新式衣柜?这倒是稀奇了”钱夫子知道周颐的父亲是名木匠,在他想来衣柜还能有什么新式的,不过看着面前满眼渴求的心爱弟子,钱夫子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钱夫子平时宽衣阔袖,颇有魏晋之风,周颐见得只有他上课时教学生的模样,真正挥毫泼墨却一次也没看过。

只见钱夫子铺好了纸张,磨墨的时候由快到慢,整个人似乎都沉浸了进去,周颐渐渐放轻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钱夫子。

钱夫子磨好墨,用笔轻蘸,然后运笔而动,一蹴而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周颐向写好的几个字看去,周记宜居四个字宛若本就从纸中生出来,浑然天成,自然舒展。他一时看的失了神,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写的出这样的字呢?

钱夫子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你的灵性,再加上笔耕不缀的毅力,二十年即可自有风骨。”

“这么久啊!”周颐下意识的惊诧。

谁知这句话却不知哪里挠到了钱夫子的神经,只见他笑容立时没了,厉声说道:“你若是存了投机取巧,走捷径的心思,以后别说是我的学生。”

“啊...我不是..”看着钱夫子越来越阴沉的脸,周颐住了嘴,拿起笔墨,向钱夫子又鞠了一躬,“谢谢夫子”便火烧尾巴似的跑了。

钱夫子等周颐走了,轻轻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方才急了,见周颐这么有灵性,他生怕其也走上那些聪慧之人却半路夭折的人老路,少年成名的人不少,但这样的人常常被周围人夸赞迷了眼,被浮华蒙住心,能走到最后的却往往是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但能踏踏实实一步步向前迈的人。

周颐捧着墨宝,见周老二还没来接自己,料想他应该是去舅舅家借银子了,便准备自己回家。

还没出县城,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周老二,他旁边还跟了一个壮实憨厚的少年,那少年一见到他挠了挠额头,嘿嘿笑了一声,叫道:“表弟。”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