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飘飘扬扬的大雪中, 夏夜家大院里外都热热闹闹的。下午五点的时候天就黑下来了, 大门上,里面的树上,外面建的大棚上都挂上红彤彤的大红灯笼, 亮堂堂的,似乎在这冰天雪地中直接映红了整片常山屯。
与夏夜家欢腾的场景不同的, 是屯里家家户户只闻鸡鸣狗叫,冷冰冰的天气弄的留守在家里的人也甚少出去瞎溜达, 小孩子年轻人基本都去了夏夜家里, 所以屯里就显得冷清了。在老夏家的门口此时夏老栓正倚着门袖着手透过风雪看着夏夜家的方向。
“爷!吃饭了!”夏家一,老夏家第三代长孙站在院子里叫着夏老栓。
夏老栓眨眨被风雪糊住的眼睛,使劲吸口烟袋锅子, 不曾想烟袋锅何时已经熄灭了, 让夏老栓倒抽了一口冷气,使得他剧烈的咳嗽几声。
夏家一听着了, 赶忙问了句:“爷, 你没事吧?”
夏老栓把冷气咳嗽过去后,摇摇头,才把烟袋锅子冲着门墩子磕了一磕,等把烟灰都磕掉了,他顺着手把烟袋头往烟袋里面搓着, 结果空空如也,这才想起烟叶已经没有了,前几日还是从别人那里串得了些, 夏老栓砸吧下嘴,对着长孙说道:“回屋吧!让你娘给你相看的事情怎么样了?”
夏家一听了就是一顿,跺了下脚,平时在外面混惯了的高大身形,今天倒是萎缩了不少,讷讷的开口:“爷,先吃饭吧!”说完就仓皇的往家里堂屋逃去。
夏老栓看着比夏夜大三岁的夏家一如今还是光棍一条,心里也是郁闷,如果夏夜是自己家里的亲娃,那今天不就是第四代出来了吗?听着吃了席面的葛老太那会在拿着红蛋等回礼冲着自己显摆,夏老栓就是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吐不出来,看看居住的红砖大房子也觉着刺眼的厉害,有了房子后跟夏夜那边也断了亲密关系,想想人人称颂的三胞胎,他也是眼热,听说那男娃可是机灵的很,想想夏老二,夏夜,夏老栓心想这个男娃娃未来也一定是个好的。
李大丫看着夏老栓进来了,就端了碗粥递给坐下来的夏老栓,夏老栓点点头,把烟袋锅子放到了一边,端着稀粥吹着凉,唏律律的喝着,因着是长辈,夏老栓半干的粥,合着两个贴玉米饼子,就着大咸菜条吃的喷香,等吃完,肚里有了热乎气,夏老栓的心情似乎稍解,于是对着李大丫说道:“老大家的!家里几个小子也得相看了,你作为他们的娘和大伯娘,得经点心!”
李大丫一听,在女桌上喝粥的手就是一顿,自己想了想,才对着夏老栓的方向说道:“爹,俺不是不想给他们相看,实在是十里八乡的都知道咱们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哪个传了咱家的瞎话,说老夏家除了被分出去的夏夜算是人物,其他的爷们都是窝里废,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三代里连个全工分的爷们都没有。。。”
随着李大丫的说话声传来,主桌上的三代的男孙都缩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吭气,没得让夏老栓上火,夏老栓生气的啪的一下拍了桌子:“够了!一个个的废物点心,做父亲的被兄弟挤下去后,连儿子都不如人家的儿子,住着人家留下的屋子,也是长脸了??咳咳!”一向不管事的夏老栓盯视着主桌的老少爷们,最小的小子也满十岁了,但是真是连当时的夏夜的一半也没有,竟让家里的女人养废了。
夏家一仗着是家里的长孙,一直都很受宠,于是壮着胆子对着夏老栓说:“爷,不是俺说!夜娃子既然起来了,怎么也得帮衬着家里!分家了怎么的?分家了就不姓夏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爷,你让夜娃子给兄弟们整条路子呗?你瞧他小舅子,现在也人五人六的,把他嫂子老娘都接城里了,还有那妹子儿也都有工作了,俺们是连着骨血的亲弟兄咋就不如个外人了呢?”
夏老栓听后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收起你那点万里八绕的小心思!在家说说就得了,没得到了外面还让人笑话,你自己说你多大了,还让堂弟帮你出头?是不是还想让他以后包着养着你全家啊?想的可真是美!你们一个个都别起歪心思了,告诉你们没用!再说夜娃那孩子,哎。。。”夏老栓叹了口气。
长长的叹气后,夏老栓想起了老族长对自己的交代,只能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开春都给俺死劲的干活,要是再偷懒耍滑仔细老子收拾你们!”夏老栓放下狠话,就往自己的小隔间里走去,这个让他甩手让女人当家的家算是废了,他得想办法立起来才行。
夏家一对着自己爹说:“爹,你得劝劝爷爷!咋能二叔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吃窝窝咽咸菜呢?”
夏大柱左耳听着了,右耳就冒,从下就在夏老二的阴影下,他就是个憨实头子,儿子的话就当没有听到,把粥品的跟仙味一样,家里有吃有喝的,儿子娶媳妇自有老子娘先操着心,他完全没有立起来的觉悟。
李大丫倒是和夏家一一样的想法,想着自己那个侄子要是真帮上一把,弄个工作,自己小子肯定大把的姑娘抢着要,何苦被嫌弃成现在这个模样?
老夏家的一场骚动,夏夜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了,现在也已经恩怨两清,没得再沾惹上这家人给自己不舒服不是!此时,夏夜把礼单从会计那里拿回,仔细的交给了李丽秋,对着李丽秋说:“媳妇,你抽空合计下!我去陪陪支书,会计,还有朱大叔他们!”
李丽秋点头接过礼单,一页页的翻看起来,夏夜趁着三小只这会儿睡熟了,赶忙出去,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了他们。
夏母在院子里看着小工们忙碌,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夏夜,忙交代着:“夜娃,东厢房这边的屋子都收拾好了,你和朱师傅他们喝完酒,就送他们去休息吧!这两天可是把人家忙活坏了!”
夏夜冲着夏母笑笑:“娘,我都省的,你早点睡吧!这里我们收拾着就行!”
说着夏夜就往大棚里走去,如今大棚里就剩下了两桌,主位上屯里的村干部还都在,这是主位,家里都没啥事,会计等还跟着忙活到很晚,作为主人家,夏夜都要好好的作陪。
李支书端起了酒,对着夏夜说:“小夜啊,咱们屯这个冬天可就拜托你了!”
夏夜忙端起酒杯回到:“李叔,见外了不是!我啊!就是个摆设,屯里以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原来秦主任把夏夜从厂里借调到县政府革委,接着被派驻到常山屯一带公干,既能猫冬躲清静,又能工作,两全其美。本身就是个挂职,所以夏夜没把它当一回事,但是屯里的可不能不当事,尤其是这种可以草拟上报的,很是重视。知道这几个月都是夏夜做视察工作,屯里的干部都很高兴,不会无故的杀鸡祸害百姓了,两者还能能够相安无事,谁都开心,自然的感情加工作,这酒就越喝越多,气氛也越浓烈,尤其等朱师傅炒完两菜后,加入进来,那气氛就更热了起来,朱师傅说起吃喝那是一套一套的,把桌子上的人馋的口水直流,夏夜就看着口若悬河的朱师傅乐着。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把朱师傅送进房里,留下的小工帮着夏夜家里收拾了,这些个小工是提前安排好的,秦主任已经给了工资,并且朱师傅等人也会被车接车送,所以有大半的功劳是属于秦主任,也是属于夏老夫妇的,只是这里没有通电,电话自然也就没有,只能给秦主任信,让他帮忙转达!秦主任这么把自己送回屯里,夏夜想想一定又有什么变化,可是人小位卑,即使有什么也不是自己这能接触到的,夏夜唯有祝愿而已。
夏夜看着灯笼下的风雪,红色的看着既热烈又冰冷。一阵风吹过,夏夜连忙紧了紧衣服,和已经收拾好的小工们打好招呼,安置好他们,锁好院门,夏夜自己才转身回了屋里。
李丽秋这时拍着哼哼唧唧的小丑丑哄着,听着屋门动静,也没回头的问道:“落锁了?”
夏夜淅淅索索的解着纽扣,脱下棉袄等,然后找了毛巾,倒了热水清洗下自己,才把自己脱的只剩下秋衣秋裤,上了炕,看了看两个闺女,都睡的实诚,就转眼看着小三。
“小丑丑咋的了?”夏夜从身后靠着李丽秋问着。
“尿了,刚换了尿布!”李丽秋对着夏夜说道,眼睛瞅着了小丑丑,拍着的节奏一点没有乱。
夏夜看着透着母爱的李丽秋,浑身都冒着火,嗓子哑着了说道:“媳妇,小三差不多该睡着了吧!咱们也睡吧!”
李丽秋转过来白了她一眼,用下巴指指炕脚的位置,那里有床被子,李丽秋说道:“你别蹭着我!去吧,你先睡着!我还得等会儿,每天这几个都的在这个点闹两下!”
夏夜听了,看着还有些哼唧的小丑丑一脸沮丧,只得去打开了被子,躺了下来,看着哄着小丑丑的李丽秋,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着媳妇美。
李丽秋不知不觉的哼着歌,夏夜听了这乡村小调是那么的美好动听,看着渐渐睡熟的小丑丑,夏夜心里居然有隐隐的妒忌,晃晃自己的脑袋,夏夜捶了下自己,傻了么?和自己的孩子嫉妒什么呢?
看着把孩子们都放好后,夏夜忍不住的窜到了李丽秋的被窝,把李丽秋惊得差点一叫,还好夏夜适时地捂住了,夏夜凑到李丽秋的耳边说道:“叫啥?要吵醒他们么?”
李丽秋翻过身捶了夏夜胸膛一下:“作死么?你要吓死我么?”
夏夜眼里的火苗正在燃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加着燃料,夏夜低沉着声音叫了一声:“小妈妈!”把李丽秋惊了一跳,还没等李丽秋反应过来,娃儿们的食物就被掠夺,李丽秋只来得及轻哼一声。这种感觉和娃娃们的吸乳完全不同,一下子似乎就把李丽秋的力气洗空,李丽秋拿过了枕巾塞到了嘴里咬着,任由被子里面的大娃娃喝着小妈妈甘甜的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