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小姐只管放心, 这里这么多人都知道是赵先生把阳小姐请过去的,我们赵先生在g市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这话倒是跟餐厅经理的说辞是一样的。
“阳小姐要是不答应,那就是不给我们赵先生面子了。”另一个男人站在阳白云的身后, 大有一种她要是不上车就要把她推上去的威胁感。
阳白云半被胁迫着上了车,心里感觉不太好受:“你们赵先生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多说。”
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像是干好事的样子,阳白云默默思量着,万一对方要是真的不怀好意,她就把存储空间里的远古狼牙拿出来,要实在不行, 那就躲到随身房屋里面去, 反正那屋子外面有防御阵法,一般人也破坏不了它。
可是这赵先生到底要找自己过去干什么呢,她要钱没钱,要物没物, 虽说是个女人吧, 但那些有钱人想要什么漂亮女人找不到,总不至于偏偏就看上了她这种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的普通女人吧!
唉,看来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小车开着开着,阳白云突然感觉到这道路有点熟悉,咦,这不就是她蹲守了好些天的那个陶茜茜曾经居住过的锦城花园吗?
只不过她那时候每次都被小区的门卫拦在外面, 一直无缘得见小区内部景色。
如今倒是长驱直入了。
两个男人一直把她送到了赵宏康家门口,待有人来开门之后,他们却并不进去,只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便离开了,来开门的是穿着制服的女管家,面无表情地把阳白云迎了进去:“阳小姐请进,赵先生在里面。”
阳白云心中暗自腹诽,排场倒是做得挺足的,就是不知道这个赵先生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物。
屋里的景象倒是把阳白云吓了一跳,跟她想象中的严肃紧张不同,她一进屋面对的就是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美味佳肴。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桌上的饭菜应该是出于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一副是要招待贵客的模样,自己该不会就是那个被招待的贵客吧,阳白云有点不可置信地想。
难道他们知道自己能做一手好炒饭和馄饨,所以特地叫自己过来做菜的?
那这个倒是可以有的。
屋里走出来一个高瘦的男人,阳白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男人要不是大病初愈,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浑身高档服装的包裹,也遮掩不住他骨瘦如柴的事实。
“阳小姐,请!”高瘦男人做出一个请她入席的动作。
阳白云用眼神表示疑问。
男人说:“赵某今天冒昧请阳小姐过来,其实是想请阳小姐陪赵某吃一顿饭,阳小姐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只是有点不明白而已。”杨白云坦然相告。
“实不相瞒,我看过你吃东西的视频,被你热爱美食的样子深深的吸引住了,当时就想,如果能亲眼看着你吃东西,那一定是一种无上的享受,所以才有了今天冒昧的举动,希望你不要介意。”初次见面,赵宏康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原来如此,阳白云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啊,能吃到这么多的美食,是我的荣幸才对。”
“既然这样,那就开动吧!”
“谢谢赵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阳白云正要提起筷子,突然想起来主人家都还没动筷呢,她可不能太没礼貌了,连忙说,“赵先生,你先请。”
赵宏康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吃吧,不用客气,我胃口不太好,先看着你吃。”
阳白云有点明白过来了,以前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如果当天的饭菜特别难吃,许多人都会喜欢跟她一起吃饭,大家都说她的吃相看起来特别馋人,看着她吃东西,原本不好吃的饭菜不知不觉也就跟着吃下去了。
那时候她还特别好心地教了伙伴们一个打开胃口的好方法,那就是把眼前的食物想象成自己爱吃的好吃的东西,比如说一盘清水煮白菜,她可以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红烧肉这是红烧肉,然后闭上眼睛夹一块塞进嘴里,就好像真的能吃到红烧肉的味道。
不过这个法子大家都试过之后,纷纷都说她是骗人的,哪里有红烧肉的味道啊,分明就还是寡淡无味的水煮白菜,只有阳白云自己还对这个自我催眠的法子乐此不疲。
不过现在倒是用不着这个办法的,因为摆在眼前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美味佳肴啊,阳白云几乎都不需要可以装出吃得十分陶醉的样子,就已经能够完全表现出她对食物的热爱了。
赵宏康对眼前的这个姑娘很满意,看她吃东西,让人觉得眼前的这些食物看起来比陶茜茜吃的时候好吃一百倍!当初他也是太没见识了,才会找到陶茜茜那样的一个人当自己的伴吃。
看她吃得香,赵宏康这么多年一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口腔中分泌出了唾液,竟然产生了一种迫不及待也想要尝一尝的心情。
于是他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阳白云下筷最多的鱼肉放入口中,很神奇地竟然没有涌上来往常那种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他细细地在口中咀嚼了几下,竟然十分难得地感受到了鱼肉的清香,最后还顺利地咽了下去,完全没有往日的那种艰难。
阳白云看他吃东西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有了点数,看来这又是一个厌食症的患者,真是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忍饥挨饿,他们这些有钱人却一个赶着一个地去厌食,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她也很能理解一个人面对美食却食不能下咽的滋味确实是很难受的,比如她在生病不舒服的时候,明明肚子很饿,却没有胃口吃饭,这种感觉都已经够辛苦的了,更何况还是厌食症呢,不能吃东西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看在他对自己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反正自己也不费什么事,治疗厌食症的药剂也都是现成的,干脆就帮一帮他吧!
话说这几天阳白云很是煞费苦心地练习过如何给林思欣下药来着。
毕竟她这药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她就想着找个机会跟林思欣一起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悄悄地把本来就无色无味的药剂放进她喝的水中,悄声无息地就把她这个毛病给治好了。
末世群里给她开胃剂的那人一下就给了她好多瓶,说这玩意儿在他们那边不值钱,而且效果也很好,一小滴就能看出明显的效果。
阳白云练习了好几天,终于学会了在倒水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剂从存储空间里取出来,滴到水中,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就当是实习一下,也看看这药剂的实际功效如何。
天真的阳白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赵宏康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也完全没想过,万一事情暴露了,会遭遇到什么后果。
阳白云吃着吃着,突然站了起来,假装口渴给自己倒水,当然顺手倒了两杯,并且十分自然地把其中的一杯放到了赵宏康的面前:“赵先生,喝水。”
放到赵宏康面前的那杯水自然是加了料的,而且阳白云听说患厌食症的人连喝水都困难,所以特地多加了点分量,以确保就算他只喝一点点,也能够有足够的药效。
赵宏康这时候也已经吃了好几口菜,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难得了,而且在看见阳白云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水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也学着她的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再喝一口,又喝了一口,在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居然把满满的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一股强烈的食欲从胃里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想吃东西,好想吃,太想吃了。
赵宏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夹起桌上的菜就往嘴里塞,各种鲜美的滋味在口腔里爆炸开来,天哪,太好吃了,吃东西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奢侈的一种享受!
根本无法想象他这些年错过的究竟是些什么!
这个女人简直是神了,谁能想到只不过是跟她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就能激发出他沉闷了那么久的食欲呢?真正品尝到进食快感的赵宏康,真的一秒钟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食不下咽的黑暗日子中了,那样的日子,哪怕只是回想一下,都会令人心惊胆战。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留下来。
可是他现在吃得停不了口,完全空不出嘴来说话,只好用眼神示意站在他身后的下属,让他去跟阳白云谈。
这下属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看他的眼色就知道该如何行事:“阳小姐,赵先生希望能跟您签订一个合约,只要您答应一年之内能够每天陪赵先生一起吃饭,我们愿意给您支付两百万的报酬。”
阳白云瞪大了眼睛:“两百万?”要是对方说每个月给她两千块钱,可能她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可是两百万这个数额太大,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诡异,“为什么啊?”
那人马上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约:“这里有一份合约您可以先看一下,只要能够保证在这一年之内赵先生每天都能吃下足够维持身体所需的食物就可以了,我相信,赚取这两百万,对阳小姐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当初陶茜茜刚来的时候,赵宏康对她也挺感兴趣,开头的几天确实也是多吃了一些,但慢慢地又故态复萌,只好让陶茜茜越吃越多,到最后她就算吃光一桌菜,赵宏康也未必能够吃下几口了。
不过这些是没必要跟阳白云说的。
阳白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去赚这两百万:“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就是赵先生看着我的吃相会产生食欲,所以让我陪着他吃东西,对吧?可是我看现在赵先生的食欲已经很好了啊,应该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下属看着赵宏康腮帮里鼓鼓囊囊的都是食物,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必要再找个人来引起他的食欲了,可是谁知道这种现象能维持多久呢?万一阳白云一走就不灵了呢?
赵宏康忙里偷闲,朝下属伸出四个手指,下属忙道:“四百万,四百万陪赵先生吃一年饭,怎么样?”
阳白云吓得更不敢答应了,这种大额合约肯定是有违约条款的,万一违约,她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要,这是孤儿院院长的教诲,也是她做人的信条。
阳白云站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我觉得赵先生现在完全不需要我也能够吃得很好了,如果下次赵先生还是食欲不振的话,我非常乐意再次过来陪赵先生吃饭,但是四百万就不用了,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值不了那么多。”
“阳小姐,我们是真心诚意想要跟你合作的,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吃饭是一种享受,我不想把它当成一份赚钱的工作,对不起,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那人伸手拦住她:“很抱歉,阳小姐要是不能答应的话,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让您离开……”
阳白云奇道:“不是说赵先生有头有脸,不会为难于我的吗?”
“我们当然不是在为难阳小姐,谁会用钱为难人呢?”
阳白云刚刚来到赵宏康家面对一桌美味佳肴的时候,季珩一也正在自己工作室的厨房里煎好了一道牛扒,上好的霜降和牛,取自最鲜嫩肥美的部位,新鲜宰杀之后用“冬眠法”储藏运输,所谓冬眠法,是将牛肉置于零下四十五度的环境,辅以120公里时速的冷风吹拂,以保证肉质在运输过程中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流失。
精心烹制的牛扒盛在莹白的餐盘里,边上点缀着翠绿的香草,季珩一单手托着餐盘,姿势十分优雅地把餐盘送到贝雅庭的面前:“美丽的小姐,请用餐。”
贝雅庭漂亮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谢谢!”
拿起刀叉轻轻地切下一块,牛扒鲜嫩,肥美多汁,刚刚入口就已经在舌尖上融化开来:“感觉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我真的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吃上你亲手为我煎的牛扒。”
季珩一微笑:“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这辈子进厨房做的第一道菜,就是为一个爱哭的小姑娘煎一块牛扒!”
“我记得你当时才几岁,人还没有灶台高,站在凳子上煎牛扒,被热油溅到了手上,疼得哇哇哭,可就是不肯停下来,咬着牙硬是把牛扒给煎好了。”
“是啊,还煎焦了呢,黑乎乎的一片,差点儿把厨房都给烧了。我记得时候我被我爸打了一顿,而且当时负责照顾我的阿姨和厨房的帮佣,都被我妈辞退了,理由就是玩忽职守,没有照顾好我,让我跑到厨房去胡闹。”
贝雅庭也笑了:“事实上他们都被你坑了,是你先把他们都骗到了别处去,然后才跑去厨房胡闹的。不过你确实是有厨艺上的天赋啊,就算是黑成一片的牛扒,也还是很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