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安,如果死亡可以结束一切的话,你以为我还会活着?”许唯周冷笑道,“你们许家对我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偿还得清的。”
叮——
许唯周的手机响起了一段异常沉重的铃声。
许唯安知道,这是许家的老家主,她的亲爷爷许晨丰的来电。
因为每次这个铃声响起的时候,不管许唯周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停下来,然后带着一股莫名的严肃,拿起电话,去合适的地方接听。
这次也没有例外。
许唯周立刻就松开了许唯安,转身离开房间,门合上的同时,许唯安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她颓力地瘫进被窝,不知道怎么的,现在的她,对许唯周的所作所为竟然没有了一点点的害怕。
好像她已经不再会害怕自己的哥哥了,又好像,她的心,已经不会再因为别人的一举一动掀起任何的起伏了。
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修泽,更加令她情绪起伏的了。
……
哗啦——
许唯安微闭的眼眸瞬间被屋外的异响吓醒,那动静像是什么东西砸碎了一般。
紧随其后,许唯安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没等她胡思乱想,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总是眯着眼客套微笑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许小姐,许老先生想见你。”
叶志杰微微弯腰,单手护在胸前,十分得体地朝许唯安弯了弯腰。
听到他的声音,许唯安总算是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之前她去高利贷那里救丁格格的时候,见到的屋内第三个人对上号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好像是许唯周的助理叶志杰?
许唯安警惕地看着他:“所以,之前丁格格欠高利贷的事情,也都是一场局?”
叶志杰脸上依旧挂着纹丝不动的笑容,标准得就好像是事先打印下来贴在脸上的。
“是。”
到了这个时候,叶志杰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更何况,现在的他,可不再是许唯周的手下了。
“许老先生还在楼下等着,还请许小姐不要让他老人家等太久了。”叶志杰好心地提醒道。
许唯安不知道许晨丰为什么要见她,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当许唯安跟着叶志杰下楼的时候,她却又愣住了。
许晨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叠放在拐杖上,而跪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反馈的人,竟然是许唯周。
那个天之骄子、她一直以来害怕又尊敬的许唯周。
许唯安没有想过,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再见到许唯周,他会从一个掌控一切的主导者,变成现在这般狼狈。
他跪在许晨丰面前,膝盖周围是碎了一地的花瓶。
右手手心替许唯安抓住水果刀的刀痕已经凝血,眨眼看去,整只手都是红的,那容不得一丝紊乱的脸上,因为额头淌着血的伤口,划出了三道血痕。
可即便如此,许唯周的脸上依旧是一派宁静,就好像身上所有的伤都不存在似的。
他恭顺地跪在地上,像极了被老师震慑的学生,是许唯安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不由自主地又把视线挪到了这位素未蒙面的亲爷爷身上。
跟着叶志杰走到许晨丰面前,许唯安总算是看清楚了许家的老当家许晨丰的样子。
他的脸上满载着岁月的痕迹,但是岁月完全没有能磨平他的菱角,反倒是把他的尖锐刻画得越发深邃了。
“看到自己的爷爷,就是这个态度?”
许晨丰的身上自带世家之主的权威,光是坐在那里,气势就压得许唯安喘不过气来,这一开口,那释放而来的压迫感更是令人不适。
只是……许唯安还真的不怕这位爷爷。
“不好意思,许老先生,请你不要乱认亲戚,家父并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个父亲。”
许唯安并不打算和许晨丰认亲戚,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从这位爷爷那里得到过一点温暖,甚至她知道这位爷爷的存在,还是在他把许唯周丢到他们家之后。
所以她对许晨丰一点好感都没有。
许晨丰对许唯安的反应倒是一点不意外,他笑着站起了身,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他走到许唯安身边,微微顿了顿,在她身边轻声道:“不愧是许林青的女儿,和他一个德行。”
紧接着,他抬起拐杖,颇有力道地狠狠地砸在了许唯周的背脊上。
“唔……”
许唯周闷哼一声,没有任何防备地挨了一棍。
“你干什么!?”
许唯安不敢置信地立刻跑过去挡在许唯周面前:“许老先生,你凭什么打我哥?!”
她的声音里全是不解和颤抖,还有一丝对许晨丰的厌恶。
因为她看不到许晨丰眼里对许唯周的一点情绪,就好像许唯周在他的眼里就和一个物件一般,可以利用、可以随意处置。
“呵呵。”许晨丰笑了起来,他拄着拐杖继续坐回到沙发上,“唯周,不如就由你这位好哥哥来告诉她,我凭什么打你?”
许唯周低着头,完全不敢违抗许晨丰的话:“因为我没有完成爷爷给我布置的任务,所以我该打。”
许晨丰得到满意的答案,朝许唯安递来一个不言而喻的视线。
许晨丰:“所以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许唯周:“对外宣布,我和许唯安的婚讯,明年4月2日许唯安达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后,立刻带她领证。”
许晨丰点了点头,许唯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哥你在说什么!我和你……你疯了吗?爸妈要是知道……”
许唯安拽着许唯周的衣袖,企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是许唯周纹丝不动,许晨丰坐在沙发上,含笑地点了点头,对许唯周的回答十分满意。
“很好,唯周啊,虽然你只是个野种,但至少……也算是没有辜负爷爷对你的期望。”许晨丰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欣慰的情绪,在许唯安听来,那只是装腔作势的姿态而已。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晨丰就便露出了令人恐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