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一家人被周颐说的月俸惊着了。
就抱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处跳一跳, 还能跳出月俸来?李家一家人看着周颐都不相信。
“是真的,本官名叫周颐, 不知你们有没有读过大越时报,那就是本官办的。”周颐从衣服里掏出证明自己身份的鱼符:“本官忝为翰林院大学士和商业部部长, 说的话自然算数。”
那黄金加银制成的鱼符明晃晃的摆在了李家人面前,老李年轻的时候也在衙门里当过衙差,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一见这鱼符,便知周颐说的是真的,老李忙跪下,身后的李家人不明所以也跟着下跪:“小老儿无状, 冒犯大人了, 请大人恕罪!”
周颐摆摆手:“无妨,不知李二公子如何想法,现在愿意跟本官走了吗,只要你去商业书院, 本官说的话就作数。”
李垣修听说周颐愿意让他继续搞研究, 缺什么还会支持他,他早就动心了,便巴巴的望着老李。
老李心里笑开了花,这他娘的,莫非是老天爷觉着他这几年遭了太多的罪,所以来补偿李家了?只要证明了周颐的身份,这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老李忙道:“他去, 他去,周大人,谢谢您提携我家二小子。混账东西,还不快谢谢周大人!”
就这样,这位想飞上天的少年就这么被周颐拿下了。交代了他们几日后就会有人来接李垣修,又马不停蹄的奔向京城的另一边。
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何府,见到了这位已经年逾七十,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何老,我听说您二十岁的时候跟着出海,一直到两年前才回来,回来后更是制成了世界堪舆全图,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览?”
何启达笑笑:“周大人要见,草民自然现呈。”说完何启达起身,站起来在书架上拧了一个貔貅状的镇纸,墙分开两边,渐渐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这是一间巨大的空室,里面什么也没放,只有一张无比巨大的地图。
周颐看见这副地图的时候,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怎么会,怎么会,这个世界怎会和他那个时空的地形完全一样,即便有些微的不同,但更可能是因为何启达画的不精确而已。
周颐猛地一下站起来,大越的历史进程和另一个时空的明朝太过相似,而且地形也大差不差,周颐之前就觉得两个时空冥冥中有某种联系,现在见了这副堪舆全图,周颐更加确定了。
他走到这副地图前,亚洲,欧洲,非洲,大洋洲...一样,全都一样,只是现在换了一个名字而已,国家的名称也不再相同。
周颐平复下心中的震撼,对着何启达深深的鞠了一躬:“何老,感谢您制成如此完整的堪舆全图,您的盛名将千古流芳。小子陈恳的邀请您任商业书院的堪舆老师。”
何启达忙摆摆手:“周大人,您过誉了,草民只不过是将这些年的所见所闻画下来了而已,哪里值得您如此盛赞!”
“您值得,何老,凭着这副世界堪舆全图,就算说您是堪舆第一人也不为过,小子真心希望您到商业是书院任教,我听您儿子说,您在着手写这些年的游记,何老,您放手去写,我一定会将您的游记推广到全大越。”
何老动心了,他这些年游历世界,见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一辈子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他希望大家都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干了些什么,希望大家都知道在大越之外,还有一个广阔的天地。
“可是草民除了制成这一副堪舆全图,和多一些见识外,并没有什么可教学生的。”何启达有些迟疑。
周颐笑笑:“何老,您要教学生的就是您的经历和见闻,拓宽他们的视野。”
何启达最终还是答应了。
过后的半个月里,周颐都在东奔西跑,好在大越时报现在已经成了信息集聚地,找的人都相当靠谱。
周颐见到了太多的怪人,在在家堆满无数瓶瓶罐罐,一言不合就炸房子的化学狂人、研究质量体积关系快疯魔的物理奇才、神神叨叨炼丹的道士、家里稿纸已经堆的放不下的数学疯子....
若没有周颐,在这个被理学束缚的社会,这些人注定只能成为大家眼中的疯子,怪人,没有一个人会理解他们,然后悄无声其的淹没在历史的河流中,死后留不下一点水花,像那个时空一样,这些东西会由西方的人来发现并开启人类另一个大时代。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周颐来到了这个时空,他将这些人全部聚合起来,给他们随心所欲发疯的空间,然后再培育出一群小疯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半个月里,他都没回过家门,现在人请到了,周颐才算是松了口气,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家。
周颐半个月没回家,家里人都等的焦急不已,现在见到他回来,才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晚饭后,夫妻俩在房间里说话,李应茹说了这些天在家里做的事后,便给周颐说了说那日在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皇后的态度挺和蔼的,就是太子妃...”
“太子妃怎么了?”周颐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太子妃对我有敌意,而且娘在大殿上有些紧张,说错了一句话,太子妃便压着帕子讥笑了娘。”李应茹道,她回来后也想了想,实在是没想到哪里惹着这位太子妃了,况且据她娘说,她们还有一点亲戚名分...
周颐闻言皱了皱眉,“太子妃当真嘲笑了娘?”
“嗯”李应茹点点头。
周颐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敲了敲;“你不是一向直觉很准吗,若太子妃当真对你有敌意,那咱们就得小心了,不知道这份敌意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这事我会弄清楚,不过她嘲笑娘,这就有些不应该了...”说句不自谦的话,他现在在朝廷上还算是混的风生水起,太子之前还拉拢过,就算没有谈成,也不至于得罪他,若是他当真倒向了其他皇子,对太子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看来,太子妃当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周颐虽然无意搅入夺嫡的旋涡中,但对于几位皇子还是研究过的。
大皇子有一个手段了得,地位稳固的皇后在背后支持他,他自身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在朝野间都得了一个品德不错,踏实稳重的风评,又占嫡占长,只要后期自己不作妖,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很大。
二皇子性子比之大皇子要桀骜一些,看起来没有太子那么亲和,手段强硬,风评并不如大皇子,但他自身的心机不差,又有手握兵权的外家,对皇位也有一争之力。
其他几位皇子暂时还没有显现出什么,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藏拙。其他的小皇子还小,而崇正帝年岁已大,若不出意外,那些小皇子想要得到皇位的机会非常渺茫。
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众多皇子中明争暗斗最显眼的两方势力,背后各自有人站队,大皇子的几率比之二皇子要大的多。
不过,想到这里,周颐问李应茹:“太子妃后来怎么样了,有消息传出来吗?”
李应茹摇了摇头:“没有。”
周颐若有所思,王艳被人嘲笑了,他作为儿子心里当然不好受,若太子还抱有拉拢他的心思或者担心他因此心生不满,或多或少都会稍微惩罚一下太子妃,即便是训斥一顿也好,然后再把消息专门透露给他。
但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要么说明了太子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要么就是太子没有想到或者舍不得,作为一个小心眼的人,周颐还真就记在了心里 ,当然他不会去做什么,但对太子的印象分减少了是事实,而且太子如此处事,足以证明性格上多多少少有些优柔寡断。
周颐将这些念头驱逐出脑子,将李应茹拉下用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睡吧,这半个月我累坏了。”
李应茹一听就心疼的不得了,她摸了摸周颐的脸,轻声道:“睡吧。”
歇了一天后,周颐又开始忙商业书院招生的事情。
商业书院建在京郊一处桃花林旁,商业部财大气粗,圈了很大的空地,将商业书院建的大气磅礴。
二月初一,商业书院正式招生的日子,周颐任了院长,特意一大早就赶过来。
商业书院招生的消息早在很早之前就通过大越时报放出去了,连续一个月多的广告轰炸,有心人一打听,便知道这商业书院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一手缔造起商业部的周颐周大人开办的。
有些人是抱着抱大腿的心思,觉得周颐在朝廷上如此得势,要是成为了周颐的学生,以后定然会受到他的照顾。
还有一些则是因为大越时报这份国家报纸这么连续的宣传,觉得商业书院的逼格很高,里面的老师肯定也不得了,所以才慕名而来。
有些则单纯是因为好奇。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商业书院招生这一天,可谓是人头攒动。
商业书院第一年预备招生五百人,一切都还在摸索中进项,周颐并不准备一开始就将步子跨的太大。
而现在报名的已经有了几千人,这样一来,就势必要进行入学考试来筛选了。
入学考试的题全都由周颐来出,四书五经题不到三成,而更多的则是这些学生闻所未闻的怪题,周颐将之称为开放题。
几千名考生拿到考题后,大部人都抓耳挠腮,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答,他们读书,完全就是为了科举,除了四书五经,其他的都不闻不问,思维已经被束缚住。
现在让他们放开着实有些难。
周颐坐在正中间监考,见他们这样,朗声道:“按照你们心中的所想去答即可,不用有什么负担,商业书院需要的学生和其他书院不一样,若不符合商业书院的招生要求,并不代表你们就不优秀。”
周颐这样说,好些人心安了一些,算了,大不了就不在商业书院念嘛,虽说现在商业部很吃香,在商业书院念书通过科举后,可以直接进入商业部,但去其他朝廷机构也一样,反正在哪儿当官不是当。
这么一想,考生们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完全凭着心中的直觉答题。
这场考试后,周颐连续阅了好几天的卷,终于在矮个子里拔高个,勉强选出了五百名学生。
确认学生名单后,周颐就将事情交给了书院其他人去处理,他自个儿去了书院最深处的研究院。
研究院占地广阔,周颐舍得下血本,每位请来的人都配备了单独的院子和研究室。
还位走近研究院,便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周颐走进一看,在研究院的正大门上,李垣修不知怎么跑上去的 ,正举着一个硕大的类似风筝的东西,似乎是想从上面跳下来。
就在这时,一间研究室里忽然传出呲啦啦的声音,然后便是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爆炸了,没过一会儿,一个头发都被炸的竖起,面目全非的人一阵风一样跑了出来,边跑话在边喊:“怎么会呢,怎么还是炸了,我明明没有弄错啊!”
这人顶着爆炸头在研究院里转圈圈,没一会儿,一个老者欣喜若狂的从另一间屋子里冲出来:“我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
周颐看的牙疼,他本来还想着和这些人做做开学前的总动员的,现在一看,还是算了吧。
从商业书院出来,周颐深深的吸了口气,万丈高楼平地起,现在他正处在夯实地基的阶段,但愿此后一切顺利。
忙完了商业书院的事,边贸开放也不远了。
周颐忙着开放边贸的事情时,崇正帝又宣了他,周颐放下笔,跟着传旨太监去见了崇正帝。
“周卿,边贸的事还顺利吗?”崇正帝问,他现在对边贸可是关心的很,全因周颐大饼画得好,说开放边贸后会带来多少多少税收,自从周颐在招商会上露了那一手后,崇正帝对周颐开边贸的事抱的希望只直线上升,心里被撩的直痒。
“回皇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周颐恭敬道。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崇正帝笑着道,见周颐躬身站在那里,忙唤人赐坐,并且让位置离着他不远。
“周卿,今日朕诏你来,没别的,就是想随便说说话,不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放在心上...”崇正帝笑着道。
周颐心里一突,他娘的,通常这么说的时候,八成就是要问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了。
“周卿,你也知道,朕老了.”崇正帝深深的叹了口气。
周颐一骨碌忙跪倒在了地上:“皇上,您怎会如此说,皇上您身体康泰,洪福齐天,正是好时候呢,微臣听着皇上您这样说,心里难受。”
“哎,哎...周卿,起来,快起来,满朝文武,也就只有你是真心心疼朕了。就连朕的几个皇子..”崇正帝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是住了口。
周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说嘛,他就知道崇正帝这副样子,事情不小,事涉皇子,要是崇正帝秃噜给他了,周颐又该怎么办?
好在崇正帝自己也意识到不妥,住了口。
“皇上,虽说微臣并没有和皇子们接触多少,但也听闻皇子们个个都是龙姿凤章,英明神武。”深一层的意思是,老子可和他们没有什么接触,你有啥事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崇正帝摆摆手,“也是,你又不曾接触过他们,哪里了解他们..”
“皇上,微臣前几日在给商业书院寻访老师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人,他五十年踏遍了世界其他地方,遇到了许多好笑的事情,不若微臣将给您听听?”周颐忽然道。
“哦?竟有此事,快快讲来。”周颐讲笑话很有一手,常常将崇正帝逗得大乐,听崇周颐如此说,便忙道。
这一讲,就是整整一个上午,最后崇正帝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周卿,你这张嘴当真比八哥还巧,总是能有法子让朕开心。若其他人都像你一样,那朕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皇上,那是您喜欢微臣,所以听着微臣说话才觉好笑呢,这哪里是微臣逗皇上开心,分明是皇上对微臣的照顾.”周颐感动的说道。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不管怎样,你总有你的理由,不管是你逗了朕开心,还是朕看你顺眼,总之,朕今天开怀了,诺,这个才上贡的瓷器就赏给你吧。”
“谢皇上。”
周颐抱着瓷瓶出了皇宫,边走边在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崇正帝露出那副模样,而且还准备说给他听,听意思是关于皇子的事,就是不知道是谁惹怒了崇正帝,崇正帝似乎还没决定怎样处置。
周颐在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崇正帝一开始有说给他听的意思,好在当时住了口,不然周颐可有的头疼了。
即便崇正帝再看重一个臣子,也不代表一个臣子就可以对皇帝与皇子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最好是听都不要听。少说,崇正帝会想,他既然把事情都告诉周颐了,而周颐竟然还敷衍他,多说,就算一时暗合崇正帝的心意,但涉及到父子之间,难保崇正帝最后不会改变心意,那到时候出主意的周颐又成了什么呢,挑拨皇帝与皇子之间的关系?居心不良?
周颐抱着瓷瓶出皇宫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并肩而来的众位皇子们,没错,就是们,皇子们又带着各自的仆人,乌泱泱一群。
走在正中间的是二皇子,他身后跟着已经成年在外开府的皇子们。
而太子和未成年的皇子则还留在宫里。
周颐心下纳闷,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皇子都凑在一起进宫了?
周颐看见了这群皇子,走在正中间的二皇子也看见了周颐,他看着周颐手中抱着的瓷瓶,直接走到周颐身边。
“周大人,才见了父皇出来?”二皇子的目光在周颐手中抱着的瓷瓶上一扫而过,大家都说现在满朝文武,最受父皇喜爱的是去年的状元,果然不假,这瓷瓶可是才进贡上来的贡品,崇正帝就直接赏给了周颐。
周颐只得答道:“见过二皇子与各位皇子,回二皇子的话,微臣的确是才见过陛下。”
“哦,父皇与周大人都说了什么了?”二皇子眼睛眯了眯,看向周颐。
周颐笑着答:“没什么,因为边贸开放在即,皇上有些不放心,特意诏微臣问问,看皇子们是要进宫吧,那微臣就不打扰各位殿下了,微臣告退。”周颐冲着他们行了一个临别礼,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出来。
“你就是周大人?二哥常说周大人能力不凡,是我大越的栋梁之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说话的是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看他的装扮,也是一位皇子。
周颐忙躬身:“当不得殿下如此盛赞。”
“哎,哪里,周大人做的事,本殿都听过,对周大人着实佩服的紧,听闻周大人自小出身乡野,想必周大人的父母为了培养周大人,定是煞费苦心吧?”
周颐忙道:“不敢当殿下的夸赞,不过微臣的父母确实为了微臣含辛茹苦。”
“哎,培养出了周大人这样的人才,想必周大人的父母定也有不凡之处,若有机会,本殿也想见见,不过听闻不久前,在皇后的宴请上,太子妃竟然嘲笑了周大人的母亲,本殿听了,当时就深感气愤...”
“老四!”二皇子这时忽然出口。
“怎么了,本来就是,难道还不许说了,太子妃如此轻谩周大人的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皇室都是如此待有功之臣的呢!”被叫老四的皇子愤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