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丫鬟却是个忠心的。”赫连灵曦叹了口气,将怀中锦帕递给了赵悦儿,“杏儿,去将祖父请到敏氏院里,再让门房看着些,若是二叔回来了,就让二叔也到敏氏那里。我们先行一步去救那个玲珑。”
“是,小姐。”杏儿一路小跑着出去了,赫连灵曦也站了起来。
“走吧,小桃,把咋院里的丫鬟婆姨们都喊上,”说罢,赫连灵曦便示意赵悦儿跟在自己身后。
这一着,就当是报答当初那些恩情了。
出了院子,赫连灵曦带着赵悦儿径直往赵悦儿院子里走去,距离方才赵悦儿跑来并没有多长时间,想必敏安然还没有离开。
这一段路并没有多远,不多时,二人就已经到了赵悦儿所居院子的门外。门口把守着两个丫鬟,想必是敏安然的人,远远地看到赫连灵曦两人,就有一个跑了进去,想必是要向敏安然通报。
果不其然,赫连灵曦二人刚一进院里便看到敏安然端坐在一把椅子上,而他面前就是被压在地上的玲珑。
“大小姐现在真是好大的气量,李嬷嬷可真是被打得不轻呢。”敏安然并未看向赫连灵曦,只是自顾自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侍女继续。
赫连灵曦二人尚未走近便又听见玲珑传来的惨叫声。
随后二人急忙快走几步走到玲珑身边,仔细一看,玲珑脸上一片青紫,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二婶这是做什么?何必要和一个下人为难?”
赫连灵曦动手拉开了玲珑身边那两个侍女,却不想敏安然下一刻便站起身来,道:“大小姐都能屈尊将李嬷嬷打成那个样子,又何必在此为了一个小小的奴婢与妾身为难。你们推开作甚?打,继续打,我倒要看看这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要硬气到什么时候。”
赫连灵曦不由得后悔刚刚图那一时痛快了。
“不知李嬷嬷现在在何处,刚才我过于急躁了,是我的不是,还请二婶原谅则个。”
敏安然却只是冷笑一声,又说道:“你们还愣着作甚?”
不知那几个奴婢是傻还是怎的,真就动起手来将赫连灵曦推到一旁,又站在玲珑身前,不叫赫连灵曦和赵悦儿看到玲珑受罚。
赫连灵曦不由感叹这几个奴婢的蠢笨,神仙打架,小人也敢来掺和。
赵悦儿此刻,早已心急的不知如何,呆在原地死死的拽着衣角,不知在想些什么,赫连灵曦见这几个奴婢如此作态,便知自己是无法以一己之力救出玲珑了。
“不知二婶要怎么样才能放了这丫鬟。”
“赵悦儿自己作孽私通外人便罢了,还连累的这丫鬟替她受罚,二婶也是没有办法,若是灵曦愿意把赵氏交出来,二婶也就对这丫鬟网开一面了。”敏安然见赫连灵曦如此,便越发嚣张起来,只觉得今天在赫连灵曦受的气都消解了不少。
不过,还不够。
“这么说来,二婶是不愿将这丫鬟交给我了?”赫连灵曦皱着眉头,看向敏安然。
“灵曦可是没有听清楚么。若是赵氏愿意自认其罪,把那肚子里的野种给打了,再自个儿掌嘴二十,二婶我也就不告诉老爷赵氏今次所为,饶过她这一次了。”敏安然起身,在玲珑身前踱着步子,不时地指挥着身前丫鬟,手再重一些,打得,再狠一些。
耳边,玲珑含糊不清的叫喊声不断传来,赵悦儿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忍。
“我认了。”
恍如一道惊雷。
赫连灵曦是惊,是怒。敏安然,却是喜,却是狂。
“你胡说什么?”赫连灵曦满眼的不敢相信,“你是傻么?你若是认了,玲珑刚刚为了你受的苦算什么?”
赫连灵曦转身看向赵悦儿,压低了嗓音吼道。
“大小姐,谢谢您了,但是对不起。”赵悦儿本不是什么勇敢的性子,此刻,却好像变了个人,“我说我认了,你们还不快住手!”
“停手。”敏安然慢悠悠的拍拍手,高声喊了一嗓子。
赫连灵曦确实是不明白了,明明只需要再等一小会,等祖父来了,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
她确实是不能够理解赵悦儿的。
赫连灵曦是高高在上的伯府大小姐,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她的内心总是高傲的,即使将此情景里受难的人换成小桃,她恐怕也无法做出和赵悦儿一样的选择,最多就是,和敏安然撕破脸皮带着丫鬟婆姨们把人抢回来就是了。
她也许会愤恨,会难过,会报复,会心疼小桃,可她无法做到弃车保卒。但赵悦儿不一样。
赵悦儿本是采桑女,因为被赫连毅看上了,所以成了赫连毅的妾。她没有觉得做一个妾有什么不好,更没有官家女儿出身的敏安然那样的不甘心,她虽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丫鬟们的伺候,可这只是因为她那样自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她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
所以,赵悦儿从没有觉得她比身边的侍女高贵多少,更没有觉得她是车,身边的侍女们是卒。
她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身边朝夕相处的人会背叛她。所以,她也无法接受,让朝夕相处的人为了她遭受她本该遭受的苦难。即使再恨,再怕,她也不想让玲珑继续为她受苦了。
“还请大小姐放人吧,这丫鬟,就当是送给大小姐了。”敏安然得意的笑着,坐回到了那把椅子上,“这二房的事啊,大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多管了,免得忙里忙完还占不着半点好处。有那些子时间,大小姐还不若多去找找大嫂家的亲眷,指不定又能多冒出来几个堂哥堂姐的,大小姐也就不用为了那一个堂哥和家里人置气了。”
敏安然看着赫连灵曦一副被赵悦儿震惊到的表情,心中不由得越发高兴起来,只觉得今儿个虽然受了那一翻气,可现在还是还回去不少了,更何况还能顺带着手除了一个小孽种,当真是可喜可贺。
“赵氏,还不过来?”敏安然换了副表情,冷冷的看向赵悦儿。一想到,马上就能让赵氏再无翻身之余地,她就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不要!”玲珑已被敏安然手下的丫鬟们松开了,虽然现在痛苦不堪,可她还是第一时间扑向了赵悦儿,跪在了赵悦儿身边,“姨娘,玲珑没有事,您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
赵悦儿听着玲珑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只觉得,她不应该跑的,如此,这姑娘大约就不必受这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