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61年的9月15日
晨5点, 还是没看出来与其他日子有什么不同
火之国木叶
旗木老宅
卡卡西终于结束了连续17个小时的工作, 迎着露水回了家。他现在就站在家门口。门边疲惫的路灯拼命亮着, 但在满月落下晨曦降至的黎明，还是十分晦暗。这更让卡卡西看着他家的大门讨厌。
可旗木老宅的这口大门却也一直没换过它们是两块被漆的比黑色还要黑的大木板，并且和某些暗杀专用器具一样, 神奇的不反光。以至于,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远远的看过来, 就像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矩形山洞, 深幽幽, 似乎里面住满了臭烘烘的野兽，可能是蝙蝠, 黑熊, 虎豹，更可能是一群长着白毛的豺狼, 漏着血红色的牙龈, 张着满口带着血槽的白森森的大狗牙。
“你不要总装鬼吓唬卫队好么。”黑洞洞的大门上空突然闪出两粒红光。
“马上就抽完了。”卡卡西猛吸了几口, 依依不舍的捻灭了手里的烟屁股, 照例塞进一旁的排水管子，进了院子。
已经跳下屋顶的宇智波止水站得笔直, 就像门口的电线竿，“下次回来，能劳驾主动跟值班人员对个暗号吗，暗部长阁下, 虽然这是你家。”
“抱歉，习惯了。”卡卡西打了个哈欠，“ 有无异常状况汇报？”
“没有。”黑竿子也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倒是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各种鸡毛蒜皮。”卡卡西绕过黑竿子，同时肚皮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我派人去食堂给你搞点吃的吧。”
“不用，一会鸣人就起来了。”卡卡西走进小饭厅，打开冰箱，“我先垫点就好。”
“但昨天火影大人并没有采购任何食物。”止水看看空空的冰箱，又看看突然腰杆弯成一根豆芽的卡卡西，有些同情，“我身上还有两颗食堂牌兵粮丸。”
显然，卡卡西一点也不喜欢同僚的建议，他开始翻箱倒柜，“我记着还有点苏打饼干。”
“如果你是说黄色包装的那些的话，昨天火影大人带鸣人出去吃的晚饭，所以饼干我爱罗给吃了。”止水伸伸手，他觉着自己应该制止卡卡西的无用工，能逃过饥饿的小熊猫鼻子的零食，真的不多。
不过卡卡西还是在柜子里翻出了半包锅巴，他放进嘴里一个尝了尝。
止水跟着瞅了眼卡卡西手里的那些软塌和皱巴，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还能吃？”
“还行吧。”卡卡西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又拿起一片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最终还是连锅巴带袋子一起捏成球，丢进了垃圾筒。
“你还好吧？”止水看着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卡卡西，更加同情。
“还好。”卡卡西最终还是咬着牙咽下了奇怪味道的锅巴，“你刚才说，老师昨晚和鸣人又出去吃的，一乐？”
“还能是什么。”
“那他们就更不应该什么都没带回来。”卡卡西心有不甘。
“咳，本来章鱼烧和烤红薯确实是大人给你带回夜宵的，不过。”止水有些想笑了，“昨天鸣人少爷洗完澡又饿了，你没回来，就。”
“我不是说夜宵。”被戳破心思的卡卡西有些羞恼，“我是说，不带回早饭，难道他们两个今天居然真的想吃食堂了么！”
“这我可不清楚。”止水一脸无辜，“不过我爱罗半夜起来找食的时候说了，他觉着早上赶早去吃食堂挺好的，以后早饭不用管他了。”
“他倒是越来越精。”卡卡西转身出了小餐厅，看看表，对止水挥挥手，“那就今早全部吃食堂，给火影大人要份营养餐，鸣人的让他自己决定，都5点好几分了，那小子也应该起了。”
当然，漩涡鸣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确实是5点整，一秒不差。
可醒来又不代表，必须从床上爬起来。反正鸣人用脸蹭了蹭被自己脑袋压了一晚上的爸爸的胳膊，就又闭上了眼睛。他其实并没有睡够，大概是因为昨天和爸爸聊天聊到太晚。与至于，他今天就是想这样腻在爸爸的怀里睡懒觉。勤奋了这么久，偶尔偷一点懒不去晨练，也不要紧的对不对爸爸？
而水门爸爸则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儿子，这个本来睡成“大”字的火影，直接侧身对折成了一个“卜”，把儿子包了饺子。
于是鸣人更加心安理得的又往爸爸怀里钻了钻了。木叶9月中旬的早上，已经有点凉意了，这让鸣人更觉着爸爸的怀抱温暖，舒服的就像冬天里睡到新晒的大棉被。爸爸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白色汗衫上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茉莉香型的。当然，爸爸懒得洗脚不脱衣服就上床睡的味道，鸣人也喜欢，开始是有些酸酸的汗，到了早上就会变得有点臭臭的……啊，真是充满魅力的男子汉果然连臭袜子味道也一样的父子才是亲亲亲父子啊！
虽然感觉怪怪的。
鸣人想，漩涡鸣人可能真的是个小怪物，即便他的身体里没有那个叫九尾的家伙也一样。因为据他所知，别人家里的孩子才不会14岁了还厚着面皮和爸爸手牵手上街，也不会一有机会就粘着爸爸睡，更不会小狗一样去闻爸爸和自己袜子味。
可是，就是喜欢闻又怎样呢？至少以鸣人长达14年的人生经验看来，当一向注重形象的四代目火影金色闪光可以不用顾及个人形象，就意味着他的爸爸，可怜的波风水门先生终于能好好在家睡上一觉，运气好的时候，睡醒了还能陪着儿子玩好长时间。
想到这里，鸣人又忍不住又蹭了蹭爸爸的胳膊。他的爸爸，最近几年其实已经很少陪他在草坪上疯跑和打滚了。甚至也似乎有个一两年没看到他晨练。鸣人至今还记得，在他还没被要求早起的那些年，早上揉着眼爬下床去后院看爸爸飞踹卡卡西，真是一件让人神清气爽的事情。
“你既然醒着，就不要老赖在老师怀里好么。”
鸣人睁开眼睛，果然就看见卡卡西大便一样蹲在地上，瞪着一只灰溜溜的老鼠眼睛看着他，“你瞅啥？”
“看丑八怪。”卡卡西轻声叹气，“14岁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抱着爸爸睡，真替你害臊。”
“儿子抱着老子睡怎么了？不是从小就这么的睡么。”
卡卡西看着鸣人气鼓鼓不服气的样子，真的很想把这个死小孩从老师怀里拽出来，“都跟你说了，你爸最近睡眠质量不好，不要吵他。”
“可我家爸爸明明和我一起睡就睡得很香的，不信你看。” 鸣人伸手戳了戳爸爸软绵绵的肚子，“百分之百的深度睡眠，没有闹钟才不会醒的。”
“好吧。”卡卡西看到这里也只能再次承认，亲生的就是不一样，“通知你一下，今天早上全家吃食堂，给你爸订了营养餐，你想吃什么？”
“一乐啊。”
“听得懂人话么，食堂。”
“啊呀，随便啦。”鸣人突然不耐烦了起来，“你很烦诶，说了让爸爸好好睡，还一直食堂食堂。就知道食堂，爸爸和我不做饭，卡卡西就不能帮大家做顿早饭么！”
卡卡西只想仰天长叹，“我倒是敢做，你敢吃么。更重要的是，冰箱里啥也没有。”
一阵沉默。
“哈哈，昨天好像确实是轮到我买菜，哈哈，本来准备吃完一乐去买的。”鸣人干笑着。
卡卡西再次一声叹息，“下次忘记前通知我一下，总不能为了几根菜大早晨就命令市场提前开市吧。”
“可是食堂真的好难吃。”鸣人看了眼依旧睡死死的老爸，“尤其是营养餐。”
“你从小吃到大，现在多建康！”
“你看，你也觉着难吃。”鸣人叹口气，松开爸爸的胳膊，坐起来轻轻跳下床，“算了，我去木叶食堂找熟人拿点菜吧。”
“你最近还真是和那些老家伙们混的熟。”卡卡西在鸣人鄙视的目光下，看着他穿衣服洗脸，看着他帮老师盖好被子，看着他就这么出了门。然后卡卡西打了个哈欠，看看外边还不慎明朗的天色，决定在早饭前补个眠。于是他脱掉了外衣，打量了一下鸣人刚刚睡过的地方和一旁的小沙发，最终，还是坐在沙发上支起了头。
秒针滴答嘀，马蹄子一样就8点多了那么一点点。
“卡卡西，你为什么又没按时叫我起床。”迷迷糊糊和儿子弟子吃完了美好早饭的火影，终于意识到，他又一次上班迟到了。
“因为我也睡着了。”卡卡西安抚着，“别着急老师，你今天整个上午都没有会议安排。”
“是没会议，可我有会面啊！”
“会面什么的，喝喝茶，等等忙碌的火影不是很正常的事。”卡卡西帮老师整理着头发和护额，有些埋怨的瞥向一旁收拾碗筷的鸣人。
“你看我儿子干什么。”火影挥开弟子想要帮他整理衣领的手，“鸣人确实没有按时叫咱们起来，可小下忍的职责表里，没有叫火影起床这种事。而且卡卡西，收拾厨房刷锅刷碗明明是你的工作。”
“是是，我的。”卡卡西回头对呲着牙的金毛小刺猬咬咬牙，“鸣人，赶紧擦手换衣服，你爸要直接带你飞去火影楼，剩下的，放着我来！”
“那就拜托了。”鸣人在爸爸面前依旧礼貌着。他在抹布上蹭蹭手，拿起忍具包蹬上鞋就被爸爸拉住了手。然后熟悉的金光一片，他就身处佐助和大和老师恭敬的问候中了。
火影楼
任务大厅
“好了鸣人少爷，你爸爸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安静的变回可爱的小下忍了么。”佐助摩拳擦掌着。
“怎么，宇智波家的次子，羡慕嫉妒恨啊？”鸣人也活动的脖子咯咯响。
不过一向稳重的大和老师是不会让他的小队再次成为人群焦点的，他一手一个按住头，“两位，我一会还要去别处任务集合，你们赶快去选任务，我迟到一点不要紧，好任务被别的小队抢光了，你们就只能继续去清理下水道淤泥了。”
“好吧好吧，缺少壮劳力的木叶后勤部。”佐助嘟囔着，伸出了拳头。
“和缺少女医忍的木叶医院。”鸣人抱怨着，也伸出了拳头，“其实抢先去挑也没用，被借走了女忍加医忍的队伍，反正也接不到什么好工作。”
“别废话。”大和觉着自己的指尖已经快冒树叶子了。
但两个下忍依旧不慌不忙，慢慢的拳对拳，布对布，剪刀对剪刀。终于，今天的胜利者是宇智波佐助。佐助走向下忍任务区，还是不慌不忙的挑捡着任务表，直到大和真的已经要踹他屁股的前几秒，才抄了任务编号回来。
好吧，木叶下忍的无聊日常又要开始了。
而那边木叶火影的无聊日常也在持续进行中。
火影楼
火影办公室
休息室
宇智波富岳坐在火影的小沙发上揉着自己的肩膀。
“啊呀呀，早上突然有点事情，害你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火影亲自上茶，为在办公室门口至少罚站了20分钟的前保卫部长。
“你不会又睡误了吧。”富岳眯起眼，狐疑着火影异常的热情，“你可是一向号称事事周全的。”
“咳，真是有事。我本来以为鼬会让你先进休息室等我的。”火影劝着茶，“不过我忘记昨天晚上鼬加班，今天上午会在家补眠了。”
“那你还不如承认睡误了呢。”富岳叹气，喝口火影的茶，“呦，真的加了洋参呢，好东西。听你刚才说，卡卡西给你搞到了不少？”
“是啊，要不要拿点回去。”忘了人家儿子，又放了人家爸爸鸽子的火影更加热情。一是确实有点抱歉：二是，他早就不想天天喝这种苦苦酸酸的玩意了。
“那就却之不恭了。”富岳当然半点也不会客气。让他这个半拉残废站到身子都僵了总该有点补偿，而且，即便是木叶第一大族宇智波的族长，想要从国主府那里拿点好东西，也不可能像火影这么方便。
水门见富真的想要，赶紧翻出张大号公文纸，整罐子的倒出来，包好给了递过去。
富岳则抽着嘴角接过大纸包，看着空罐子。
“你自己回家随便找个罐子装。”水门赶紧把罐子原样摆好，“茶叶不见了我能说喝光了，罐子不见了卡卡西他们又要碎碎念。”
“ 你看起来很讨厌人参茶。”
“越喝就越觉着味道怪。”
“养生的功能茶就不要计较味道了好吧。”富岳砸着嘴，他看着水门最近堪称 “ 容光焕发 ”的脸色，把茶纸包轻轻塞进袖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伺候。”
“才没有，只是好手好脚的人还不至于天天喝这种玩意。”水门却看着富岳小心翼翼的袖子很想笑，“喝完了可以再来找我拿，家里还有好几罐子呢。”
“呵，卡卡西不会是把国主府搬空了吧。”富岳喝口茶，“还真是大方。”
“虽然我不喜欢，但放在仓库烂掉实在是很浪费。”火影也端了水杯坐在了一旁的床上，“好了，闲聊完毕，来跟我汇报一下，你昨天晚上那么急着约我到底有什么阴谋？”
“哦？我以为你知道。”富岳放下杯子。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火影笑笑。
“少装傻。”
“喂，明明是你先装的。”火影伸展手臂，躺倒在休息室的小床上，“你要是真傻的话，就不会一大早那么紧张的过来找我，等不到我也赶不走。”
富岳也放松了身体，“谁让你没事招惹绝了经的老女忍，她昨天可是在你办公室门口把你从头骂到了脚指头，我想当没听到过都不行。”
“骂就骂吧，一点点小事，她除了骂我也不能怎么样。”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要自大的以为长老会现在配合你就永远会配合你波风水门金色闪光，你要明白，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多少人盯着看！”
水门伸伸腿，“话说富岳啊，既然好不容易平安退了休，能有点自己时间了，你还不多陪陪家人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你看人家山中亥一，在家种花养草再帮奈良家喂喂鹿，火影楼那是自从退役，连路过都没有一回。”
“他们山中家才几个人，要是和我们宇智波一样家大业大人多嘴杂，你看他还敢偷懒。”
“人多嘴杂啊。”火影咂咂嘴，翻身坐起，他看着富岳眼下的两道越来越长的八子纹，越看越觉着富岳老，“看来你近来压力挺大的，今天不会是来找我要支援的吧。”
“我是来确认愚蠢的火影对木叶的执政能力有没有下降。”富岳继续揉着他麻木的右肩膀。
“难到不是手里没权的病退官员，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凉凉凉？”水门笑笑。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富岳继续揉， “我没那么没用老年痴呆症潜在风险者。”
“在看到我倒霉之前就会全身瘫痪大小便失禁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富岳板起了脸。
水门却被富岳周身的寒气逗笑了，然后才叹息一声，“放心，鼬已经长大了，虽然还不够成熟。至于现在，强大的金色闪光刚刚还送了你代表着坚固友情的美好茶叶呢，一会走的时候我再在门口和你亲热一下。”
富岳叹气起身，看着波风水门阳光灿烂的笑容，最终还是忍下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和愤怒的拳头。
承诺是另一种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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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61年9月15日
这一天，是编号004086的木叶上忍宇智波富岳正式退役的第386天。他和平时一样，给儿子热饭，给老婆送饭，在家刷碗，以及无聊的满木叶的乱转。
这一天，是编号009720的木叶上忍旗木卡卡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30年。他和平时一样，在不能回家吃饭的饭点，偶尔会收到由火影卫队送来的来便当。不过今天，他收到的便当有点奇怪，那碗明显火影风格的手工面条底下埋了两颗茶叶蛋，还有，那面条是只有长长的一根的。不过可惜，卡卡西是已经咬断了后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