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城带来的消息让焦堂宗愣住了,他怔了许久,眼圈莫名红了,垂着眼,肩膀微抖,抬起手捂住了眼。
周良鱼没想到会看到焦糖这一幕,顾不上与赵誉城斗眼神,揽住了焦堂宗的肩膀:“焦糖你别这样,这是好事啊,你看看,你家太子终于胜了,安然无恙,还当了皇帝,这不是好事?”
他从见到焦糖的那一刻,对方就表现的极为淡定,可这一刻他才知道,焦糖并不是不担心,他只是将这份心思强压.在了心头,并未表现出来。
焦堂宗哑着声音摇头:“公主,属下……是高兴的了。”
焦堂宗抬眼,眼底带着湿意却的确是笑的,“属下……是真的为师父高兴。”
“傻焦糖。”周良鱼声音放得极软,“既然想你师父就回去看看吧,你先前说的要陪我,就不必了……”
“公主,属下不……”
“你看你看,跟我见外了是不是?你说要陪我下半辈子,给我一直当属下,这让我家亲亲王爷听到了,可是会吃醋的。”周良鱼突然话锋一转,就到了赵誉城这里。
赵誉城本来正喝着一杯茶,听到那四个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他被呛了一下,将杯盏放下,掩唇轻咳了一下,抬眼,幽幽扫了周良鱼一眼。
结果,周良鱼直接坐在了赵誉城的腿上,抱住了赵誉城的脖颈。
饶是赵誉城也懵了:他这是哪根筋不对了?又戏精上身了?
焦堂宗也愣住了:“公、公主?”
“焦糖啊,这几日其实我躲在你这里,是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我其实吧,对王爷也……”说罢,做出一个“娇.羞万分”的表情,看得赵誉城浑身僵硬,嘴角默默抽了抽:虽然他很乐意他这么坐在他腿上,但是……能不能别这么笑,尤其是在知道对方是男子,这么一笑,笑得他浑身毛毛的,会有心理阴影的。
周良鱼感觉到赵誉城的异样,幽幽转过头,眯着眼警告:配合不配合?
赵誉城挑眉:配。公主你都这么诚心诚意的开了口,不过就是演个戏,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啊。
周良鱼:……
焦堂宗望着面前两人突如其来的亲.密,完全傻眼了:“公主你不是说……”
“你还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这说出来的话,都等同于放屁!其实本宫心底对王爷呢……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周良鱼温柔地转过头,捧住了赵誉城的脸,原本含情脉脉的表情在面对赵誉城时,瞬间皱成了苦瓜,尤其是看到赵誉城憋笑憋得一张俊脸难得格外的一言难尽,周良鱼凶巴巴瞅过去:憋着!再想笑也给老子憋着!
赵誉城深深看了周良鱼一眼:既然公主都这么诚心诚意的表白了,那本王若是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公主这一腔情意?
赵誉城深邃的凤眸幽幽一转,突然就搂住了周良鱼的腰,手臂一紧,指腹轻抵着他的下颌,微微抬起,低沉的嗓音含情脉脉,让狗子闻言落泪:“本王未曾想,公主这几日躲着是在想是否接受本王,本来本王还以为……公主在行宫对本王做了那种事之后,是打算吃干抹净之后不负责任,既然公主之心亦如本王……那此生此世,本王定不相负。”
周良鱼听着这酸绉绉的话本说辞,完全傻了眼:卧槽……什么叫做做了那种事之后?老子做什么了?吃干抹净?不负责任?赵誉城你大爷的,你剧本拿错了吧?
焦堂宗完全傻了眼,忘记了反应:“公、公主……王爷……你、你们竟然……”
周良鱼谷欠哭无泪:他只是想演个戏告诉焦糖,你就放心大胆的走吧,老子有狗了,你去安心找你家狗吧,结果……他就是演个戏也能被这厮给反杀了。
周良鱼完全是懵逼的,结果这戏偏偏还是他开的头,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演完。
周良鱼背对着焦堂宗,抽搐着嘴角,简直酸的倒牙的“深情款款”握住了赵誉城的双手:“王爷~”赵誉城他大爷的,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结果,赵誉城这厮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没有“深情款款”握住他的手喊一声:“公主~”
这厮,直接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直接大掌撑住了他的后颈,亲了下去。
周良鱼听到了自己小心脏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赵誉城你个不要脸的,老子诚心诚意助人为乐,你特么一本正经占我便宜!
赵誉城在加深这个吻之前,眨了眨眼,凤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利息。
周良鱼:……利息你祖宗!
可他还不能反抗,不能反抗就算了,被赵誉城亲完之后,他还要软着脚笑着依偎在赵誉城怀里,“小鸟依人”“乖巧温顺”:“焦糖,以后本宫的后半辈子就跟王爷过了,你安心去找你家太子吧。”
焦堂宗的三观被震碎了好几次,刚勉强粘起来,又被面前这一对给闪瞎了眼:“公、公主……”
周良鱼“娇.羞”一笑:“以后我就搬回主院了,你好好准备等着珏太子来接你,好吧?别让我担心?”
焦堂宗望着周良鱼,眼底都是不舍:“公主……属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周良鱼眸色软下来,这是他穿来之后第一个对他真心好的人,可这个人就要走了,他虽然舍不得,却更多的是祝福,大燕危机四伏,早晚都有一战,焦糖还是回大荆最为妥当。
他也相信珏太子会照顾好焦糖的,如此一来,他也就安心了。
即使前途艰难险阻,早晚会有身份被揭穿的一日,可只要赵誉城在身边,他突然竟是觉得很安心。
周良鱼随赵誉城离开了后院,“乳胶是漆”地回了主院,途中被赵管家看到了,目瞪口呆随后惊喜若狂:“公主、王爷……你们和好了?”这几日可急死他了。
周良鱼明显感觉到赵誉城揽在他腰间的手一紧,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极轻极快的笑,周良鱼“心如止水”“内心日狗”点着头,在赵管家激动欣慰的目光下,回了房间。
一进.去,周良鱼累得扑过去躺尸:感觉这是他穿来之后演得最累的一场戏。
结果,某人还在他身边落座,挑眉扫了他一眼:“爱妃可要你的亲亲王爷给你压压惊?”
周良鱼:“……”他猛地爬起来,凶巴巴看回去:“有意思没有?有意思没有?”
赵誉城摸着下巴:“挺有趣,公主再接再厉。毕竟,利息……本王很喜欢。”
周良鱼想到那个吻,一张脸红了下来:“你、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誉城了!”这个不要脸的肯定是别人假冒的!
赵誉城挑眉:“要不……公主亲自确认确认?”
周良鱼抱住了玉枕:“不、要!”他算是明白了,论耍流氓,赵誉城这厮敢排第二,压根没人敢排第一。
接下来几日,为了让焦堂宗相信他真的与赵誉城“情比金坚”,两人大秀恩爱,看得焦堂宗都麻木了。
周良鱼……也麻木了,直到某一日,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主动滚进赵誉城怀里,搂住了对方的腰,迷迷糊糊说了句“来让本宫抱抱”,气氛尴尬了那么千分之一秒,周良鱼诡异的清醒了过来,他僵硬着脖子抬头,就对上了赵誉城似笑非笑的目光:“看来,公主这是假戏真做了?”
周良鱼一抬手,手掌直接糊在了赵誉城的脸上:“别给自己加戏!睡觉!”
只是转过身时,懊恼地咧了咧嘴:他还能更蠢点么?
这样过了一个月多,大荆国珏帝登基的消息才正式传遍了整个燕京城,周良鱼、赵誉城以及焦堂宗三人坐在一品斋的包厢里,瞧着二楼下方人声鼎沸的议论声,周良鱼喝了一口茶水,啧啧两声:“燕帝怕是这两日要气死了,他还等着那位摄政王大胜,结果……”
周良鱼想到燕帝此刻那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太解气了。
周良鱼这边喝完一杯茶水,赵誉城帮他续上,动作自然:“他从半个月前就要气死了。”
“咦?”周良鱼一怔。赵誉城摸了摸他的手背,指腹摸索了下:“他半个月前就提前得到了消息。”
周良鱼并未注意到赵誉城的小动作,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反而不觉得有什么:“怪不得你这半个月这么清闲。”
赵誉城嘴角弯了弯:“陪公主是大事,别的都可以推后。”
周良鱼老脸一红:就算是听了一个多月了,这厮到底是怎么顶着这么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焦堂宗坐在对面,瞧着公主一步步被王爷攻陷,忍不住抬起手撑住了眼:他到底该说王爷见招拆招,还是说公主陷入其中而不自知?
周良鱼还不知道焦堂宗已经看出他们是在演戏,回到府中,突然看到有暗卫上前禀告什么,赵誉城眉头皱了起来。
等暗卫离开之后,周良鱼好奇看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誉城抬头看他一眼:“公主想知道?”
周良鱼:“想。”
赵誉城挑眉:“那公主求本王一句?”
周良鱼翻了他一眼:“滚。”
赵誉城抬起手,探过去顺了一下毛:“燕帝再过不久怕是要多一位皇孙了。”
周良鱼本来正扑棱着头将赵誉城的大掌甩下去,听到这一愣:“诶?”随后想到什么,一怔:“不是吧?姜巧珂怀了?”
“不是她,是……蔓庶侧妃。”赵誉城的手掌顺着往下,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耳珠,瞳仁不动声色的深了深,周良鱼完全被惊到了,没注意到赵誉城的小动作:“姜如蔓?”
卧槽小白花竟然比姜巧珂还早,都成了庶侧妃了,这还能扑腾起来啊?
“不过……据本王查到了情况,她并未真的有孕。”赵誉城指腹撩拨了一下,凤眸专注地落在周良鱼的脖颈上,心不在焉随意道。
“她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她敢假怀孕?这肚子一大,不就暴露了?”周良鱼也是服了小白花,刚想说什么,感觉到耳珠传来一阵酥.麻,他终于抬眼朝赵誉城看去,对上赵誉城的目光,吓得一抬手打掉了他的手:“你别乱来啊,否则当心我废了你第三条腿。”
赵誉城单手撑着脸侧,淡定看过去:“公主舍得?”
周良鱼呲牙一笑,坐在圆凳上抬脚就踹了过去,结果直接被赵誉城给握住了脚踝,周良鱼一个踉跄,差点往后倒去,被赵誉城这么一拉,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抬起头,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誉城:“难道不是公主主动先撩拨的?”
周良鱼淡定站起身,突然咧咧嘴,歪头瞧着赵誉城:“其实仔细瞧了瞧……王爷长得真不错,真是……招人啊。”
赵誉城挑眉:转性了?开窍了?
结果,下一刻周良鱼还摸上了赵誉城的脸,饶是赵誉城也愣住了。
只是接下来周良鱼突然靠近了,左看右看感慨一声:“只可惜……王爷不是个女子,否则,我必定求娶王爷啊,可如今……王爷说这怎么办才好呢?要不……王爷你干脆扮成女子嫁给我好不好?我保证立刻就八抬大轿娶进门,立刻洞房花烛!”
周良鱼瞧着赵誉城抽搐的嘴角,神清气爽:哎呀翻身奴隶把主人当的感觉太爽了!哈哈哈……
只是周良鱼这还没笑完,就拦腰直接被抱了起来,周良鱼懵逼的听到赵誉城边往床榻走边道:“行啊,立刻洞房花烛。”
周良鱼:“等、等等?你先扮女子呢?”
赵誉城垂眼,挑眉:“什么扮女子?本王刚刚出了一下神,只听到最后六个字,公主不是迫切的……想……嗯?”
周良鱼:“……”要脸么?你就说间歇性失聪要不要脸?!
赵誉城将周良鱼直接扔到了榻上:“不要。”
周良鱼秒怂:“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誉城:“本王怎么不知还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呢?”
周良鱼望着赵誉城已经抬起手开始解腰带的动作,算了,节操什么就是用来扔的,可怜巴巴地双手合十:“夫君……我错了!求宽大处理!”
赵誉城瞳仁深了深,在周良鱼心惊胆战的小眼神下,才慢悠悠放下手,只是那像是要吃了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周良鱼:“……”早知道不作死了。
不过周良鱼没想到,有人竟然比他还作死,过了没几日,周良鱼再次得到了小白花的消息。
“什么?流产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确定小白花……偶不是,确定姜如蔓不是故意的?可也不对啊,难道是假孕被发现了,所以这才铤而走险又弄流产了?”周良鱼一脸懵,这前前后后还不到十天吧?小白花这是瞎折腾呢?可这不符合小白花的性子吧?
赵誉城也皱眉,问向门外跪着的暗卫:“怎么‘流产’的?”
暗卫禀告道:“回禀王爷,据说前几日皇上得知蔓庶侧妃有孕,心情极好,赏赐了不少东西。
这几日,皇后也频频召蔓庶侧妃进宫,一个时辰前,皇后留了蔓庶侧妃用了晚膳,之后蔓庶侧妃出宫的时候,据说因为积食并未坐步辇而是步行出宫,不小心被一个匆匆走过来的宫婢给撞到了,结果就……如今蔓庶侧妃在皇后的宫殿里,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赵誉城:“那宫婢呢?”
暗卫道:“皇上大怒,将宫婢关入了天牢,若是皇孙有事,这宫婢立刻会被处死,如今好几位御医都去了皇后的坤宁宫,具体情况……还需打探。”
赵誉城摆摆手:“下去吧。”
暗卫退下之后,周良鱼好奇,“姜如蔓想做什么?”
赵誉城:“怕是孩子被发现是假的了,瞒不下去了,故意弄没了。”
周良鱼脸色很不好看,“那宫婢岂不是被她给连累了?”只是在宫里不是很容易发现吗?还是说被燕云峥发现了,为了救小白花,这才故意求了皇后帮忙?
周良鱼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毕竟,在云王府流产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