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捕快和仵作,一行人一起来到了王工匠家,街坊邻居好奇的观望这这一行人,之前与柳如卿说话的黄牙女人大声道:“哎,我说,这不是那个姑娘吗,说什么找王工匠盖房子,怎么还把官老爷盖来了?”
捕快烦得很,一群人吵吵嚷嚷,挤的水泄不通,本来天气就热,这下可好,更热人了。
“去去去,都离这远点,不想被抓就赶紧走。”捕快高声喊道,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人们知道这些人不好惹,纷纷离开了,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无暇理会这些人,捕快开了王工匠的家门,虽然尸体已经抬出去了,可这院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尸臭味,柳如卿皱了皱眉,抬头观望了一下王工匠的院子,就在爬墙虎的一旁,王工匠还搭了一个葡萄架,正是葡萄即将成熟的时候,一串串的挂在上面煞是好看,葡萄架下面一桌一椅,桌子应该是王工匠自己雕的石桌,上面画了几幅山水田园图,柳如卿走过去端起桌子上的紫砂茶壶,里面还有没喝完的茶叶,闻着味道应该是大红袍吧。
王工匠想来是个厌恶世俗,只想着寄情山水的人吧。到底是谁想要陷害他呢?
柳如卿仔细观察之前埋尸体的地方,没有可疑的痕迹,新土刚翻开,在太阳下暴晒也失掉了水分,除了颜色稍微淡了些,倒也与周围的土没什么差别。
“不知这个死者死于何故?”柳如卿问道。
“是被一把匕首插入心脏死的。”吴施眉头紧锁,“而且,这把匕首是师傅的。”
“那为何现场不见血迹?”柳如卿不解的问道。
“哼,自然是早就处理好了,王工匠才逃走的,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他躲到城外别人家的庄子上去了。”捕快一脸不耐烦,看得出来的是热的,柳如卿便道:“捕快大哥不如去那葡萄架下坐会儿,那里凉快。”
捕快往那边看了看,果然有阴凉地,也就过去了。
“这里怎么会有脚印?”捕快刚坐下,就发现葡萄架下面居然有一个明显的深脚印,刚才因为视线被石桌挡住没有看到,柳如卿也跟着过去,想来是在埋尸体的过程中留下的,只是按理说不应该只有这一个脚印吧。
柳如卿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脚印,方向是冲着爬墙虎墙的方向的,灵光一闪,柳如卿问道:“仵作呢?”
“这里。”仵作从来了还没说话,今天没有尸体,实话说他都不知道找自己来做什么,这么热的天。
“不知尸体是否只死于匕首刺伤?比如身体有没有其他迹象?”柳如卿问。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把匕首杀不死人,还要再给他下个毒?”仵作以为柳如卿在怀疑他的能力,不满的说。
“不,有没有可能是他先死于其他原因,凶手为了陷害王工匠,故意到他家来找了把匕首,佯装是匕首所杀呢?”柳如卿仔细的分析道:“首先,满院子只有一个这么深的脚印,其他地方却只有我们留下的扰乱脚印,这是为何?”
“说不定是王工匠背着尸体过来太沉了所以陷下去的呢,这里场面阴凉,土软一点岂不是很正常?”捕快对柳如卿的问题嗤之以鼻。
“你看,我用最大的力气踩下去,也不过一个浅浅的坑,吴大哥你再来试试。”柳如卿对吴施道。
吴施走过去,使劲一踩,虽说比柳如卿的脚印深,可与之前那个比还是浅了不少。
“还有,为何这里只有一个脚印?难不成他只有一只脚?”柳如卿再次提问。
“这……”捕快无话可说。
“有没有可能他是无意留下的?”柳如卿想到:“这个人武功高强,他用轻功翻墙进来,先去屋里将王工匠的匕首偷出来,但无意经过这个葡萄架留下了这个脚印。”
“你这是在为王工匠开脱吧?就凭一个脚印?说不定是他自己留下的呢!”捕快高声道。
“你们看!”吴施道:“墙上有问题!”
柳如卿闻言看过去,果然,本来爬满墙的爬墙虎竟缺了一块。
“应该是有人进来过没错了。”柳如卿道:“吴大哥,不知王工匠平时可有什么交恶之人?”
吴施尴尬的挠挠头:“师傅平时就是比较特立独行,爱憎分明,所以无意间不知给多少人掉了面子。”
柳如卿心里无奈,这老头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捕快大哥,这样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尸体?”柳如卿想从尸体上找找线索,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呢。
“这么热的天,尸体早就埋了,放在衙门等着烂掉吗?”捕快脸色不太好。
柳如卿不再多言,以前怎么没发现衙门的人这么讨厌呢!
柳如卿走到之前埋尸体的地方,“我必须看看尸体。”
“啧,我说你这姑娘可真有意思。”捕快眉头紧皱的说道。
吴施见柳如卿坚持,知道她可能是有什么线索或者办法,跟着帮腔,柳如卿和吴施态度强硬,捕快无法,只好开棺验尸。
尸体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开棺以后的画面让人无法直视,味道惹人作呕,柳如卿也觉得难以忍受,可这是唯一能找出救王工匠的办法了,便捂住嘴,手上戴了副手套翻看,仵作在一旁帮忙,毕竟是专门的仵作,这种场景早就司空见惯了,柳如卿道:“可有人知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唉。”吴施叹了口气:“脸被毁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人来找,所以……”
“我们也调查过了,附近十里八乡并没有听闻有此人的。”捕快道:“有什么发现吗?”
“她中了慢性毒。”柳如卿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什么?”几个人包括仵作在内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嗯,你们看他的头发。”柳如卿指了指:“他掉发,而且,他的脸并不是被人毁的,而是自然溃烂的。”
“你怎么知道?”捕快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的身上也有这种溃烂。”柳如卿道:“你们知道砒霜吧?”
仵作觉得柳如卿这是在打他的脸,“姑娘,我都验过了,他并没有中毒症状,皮肤烂掉可能是因为这些天埋在地上被虫子咬的也说不定,更何况砒霜中毒,我可从未听说会让人掉发的。”
柳如卿也不生气,一群古人嘛,不懂这些也是应该的,她也是无意间在网上看到的,砒霜的成分里有重金属砷,古代的鹤顶红和砒霜成分中都有砷,而且:“砒霜若是被人吃了,自然会直接暴毙身亡,会发生嘴唇发紫,可是若是不吃,而且在屋子里喷洒混合了砒霜的粉末,砒霜蒸发,长期如此就会让人掉发,皮肤溃烂,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这人头发里一定有砒霜的粉末。”
仵作半信半疑,走过去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人的头发,果不其然。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柳如卿道:“所以说这件事可能并不是针对王工匠,而是王工匠恰好不在家,凶手为了逃跑暂时把人埋在王工匠家,然后伪装了一副王工匠杀人的样子。”
“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此人的身份了。”捕快知道此事不能像之前那样妄下定论了,也不由严肃起来。
“身上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的身份?”柳如卿问道,然后自己走过去看了看,埋了这么多天,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可还是能看出他的衣服料子还是很不错的。
“可能是哪家的富家少爷吧?”柳如卿道:“不知捕快大哥之前查的时候是怎么查的?”
“我自然知道这人衣服料子不错,重点查了柳城这些大户人家,可是并没有谁家的少爷死于非命,也没有听说谁家有毁了容貌的人啊。”捕快补充道,“我也查了城外几户小地主,还有大户家的庄子,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嗯,这个人身份成迷,而且与我们关联不大,想要查可真是无从查起。”柳如卿沉吟道。
“先把人埋起来吧,这件事先禀报县太爷,然后再做定论”捕快让随行的侍卫将棺材埋进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准备回衙门去。
“我师傅可不可以放出来了?”吴施急忙问道。
“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所以并不能证明王工匠的清白,一切还要等事情真相大白之日方可下定论。”捕快平静的说道:“不过与县太爷说一说,他应该能同意你和他见一见面。”
“对啊,吴大哥,我相信此事与王工匠无关的。”柳如卿安慰着这个急上心头的男人。
“嗯,多谢。”吴施道了声谢,叹了口气道:“等以后师傅从里面出来,我可要说一说他了,我们几个是兄弟每天都劝他,他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了。”
听了这话,柳如卿觉得那个倔老头的形象几乎可以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了,“看起来王工匠这人倒有些孩子气。”
“可不是嘛,唉!”吴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