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鱼以为自己这下子怕是要被折腾死了,可没想到赵誉城这厮将他给揪回主院,并未开始操练,反而是带着他去了厢房。
周良鱼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药味,他探着头嗅了嗅,闻着味就绕到了屏风后,发现那里躺着几麻袋包扎的结结实实的药包。
他睁大了眼:不是吧?赵誉城不是真的扭曲到为了惩罚他逼他喝药吧?喝一碗不够,这是……要喝死他啊!
周良鱼回过头,幽幽望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赵誉城:我跟你拼了!
周良鱼朝着赵誉城大吼一声冲了过去,赵誉城挑挑眉,原本以为这周良鱼终于“血性”一回了,结果到了近前,已经举到面前的拳头,一转,到了他身后,小表情一转,开始给他开始锤肩:“王爷啊,你看我们好歹夫妻一场,虽然是假的,但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这半夜夫妻好歹五十日恩对不对?咱就当先前那学练武的事没发生过,你好好当你的王爷,我好好当我的公主……不好吗?!”为什么王爷你就这么想不开要互相伤害呢!
赵誉城被周良鱼最后幽怨的颤音听得眼底快速闪过笑,偏过头,淡定睨了他一眼:“真的不想学了?”
周良鱼眼睛一亮:有门啊。
立刻嗯嗯嗯点头,结果就看到赵誉城弯着嘴角,竟然笑了,笑得还格外的好看,然后说了句:“……放心,公主要是练残了练断气儿了,本王会看在这半日夫妻恩帮你好好善后的。先前说的那一副棺樽,本王再给你多加一副。”
周良鱼迅速收回手,幽幽道:“干嘛还要多一副棺材,王爷干脆跟本宫葬一块好了,‘一家人’么,最重要的,就是‘齐齐整整’。”
赵誉城看周良鱼是真怒了,也不逗他了:“行了,这不是给你喝的,是本王专门去找人配的药浴用的药材,这三日试探了一下,公主身子骨底子太差,如果只是这样,短时间内难有大的成就。每日两个时辰泡这个药浴,再专门训练,效果会事半功倍。”
“真的?”周良鱼眼睛一亮,他不在乎底子差不差,他只听到了那句“事半功倍”以及泡“两个时辰的药浴”,这代表他每天能偷四个小时的懒了啊……
像是看出周良鱼的想法,赵誉城残忍的提醒他:“本王以后每日上午会进宫处理政务,所以以后的锻炼时间,就改成了本王回来之后的一个时辰,以及晚上的时间。”
周良鱼:“……”
“对了,以后早上公主就同本王一通起身晨练。等本王离开之后,公主就可以吩咐人准备泡药浴了。”赵誉城瞧着周良鱼被噎住的表情,心情大好。
反之周良鱼快怨念了:“不是王爷……你堂堂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你怎么能这么闲?”
赵誉城:“其实以前的确挺忙的,但是公主也知道,如今大荆国内乱,燕帝派了不少人去军营说服本王出兵答应,本王只能暂时躲避一番了。想来想去,府里是个好去处,刚好能‘督促’公主练武。”
周良鱼:“……”不,你可以不回来的!你就没点桃花没点夜生活么!
不过想想赵誉城那癖好,周良鱼彻底绝望了。
他为何要嘴贱说话那句话……
不过随即一想,等等,他其实还是能趁着赵誉城不在,等他走了去补眠啊,什么药浴,谁爱泡谁泡。
赵誉城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早就将周良鱼的性子摸透了,淡定地开口:“本王每日正午时分会回来检查的,若是让本王发现公主并未泡够两个时辰,那么……本王不介意……”
“你、你想干嘛?”周良鱼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誉城深深看他一眼:“本王不介意亲自帮公主‘宽衣解带’强制执行。”
周良鱼:“……男女是有别的!”卧槽,让这厮脱下衣服不就什么都暴露了?
赵誉城朝着周良鱼抬了抬眉,笑得有点让周良鱼发毛:“放心,本王不介意。都是夫妻了,如果公主愿意,真的夫妻假的夫妻,本王都不介意。”
周良鱼:“不!我介意!”
被赵誉城这么一威胁,周良鱼也不敢有别的心思了,开始了每日“本本分分”的泡药浴,外加练功、扎马步,过了不过一个月,周良鱼虽然每次都在“痛苦挣扎”中度过,可挣扎着挣扎着,竟然还就那么习惯了。
不仅如此,当某天尚佳郡主过来找周良鱼,“偷袭”他的时候,周良鱼在尚佳郡主还离他有好几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在尚佳郡主探出手时,脚下一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避开了尚佳郡主,反而到了她身后。
尚佳郡主扑了个空,难以置信:“公、公主你你……何时这么厉害了?”
“哈哈哈想不到吧,我这么久的‘操练’好歹也不是玩的,有没有感觉我最近结实了不少?”周良鱼偶尔晚上摸着自己结实大大腿与手臂,就忍不住想乐。
等那时候赵誉城一看过来就绷住了:看、看什么看?绝不能让这厮得意。
尚佳郡主愣愣点头:“公主你的确是瞧着厉害了,似乎个头也长高了点啊,而且……我怎么觉着公主你瞧着,感觉比较……”
“比较什么?”周良鱼本来正掐着腰,他每次练功为了方便都穿了男装,此刻往那一站,他自己倒是没注意,可今日尚佳郡主一来,他发现自己的确是长个头了,比尚佳郡主高了大半个头了,以前只高了没多少。
“就是……”尚佳郡主绕着周良鱼转了一圈,摸着下巴,“公主这脸型,似乎硬朗了不少……”
周良鱼身板一抖:不、不是吧?
以前只是雌雄莫辩,大概是这些时日超强力锻炼,不会暴露了吧?
结果,尚佳郡主一点头,想起来那个词了:“公主你最近糙了,不精致了,都像糙老爷们了。瞧这一身汗,加上这一身,要不说,还真以为真的是男子……”
周良鱼:“……”不、不是吧?他虽然的确是糙老爷们,但问题是他不能暴露啊。
赵誉城那里,应该没发现吧?
于是,等赵誉城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良鱼并未出来老老实实训练,而是躲着屏风后。
赵誉城皱眉,走过去,敲了敲屏风:“磨磨蹭蹭作甚?出来。”
结果,等周良鱼一身宫装“娇滴滴”走出来,脸上那妆容……看得赵誉城差点恨不得自戳双目,皱眉:“你发什么疯?”
周良鱼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这些天都是男装,万一被赵誉城这厮发现了不对劲,他还有命么?所以……他要先刷一波性别。
周良鱼掐着嗓子“温柔”道:“王爷你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臣妾给你揉揉肩,捶捶肩膀?”
那“贤妻良母”的画风,加上他最近肩膀以及整个骨架宽了不少,配着这一脸其实外人看来也没这么违和,但赵誉城这段时间看习惯了周良鱼的男装,突然来这一下,简直太辣眼睛了。
更何况,在他知道了周良鱼的真实身份,这更是……
赵誉城默默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炷香,给本王去换了这一身,否则,今晚上的训练加倍。练不完,就别睡了。”
周良鱼:“……”卧槽你大爷的!不揉就不揉,要不要这么狠?
周良鱼哪里还顾得上暴不暴露,加一倍,他可以趁早去见阎罗王了。
等周良鱼吭哧吭哧训练完,洗漱完躺在床榻上,已经是条死鱼了,反倒是赵誉城,同样陪着训练的,但瞧着丝毫没任何影响。
周良鱼羡慕嫉妒恨地转过身,打算赶紧睡,明个儿还要早起。
结果就听到食不言寝不语的赵誉城,突然开了口:“明日开始你不用训练扎马步了。”
“嗯?”周良鱼眯眼,转过身,眼神带着希冀,“你打算放弃了?”
赵誉城在黑暗里瞧着周良鱼骤然亮起来的小眼神,在周良鱼看不清的时候笑了笑:“你的身体已经达标了,从明日开始,本王晚上在后院教你骑马射箭。”
“啊?可后院并没有骑马场以及……”
“半个月前本王已经让人开始改造了,虽然不比外面,但是让公主训练训练,已经完全可以了。”赵誉城淡淡开口道,说得风轻云淡,但周良鱼却很清楚,说着简单,并不容易。
更何况,燕帝还盯着,他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他在训练自己的王妃,怕是极难了。
周良鱼内疚了,赵誉城这么为他,他反而还时不时“耍滑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爷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周良鱼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特别感动。
结果,下一瞬就听到赵誉城道:“没什么,毕竟现在不好好训练,万一以后公主你拖后腿被别人抓住了,本王要是不救你,显得无情被人戳脊梁骨;救你又浪费人力物力,还不如一开始先让公主能自保。”
周良鱼本来已经涌上心头的热意,啪叽一下被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他黑暗中难以置信的盯着赵誉城:“我?拖后腿的?”卧槽你大爷的赵誉城,你还是去死吧!
他瞎感动个毛线!他再乱多想他就不是周鱼鱼!他以后跟他姓!
周良鱼气鼓鼓地转过身,不过到底是累极了,很快就睡得香甜,还打起了小呼噜。
他不知道的是,赵誉城不知何时转过身,瞧着没心没肺的周良鱼,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无奈摇摇头,仰头望着床顶,眼底却带着艳羡: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真好啊。
结果,还没等赵誉城睡着,身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睡得翻了个身,再翻,最后无意识地拱进了他怀里。
赵誉城:“……”
他嘴角抽了抽,提着周良鱼的后衣领要将人扯开,结果手臂就被抱住了,这也就算了,对方一条长腿直接横跨过来,压.在了他的腰腹上。
赵誉城:“……”他这辈子就没见过睡成这死样的!
忍了忍,刚想将人直接推醒,结果偏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周良鱼睡得香喷喷美滋滋的脸,到底还是歇下了动作,闭上眼,不多时,竟是也很快睡了去。
翌日一大早,周良鱼再次被惨无人道的给推醒了,他眯着眼睁开一条眼缝,就看到赵誉城已经穿戴整齐了,外头还是黑的,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赵誉城这厮脸也是黑的。
他揉了揉眼,刚想继续仔细看,赵誉城直接转过身,冷声道:“今个儿放你半日假,等本王下朝了就去后院开始先学骑马。”说罢,不等周良鱼回答,就匆匆去上早朝了。
周良鱼揉了揉眼:这厮转性了?突然这么善良?
周良鱼一眯眼,翻个身又睡着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周良鱼难得睡了个舒坦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幸福的他差点直蹦,在床榻上翻了翻,结果等翻到趴下来时,低头一看……卧槽,果然是这段时间训练力度太大又没……所以这才那啥了。
周良鱼偷偷四处看了看,赵誉城这厮又不在,周良鱼迅速“自力更生”了一把,神清气爽的去洗漱了,不过沐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不过随后没想起来也就干脆不想了。
赵誉城下早朝的时候迟了些,天色已经黑了,只是一进府,就看到赵管家“笑眯眯”地瞧着他,一张脸都笑成了菊花,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赵誉城虽然见过赵管家高兴的模样,但还真没见过这么高兴的,他倒是也没多想,只是等晚膳端上来,随意问了句:“公主呢?”
赵管家笑得更是只见牙不见眼:“公主已经用过晚膳了,刚刚去后院提前准备了,王爷也真是的,昨个儿都那么累着公主了,今个儿难得休息半日,干脆休息一整日好了,还练什么马啊。”
赵誉城:“……”赵管家从来不管他训练周良鱼的事,今个儿怎么突然?莫不是……他真的训练强度太大了?
赵誉城若有所思,想着:要不要真的放低标准慢慢来,降低一下强度?
结果,等晚膳上来,赵誉城眉头一皱,“这些都是什么?”
赵管家笑得更是让赵誉城觉得怪怪,一盘盘禀告:“这是甲鱼汤,羊肉炖萝卜,清蒸鲈鱼……”
“停。本王还看得出这是什么,本王是问你,怎么今晚的膳食都是这种……”这明显都是大火之物,还都是肉食,一道素食都没有,与往日太不一样了。
赵管家笑得更加暧.昧了:“王爷你看你,这不是……王爷你也累着了,可不是要好好补补?”
赵誉城眉头皱得更紧了:“到底怎么回事?管家还是说清楚的好。”
赵誉城薄唇冷抿起来的时候,连管家也有点惴惴的,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
只能老老实实讲了,赵誉城听完,一张脸差点黑了,咬牙切齿:周、良、鱼。
因为赵誉城不喜誉王府有女子,所以主院的一切都是由赵管家打理的,包括每日新旧被褥的替换,结果平日没什么,今个儿去换的时候,就发现被褥上有些可疑痕迹,赵管家老怀宽慰以为赵誉城与周良鱼终于……
结果,看赵誉城听完黑沉的脸,顿时一抖,莫不是他真的想错了,其实是王爷他自己……
赵管家赶紧低头:“王爷你看这……是老奴误会了,老奴还以为……”
赵誉城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心情,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他见过折腾的,就没见过这么能瞎折腾的,摆摆手:“无碍,管家也是关心本王,只是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公主了。”
赵管家连连应是,只是眼神里露出一抹可惜。
赵誉城望着面前这一顿丰富的“晚膳”,幽幽眯起了眼:先前还觉得是不是训练强度太大了,看来还是太少了,否则,他怎么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于是,等周良鱼在后院的树上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赵誉城:“喂,你今个儿也太迟了吧?这可是你的错啊,训练肯定是要按照平日结束的时间的,不能再多了。”
赵誉城走到树下,仰起头瞧着趴在树杈上都快睡着的周良鱼,幽幽一笑:“好啊。”
周良鱼狐疑:虽然这厮是笑着的,但怎么觉得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呢?
等下一刻赵誉城让人送来了一头小马驹,让周良鱼骑了上去,他则是站在正中央,“看到了吗?先绕着这个院子绕一百圈。”
周良鱼:“这么简单?”他还是会骑马的,因为院子不大,一百圈还是很容易达到的。
不过,周良鱼显然想多了。
就听到赵誉城继续道:“当然,为了增加一点‘趣味’性,本王给公主找来了一个‘副将’,好好帮公主短时间内骑术精进。”
周良鱼望着赵誉城那幽幽的一双凤眸,不知为何默默吞了吞口水:“副、副将?”他……有这么好吗?
结果,就看到赵誉城一拍手,下一瞬,赵誉城口中的“副将”出现了,威风凛凛的一抖浑身的皮毛,朝着马上的周良鱼呲了呲血盆大口:“吼~”
周良鱼:“!!!”卧槽你大爷的赵誉城,人干事?
训练骑术就训练,还找一只老虎追着来训?啊啊啊!虎兄弟,不要追我啊啊……小马小马你快跑~跑——嗷!
于是,接下来一个时辰,整个后院响彻着周良鱼嗷嗷凄惨的喊叫挣扎着声,还伴随着老虎的嘶吼声,吓得前院偏院的小竹等人,被困在里面瑟瑟发抖:呜呜呜,他们要走……这誉王府太可怕了,公主不会是被誉王给喂了老虎了吧?说好的恩爱呢?都是骗人的!
好在赵誉城也没真的太丧心病狂,让老虎追了一个时辰,每次都快要追到的时候,不知对方做了什么,老虎就慢下来。
等周良鱼一松懈,立刻又要扑过去,于是,就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周良鱼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学会了各种马背上的技能,甚至连带着马驹跳障碍估计都不在话下了。
等一个时辰结束了,周良鱼趴在马上,精疲力尽地瞧着站在赵誉城身边摆着尾巴亲昵乖巧的大老虎,幽怨地点着他们:“禽、禽.兽……”两个都是禽.兽!尤其是赵誉城这个大禽.兽!
赵誉城挠了挠老虎的下巴,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很快就有侍卫将老虎给带走了。
赵誉城这才走向周良鱼,周良鱼趴在马背上,幽幽睨他一眼,直接转过头,不理他了。
赵誉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不是挺好的?一个时辰学会了十天的技能,公主接下来就不用再专门训练这个了。”
周良鱼:“……”不,他宁愿慢慢来!
赵誉城:“好了,本王给你道歉,下来吧,今晚上让你早点回去歇息。”
周良鱼:“……”晚了!道歉也没用了!
赵誉城无奈:“真气了?”
周良鱼:“……”
赵誉城又问了两句,结果周良鱼全程不理他了,直到赵誉城想了想,道:“那接下来三日让你休息?嗯?”
结果,预料中的兴奋并没有传来,赵誉城奇怪,这不像周良鱼的作风啊?往日早就激动地蹿起来了。
结果仔细一听,就听到了呼吸声,他愣了下,转到马背的另一边,发现不知何时周良鱼已经睡着了。
赵誉城望着张着嘴,睡得极沉一脸呆呆的周良鱼,莫名有点内疚。
可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燕帝这些时日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只能加强训练,至少他若是失败了……以后让周良鱼逃命的时候,不至于太惨。
赵誉城无声轻叹一声,低下.身动作极轻地将周良鱼的脚从脚蹬上抽了出来,再动作轻柔地将他从马背上极小心地抱了下来,就那么稳稳却动作温柔地抱着往主院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