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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任何一代审神者都要强大——
即便被如此直白的夸奖了。g田纲吉心中的不安, 比无知于所处之境和刀剑付丧神过往时更甚。现状的清晰明了并没有给他鼓起的信心与勇气回馈,反倒不如说开始将他向回拖拽。同鬼怪战斗什么的……g田纲吉没想过这么玄乎其妙的事情还会发生在他身上。
虽然怕幽灵鬼魂, 但在科学发展观为核心的和谐社会成长的,即将迈向国中三年级的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姑且算得上无神论者, 没有信仰,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最好能被科学来解释为好——虽然超科学的玄幻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了。但是,突然就被毫无委婉的灌输了一脑袋[妖怪] [地狱][三途川][鬼之替身]……种种概念,g田纲吉大脑cpu处理不得。
他可真是站在了不得的可怕急流与漩涡中了啊。
惊惶失措太多次,神经已经麻木的年少审神者看着脚底的由洪水、冰霜和火焰构成的,人们称之为现实的东西。长长叹了口气,垮下肩膀, 苦着脸的g田纲吉在清楚认识到自己所要战斗的[敌人]并不是[时间溯洄军], 也不是[暗堕付丧神],或者说本丸很棘手的[鬼]——而应当是以未知技术将他拖拽到这个世界的[时之政府]后——其实没什么惊讶,倒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时之政府]并非是什么值得信赖且言而有信的组织。
或者说,操纵并躲藏在[时之政府]幕后的[八坂家族]才对。
“……一期一振先生……原本想给我看的也与这些有关吗?”
“……是什么?”
g田纲吉艰难的开口问询, 坐在轮椅上的褐发年少审神者羸弱瘦小因缠着白色绷带而楚楚可怜。对于经历过九任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们来讲, 年少审神者是最年轻稚嫩的审神者,并且也是所有审神者中在职时间最短就受如此重伤的一位。即便是最初,存在利用之嫌的日本号、大典太光世与一期一振,也是怀着保护人类少年的决心去的,但他们做的一如既往的糟糕。
水蓝发色,现团子模样,个头只及坐在轮椅上的年少审神者肩膀高度的粟田口家太刀凝视着已经将所有, 他想让其知道和不想让其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的年少审神者。浓稠如剔透琥珀的蜜色眼瞳里清晰明亮的倒映着g田纲吉的模样,眉眼鼻唇都在其中。
“是在后山所建的历代审神者之墓,以及仓库所有碎过折过刀剑的遗骸……日本号先生认为您可以结束这五十多年来的诅咒,我也如此相信……但果然这种高风险,会失去性命的可能性还是全部告知您才对……是否要留在这里,还是离开,本就应是您自己的选择。”
这是获得新生后的一期一振的想法。
一期一振希望年少审神者像在演练场那时,朝无力无能麻木冷漠绝望的他们伸出双手。可正是因为年少审神者毫不犹豫的如他所期许的那样做了,将他从地狱拖拽出的双手又是那般的温暖;所以一期一振在已经不容拖延犹豫的紧要关头,原以为自己铁石心肠,不可能再有波澜的灵魂产生了动摇。现在的他不想要、应该说不舍得让年少审神者以身犯险。
褐发的人类少年这样温柔,这样强大……他这么好……一期一振在遍体鳞伤经年,重获幸福之后,无法下定决心看着少年受伤。演练场事件前的一期一振所能做到的事情,演练场事件后的一期一振无法再做到了。尽管年少审神者并不具备[审神者]的所有必备知识和经验,可他所做的事情却是不能更优秀的审神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我选择离开的话,你们会像送走之前的审神者那样……以两位付丧神先生的[神格]为代价送我去……现世……?”
一期一振的回答在某种程度上使知晓了一切真相的g田纲吉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年少的彭格列未来十代首领将他们之前所说的,七代至九代审神者的获救方法与自己联系起来,一些原本因为震撼和惊讶情绪还没捕捉到的东西,浮现在他实际上很好用的脑袋里。
旁边刀剑付丧神们都默不作声,一期一振勉强的微微笑了下。
“是的。即使献上自己的神格,我也会保证您的安全……”
“还、还有我!我也愿意拿自己的[神格]来换取主公大人的平安!”
一直巴巴听着这些苦涩心酸往事的毛利藤四郎急急举起自己的手,凑到年少审神者面前表白。虽然并没有相处太长时间,建立太多羁绊,可是毛利藤四郎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的主公付出。不像他的兄长那样,有什么太复杂的缘故,毛利藤四郎喜欢自己的审神者,所以甘之若怡。
“粟田口家的诸位真是狡猾,要算我一个!”
“既然如此,也请让在下尽些绵薄之力吧。”
长船家的两位刀剑付丧神更是不甘示弱的向年少审神者表述自己的意志。旁的付丧神们皆不作声,他们远比这四刃更了解失去[神格]的下场;知道为人类审神者付出[神格]的沉重,才没办法如不知道的刀剑那样,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而四位付丧神这样认真严肃的表达,让本来只是将其中一种选择提了一下的g田纲吉有些慌张又有些感动。他是不会选择这条由付丧神们牺牲自己,将他送往现世隐居求生这条路的。
“呃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家不需要做那种事情啦!”
想要的只有也只是[回家]的年少首领在感动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何德何能让这些刀剑付丧神们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是演练场那一战,认为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就能被这样回报的g田纲吉受之有愧。伤势稍轻些的左手抬起,g田纲吉苦哈哈的蹭了蹭自己头发。
“我已经明白大家都是可以信任的了!”
只是听了这些刀剑付丧神一面之词,就敢信誓旦旦的说[信任],实在是太过草率。被g田纲吉给予了一直想要的年少审神者的信任的一期一振,不赞同地看着他。张嘴欲言的粟田口家太刀被年少审神者心领神会他意图后,所浮现的暖暖笑弧抚平了水蓝发色付丧神的忧切。
“我不会从这里逃走的。”
现在轮到g田纲吉坦白自我了。
“那个……实际上我并不是这个时空的……而是来自过去2005年的一个普通中学生!是晚上在家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到本丸外面那片枫林里的!然后狐之助…先生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要做审神者,想回家的话必须达成全刀帐和将刀剑等级提升到满值。”
刀剑付丧神们因年少审神者所说的话而蹙眉。对他们来说,这也是[普通中学生]被曲解涵义最惨的意思。经历过演练场一战的刀剑付丧神们都欲言又止,唯独古备前的莺丸掩唇一笑。然已经看过年少审神者战斗视频的小狐丸和明石|国行也是长眉一挑,唇边满是玩味。
在场大概只有三日月宗近只是道听途说,不知年少审神者那火焰的撼然了。
“不过后来我也知道本灵本丸的刀剑是没有等级限制……完全被欺骗了……时之政府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送我回去。我被带到这个世界并不是谁无意中的错误,而是时之政府有预谋的计划。老实说,刚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逃走,去并非自己时代的现世是绝对不能选择的错误之路。”
现在的刀剑付丧神和这座本丸最需要的并不是[审神者],而是能将[本丸的鬼],时之政府中的[八坂家族]给打败的强大勇者。g田纲吉做不来审神者的工作,可是做勇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人生履历有[拯救世界]这一光鲜亮丽记录,即便g田纲吉看起来又怂又没信心,但这对他来说并非挑战——如果只是单纯的战斗力较量,不涉及人心诡计的话。
“我会留在这里,找到回家和帮助大家的办法!即便不得不战斗……啊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和平解决所有问题……但如果不行的话……即使要战斗……也要做!”
g田纲吉毫不避讳自己的决定,尽管他的决定让已经视他为主的刀剑付丧神在欢喜之余又怅然所失。可是在现下,前有初代审神者所变作的鬼,后有图谋不轨的八坂家族所操纵的时之政府——那些由“对年少审神者的隐隐占有欲”和“贪心向年少审神者索取更多温暖”而生的微妙情绪不会有刃在这时不知趣的说出口,就连毛利藤四郎也只是忍耐的咬住了自己的唇。
“但不论是和平解决问题还是……与做出那种事情的时之政府,和八坂小姐的家族战斗——只靠我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助!也拜托大家能助我一臂之力!”
并没有将自己放在[救世主]这种居高临下的位置,而是[伙伴]这种非常平等位置上。g田纲吉讲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朴素却又格外打动人/刃心。当他走到刀剑付丧神被困的沼泽前,伸出双手把他们从泥淖拽出来时,并没有说什么帅气我来救你们了!这种令刃感恩戴德的话;而是更谦逊,更温柔,更体贴的,担心他们放弃挣扎的说——
请把手给我,不要松手!
巡廊下的所有刀剑付丧神都没有说话,他们凝望着挺直背脊,因为言辞激动而前倾半身的褐发人类少年。他的眼睛里尽是光。是天地创立之初,神说要有光后落在他眼睛里的。远远有营营之声,大概是深秋的冷风拨撩枯叶而敲出的;历经太多艰辛世事的刀剑付丧神们心中,已经被伐尽的希望,在经过漫长隆冬后,重新奢丽地生长出嫩芽。
“竭尽吾等所能。”
当g田纲吉语毕,迟迟得不到回应而尴尬的下意识反省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沉默无声良久的刀剑付丧神们终于动作了,无论之前是何种姿态的付丧神皆以极为郑重且端庄的姿势立于年少审神者面前,毫无征兆的单膝跪地,如一期一振所做过的那献上忠诚的谦卑姿态。跪于年少审神者身前,这些付丧神们在天地见证下,郑重的愿意将被命运折磨所仅剩的珍重之物交付与新主,宣誓直到魂飞魄散的追随。
这是付丧神最崇高的认主,一刃一生只能做一次的。一期一振曾为了攻破年少审神者的防备,为了目的而得到他的信任,而强迫自己这样做;而现在,新生后的他,毫无一丝一毫的虚伪,完全是心甘情愿的,予以澄静,予以深邃,予以敬重。
“噫咦咿——这是做什么啊!你们快起来啊!”
并不理解这一跪的份量,g田纲吉又又一次重温了与狱寺君初次相见时的无措和茫然。只是他现在站不起来,不能将他们一一扶起,只能不停的劝说。年少首领明褐色的眼瞳里是伏地的刀剑付丧神的影子,他要做的事情,从来不是想要谁的感恩戴德。。
只是他觉得,应该也必须这么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