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宁点点头:“好, 我去一趟宁嫔那里。”
高源失笑道:“王妃你也太认真了,皇上让你劝解, 你还真的劝解啊?皇上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这两位的宫殿都让禁卫军看守起来了, 她们还能闹出来什么?以后的话都递不到皇上跟前去了,除非皇上病好了亲自过来探望,不然这两位已经是死棋了。”
这道理楚恪宁当然知道,只不过接了皇上的口谕之后,也没多想就进来了,现在想想,宁嫔那里真的没必要去了。宁嫔的嘴巴厉害, 比良妃差远了。若是知道自己奉口谕进宫规劝, 还不知道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楚恪宁想想笑道:“也是,宁嫔那边找个人过去说一声也就罢了,我就不去了。”
转身让跟着自己的太监去传个话,只说皇上说了些安抚的话, 代为传达就是了。
她这边跟高源点点头, 便先出宫了。
高源倒是跟着传话的太监走到了宁嫔这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的吵闹,然后就没声音了。
高源嘴边噙了个冷笑,对身后的禁卫吩咐道:“这边所有的人全都看管好了,不准随便走动,无论何人, 行为鬼祟者立即询问,说不清楚的便扣押质询。但是记住,无论里面发生的什么事,就算是喊叫杀人放火等等的事情,也不要轻易踏入各宫门半步!守在外面,不要进去,实在有事,禀报了再说。”
后宫女人的一些手段,高源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发生过得事情他总知道。
庆平朝的时候,后宫一个嫔妃犯错,被皇后软禁在了她的宫里,外面派的是侍卫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出。谁知道大晚上的突然里面有贼、有刺客的乱喊起来,这本就是侍卫们的责任,于是冲了进去。
结果就被反咬一口,说侍卫们私入后宫,意图不轨。
皇后当时都被弄得有点灰头土脸的。
此事高源知道,因此专门提醒了禁卫们一句,避免发生过得事情再次发生。禁卫们齐声答应:“是。”
“本统领去金銮殿那边了,有事去那边回禀。”高源说着,从后宫出来,来到了金銮殿这边。
这边禁卫军更多,今天当白班的一半都在这边,恰好还都是原来三部的,一看见他过来,躬身站直了笑着齐声叫:“统领大人!”
高源点了点头,问道:“这边情况如何?”
一个禁卫道:“旨意一传就吵起来了。”
高源道:“注意着点,也许会有什么行动。”
大家道:“是!”
朝堂上。
众大臣上朝叩拜完毕,皇上便命人宣读了让晋王辅政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太监传旨的声音才落,金銮殿里就炸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臣先忍不住的出来了,大声道:“皇上!此举实在于理不合啊,我大豫朝建朝二百年,就没有亲王辅政的规矩!”
这个第一个出来的人,是礼部右侍郎叫牛席。他原本只是礼部的一个主事,但正经科举进士出身,因此一直都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松涛到了礼部之后,提拔了他为侍郎,牛席对松涛有知遇之恩,因此已经很自觉的站在了梁启明、松涛这一阵营,现在听见了皇上的圣旨,心想这就是礼部该管的事情,正好也是他出头露脸的机会。
因此跳了出来。
皇上皱眉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牛席跪下道:“臣乃是礼部右侍郎牛席。皇上,我太宗皇帝定的规矩,皇子年满十八岁就要封亲王,移居封地,不奉召不可进京,无事不可在京城中逗留!晋王应该马上回到他的封地去,而不是做什么辅政王爷,这完全的不合规矩!”
皇上冷冷的道:“你之前任何职?”
牛席大声道:“臣启皇上,臣之前在礼部任主事,已经十年了。”
他想说他的资历够的很。
皇上冷冷的道:“既然在礼部十年了,晋王因何事进京,你总该知道?晋王在前朝昏君治下被软禁京城,怎么不见你出班禀奏?为晋王说话,请晋王回封地去?”
牛席一下子就被问住了,脸涨得通红,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但马上知道自己要反驳的话是有些强词夺理的。他虽然是文臣,善于强词夺理,跟人辩论,但现在说话的是皇上,他总不能和皇上去强词夺理去?
一个败下阵来。
松涛皱眉看了一会儿,出来了,反倒没有牛席那么的看起来气愤,躬身道:“启奏皇上。臣亦觉此事不可,牛大人所说的本是正理。我朝规制,亲王是需要回封地去的,晋王之前因为一些缘故滞留京城,虽然不是他的责任,但现在事情已了,晋王应该回封地了。我大豫朝从未有摄政王之说,且皇上正当壮年,聪颖明智,为何突然地让亲王辅政,此事若让天下人知道了,必然忧心皇上是否误听了谗言?做了不和祖宗规制的决定?”
皇上轻声咳嗽了几声,斜倚在了龙椅上,对韩耀庭道:“晋王,松大人既然是针对你的,朕便准你为自己辩护,驳斥他的言论。”说着咳嗽了几声,继续道:“一会儿若是还有人质疑,均允许你驳斥。”
韩耀庭便出来躬身道:“是。”
这才看着松涛,笑道:“松大人,你的询问皇上的旨意里面有。圣体违和,加之近年来朝廷事务处理不勤,积压了不少,皇上心里着急,但龙体实在无法支撑,这才允许本王辅政。”
“皇上圣体违和,也只是短时间内而已。有什么必要立辅政王爷?”松涛说着,目光炯炯的看着韩耀庭:“晋王爷,您这是想暗示什么吗?”
韩耀庭道:“皇上龙体自然是很快会痊愈的,所以,本王辅政也是短时间的,只是在皇上生病期间,帮忙处理一些积压的朝政而已。”
韩耀庭说着,也看着松涛:“松大人,你觉着本王暗示什么了?”
松涛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就不跟他说,依然是对皇上禀报道:“皇上,朝中文武大臣齐备,六部尚书在列,无一缺员,皇上龙体欠安,但朝政绝对不会压着,被说是十天八天,便是三五月,小半年,朝政也不会乱。各司其职,各管各事,职能不出错,便没有出错的地方。让晋王辅政,实在是多此一举,且这样的话,反倒还多了一个掣肘臣子们的人,六部的事务,还要询问辅政王爷,晋王乃是王爷,从未参与国事,不是臣大胆贬低王爷,但王爷能不能对国事有助益?怎么确定他不会起了反作用,反倒让六部大臣步步难办,事事无法?”
皇上没说话,倚在龙椅上。
既然说了让晋王驳,就由晋王驳。
韩耀庭道:“本王尚未辅政,松大人倒先派了一堆不是,松大人如此有先见之明,不应该在礼部,应该去钦天监啊。”
松涛冷笑:“翻动嘴皮子拌嘴?这里可是金銮殿。”
“正是金銮殿,所以本王奇怪,松大人是怎么确定本王一定会掣肘六部的?”韩耀庭道:“随意污蔑本王,本王也不能答应。”
松涛顿了顿,躬身恭敬的行了个礼道:“下官放肆了,王爷请恕罪。”他如此不过就是为了显示晋王身份比他高,仿佛拿身份压他的感觉。
韩耀庭冷冷的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松涛冷笑着直起身,大声道:“晋王从未参与国事……”
韩耀庭淡淡的道:“谁不是从未参与国事开始的?谁生下来就在这个金銮殿上,指点江山的?皇上在做太子的时候,也是从不知道国事开始,一点点学的。本王怎么就不能学了?”
“为什么要慢慢学?现在放着一殿的文官武将,为什么要劳烦晋王重新学习如何理政?”松涛努力的想让皇上说话,所以但凡长篇大论的驳斥,就去看皇上,给皇上说:“皇上,臣觉着实在是有多此一举之嫌。辅政王爷,那是朝局危及时刻,或者帝君年幼的时候才会有的安排,且本朝从未出现过亲王为辅政王爷的先例,这实在是坏了祖宗的规矩啊。”
韩耀庭皱眉道:“本王倒没有松大人更熟悉我朝的规矩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哪条写着亲王不得辅政?松大人赐教一二?”
“皇上……”松涛还想让皇上说话,但上面坐的皇上眼睛都快闭上了。他只能对晋王道:“晋王,祖宗规矩不是每一条都写在纸上的,也有口口相传的……”
“强词夺理。”韩耀庭冷冷的熬:“说亲王不能辅政是祖宗的规矩,本王问你规矩哪里写着,你又说不是写在纸上。你是想说,你凭一张嘴也敢定我大豫朝的规矩了?”
松涛皱眉,一下子还窒住了,顿了顿躬身行礼道:“王爷如果如此说,下官也没办法说下去了。”
晋王的质问是有些严重的,他也不敢就如此托大,且这时候了,别的人还没说话,他这个礼部尚书领头的作用已经差不多了,该别人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