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鱼懵逼地瞅着赵誉城, 再瞅瞅自己面前的十几道糖膳, 默默抬起手臂, 挡住了眼,满脸的懊恼:卧槽, 他还能更蠢点么?这误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赵誉城这厮既然不喜欢, 干嘛这两日总是送他糖人?
但这能问?万一再让赵誉城误会自己是不是对他有意思,这才专门“贴心”的给他摆了一桌全糖宴,特么就更丢人了。
于是……周良鱼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放下手臂时,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对对对,你瞧瞧我这记性, 的确是我想吃来着, 哈哈哈, 王爷不觉得特别甜滋滋, 特别好吃么?”
赵誉城望着周良鱼明显抽了抽的嘴角, 这笑容怕不是太僵了,他仔细想了想先前的对话,意识到了什么, 淡定道:“这样啊, 既然好吃,那公主多吃点。”
说罢, 又贴心地夹起一块,在堆尖的瓷碗里,贴心再盖了一层。
周良鱼:“……”别以为打不过你, 你就能!为所谷欠为了!
周良鱼幽怨地瞅他:“有意思么?”这戏演不下去了,丢不丢人他不知道,但谁齁谁知道,腻死他了。
只是抬眼对上赵誉城蹙然眼底溢开的笑,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笑弯了眼,立刻绷住了:“笑什么笑?”
“没事儿,公主的心意本王知道了,这全糖宴很好吃,不过吃多了到底不好。”赵誉城站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面前的全糖宴就换成了几道家常菜,还有一壶酒。
赵誉城替两人倒了两杯:“先前中秋冒昧带公主去房顶吹了一宿的冷风,还未给公主道歉,本王先饮为尽,聊表歉意,请。”说罢,一饮而尽。
周良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道歉,诧异地挑眉,他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加上先前知晓了赵誉城小时候那么可怜,早就不气了,也是个爽快人,抬起手臂,“原谅你了。”
这样看来,赵誉城这厮也没以前瞧着那么讨厌了嘛。
周良鱼难得与赵誉城吃了一顿正常的晚膳,喝了不少的酒,周良鱼有些微醺地回去睡了,赵誉城也回去了。
只是周良鱼睡到半夜,被憋醒了,他晃悠悠起身,穿着中衣就那么晃悠了出去。
因为赵誉城不肯给他请婢女,只有一个老嬷嬷,他又怕留了小竹他们万一夜里发现他的秘密,于是,整个院子一到夜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
他沿着回廊去耳房,被小风一吹,凉飕飕的倒是清醒了些,只是依然懒得睁开眼,等他去了耳房放完了水出来,摸着回廊的柱子往回走的时候,走到一处拐角,隐约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周良鱼抱了一会儿柱子,睁开一条眼缝,奇怪地瞄了眼,他刚好站得位置,正好是回廊拐角的位置。
回廊的位置比较高,一边就是院子,另外一边,是个墙角,下面是悬空的,种了不少的竹子,被风一吹摇摇曳曳哗啦啦的,再往里,就是两面墙的对角,声音就是在墙外传来的,隐约能听到是什么压抑的痛苦的声音,本来白日里听着也没什么,可如今到了夜里,这么诡异地喘息声,听得有点毛毛的。
加上回廊上只隔几步挂了一盏灯笼,别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周良鱼这会儿彻底清醒了过来,脑海里角落闪过尚佳郡主先前的“尸山”“白骨”,那画面一脑补,他搓了搓手臂,怪渗人的。
周良鱼颠着脚猫着腰就要赶紧回去,结果那声音有点远了,传到耳畔,其实已经不怎么听得清了,却不知为何愣是让周良鱼想到了那日不小心跑到赵誉城的主院,瞧见对方沐浴时的那一幕,猩红的眼、伤痕累累的后背,以及那双明显不对劲猩红的眼,鬼使神差的,周良鱼已经抬起的步子,愣是又收了回来。
最后到底忍不住好奇心,转过身,重新回到了拐角处。
从回廊的台阶上爬了下去,到了地方的竹林,扒开竹林,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墙角,最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爬上了墙壁,像是八爪鱼一样扒着墙头,慢慢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瞅。
整个后院外黑漆漆的,只有隐约的几盏光闪烁一下,而就在这种情景下,不远处的一道黑影慢悠悠往前走,终于走到了一盏灯笼下,不经意一晃,周良鱼看清楚那身影竟然是赵誉城?
可刚刚闪过去身上的红光,特么不是……血吧?
不过是出神了一下,等周良鱼想再去看时,发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刚他看到的那一眼不过是错觉。
周良鱼趴在墙上,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是偶尔传来风声呜呜呜响着,周良鱼脑子有点懵,从墙上滑下来,就蹲坐在了地上。
如果他刚刚真的没看错,那个影子真的是赵誉城的话,他不是在前院么?跑到后院干嘛?
后院除了他跟小竹他们几个,也没别人了吧?等等……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是赵誉城会去的。
他嫁过来的时候,赵誉城曾经提过的一个地方——禁地。
他当时说过后院别的都可以随便让他住,只除了一个地方,禁地。
当时赵誉城甚至都没提过禁地到底在何处,他也不关心,自然也没细想过。
可今晚上看到了,莫名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周良鱼在夜里蹲了半天,猛地站起身:不管了,死就死吧,要是不搞清楚,他今个儿别想睡着了。
于是,周良鱼赶紧回去扒拉了半天,找了一身墨袍,全身上下裹得跟个黑粽子一样,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那个墙上爬了上去,翻过去,然后一寸寸朝着赵誉城先前消失的地方蹭了过去。
周良鱼怕四周有暗卫守着,没敢走这么快,专门避开了有灯笼的地方,只是等他一直走到赵誉城消失的尽头,也没发现四周有什么禁地。
奇了怪了,那所谓的禁地到底在哪儿啊?还是说他想错了?
赵誉城这厮就是诳他的?
周良鱼仰起头瞧着前方的一片假山石,一堵堵的围堵着,根本就没什么能住人的地方,周良鱼不死心地绕过一个假山石,结果一进.去,发现前方交错并排排列着无数的假山,左边突出一块右边突出一块,瞧着还真是……
周良鱼莫名抖了抖,赶紧转身就要跑,只是余光一瞥,借着月光刚好看到不远处似乎有点血光,他僵硬着脖子,慢慢看过去,忍了忍,还是一点点侧着身挪着步子过去了,等到了近前,蹲下.身,凑近了一看,竟然真是是血。
鲜红的血挂在草丛上,摸了摸,还是新鲜没有干涸的。
周良鱼想到先前赵誉城身上的血光,莫名抖了抖,赶紧想回去,还是别作死了,万一被抓到了,对方狂性大发,他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只是等周良鱼一回头跑了几步,绕过几个假山石,最后又绕了回来的时候,周良鱼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不、不是吧?
他不信邪地又朝着一个方向绕过去,最后绕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周良鱼僵硬着脖子吞了吞口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特么不会是个假山阵,而不是普通的假山石群吧?
等周良鱼在一个假山上做了记号,绕了一圈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周良鱼崩溃了:卧槽……好奇心害死鱼啊。
周良鱼拽着头发默默望着暗黑的苍穹:他到底为何要腿贱?他好奇心这么旺盛到底干嘛干嘛?!
这下子好了吧?完全出不去了!
周良鱼不死心,可等他在这假山阵里转悠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没转出去时,周良鱼累得已经扶着墙壁就差躺尸了。
他坐在草地上,盘着腿,瞧着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假山,推也推不动,出也出不去,他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最后周良鱼往草地上一躺,脑袋往一旁一偏,半眯缝着眼,刚好就瞥见了一抹暗红。
这情景有点眼熟,刚来的时候,他也摸过,红……这特么是赵誉城这厮的血吧?
他要是跟着这血……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周良鱼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低着头,开始顺着这染了血的草地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果然还有还有绿草沾了已经干涸的血渍,周良鱼就这么低着头绕来绕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块假山前。
而这里的草地上停留的血渍是最多的。
周良鱼沿着这块假山一圈,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染血的指印,他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抬手小心翼翼摁了下去。
等随时“咣当”一声那块假山从中间裂开时,周良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只是低下头瞧着那黑压压像是密道一样的洞口,周良鱼吞了吞口水: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闭着眼,纠结着抬起腿,踏出了第一步。
等他整个人进.去,陡然石门再次关上了,周良鱼:“……”得,这次想退缩也退缩不了了。
周良鱼只能蔫头耷脑地往前走,只是越往前走,发现地面是越往下的,最后四周潮湿阴森,给周良鱼一种这像是到了地下的感觉。
他就说这誉王府邪门,这后院竟然还弄了一个地宫?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似乎开始隐约有光传来,周良鱼加快了脚步,只是越靠近,却也同时传来了一种像是野兽嘶吼般压抑的声音,吓得周良鱼毛毛的,但是想到里面是赵誉城,大概是相处了这么久,总觉得赵誉城这厮虽然平时不地道,但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啥的吧?
周良鱼心一横,捂着耳朵往前挪,最终挪到了一块巨大的石门前,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周良鱼放下手,顿时从里面传来的痛苦声音更加清晰了,周良鱼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石门。
随着笨重的石门一点点开启,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动静,那原先的声音戛然而止,周良鱼有些后悔了。
闭着眼贴着墙壁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他探出一个头从石门缝里进.去,发现整个石门口很大,也很宽阔,四周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将整个原形的密室照得恍若白昼,但周良鱼还是被吓到了。
因为正中央竟然停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樽。
周良鱼吓得往后猛地一退,贴着墙壁等了许久,也没听里面传来半点声响,他一点点蹭到石门口,再次往里探了头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除了那个棺樽,以及墙上挂着的一些黑色封闭的黑匣子,一个人也没有。
周良鱼这才松了口气,侧着身从门缝里蹭了进.去,等进.去之后,大概是里面太亮了,让他也没这么害怕了,他环顾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最中央的那个巨大的棺樽上。
周良鱼奇怪:这誉王府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宫密室,这也就罢了,这地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棺樽,棺樽足足能躺下三四个人成年人都没问题了。
周良鱼回头看了眼还敞开着的石门,心想,既然来都来了,瞅一眼,就瞅一眼。
于是……被这一室的亮光壮了鱼胆的周良鱼就一步步挪到了棺樽前。
等蹭到了棺樽前,周良鱼先是闭着眼,偷偷瞄了眼,这一眼看过去,差点惊讶地喊出声,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侧面,可未曾想,上方竟是没盖棺盖,而是完全透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保存得极好。
周良鱼忍不住探头去看,只是下一瞬,吓得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这巨大的棺樽里,竟是放着三具森然可怖的骷髅。
周良鱼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等了好久才勉强镇定了下来:不怕不怕,都、都是死人了,不怕。
周良鱼这才偷偷再次转过身去看,这下子看清楚了,的确是三具白骨,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静静躺在那里,莫名给周良鱼一种很安详平静的感觉,只除了这三具骨骸呈现出的状态有些……怪异。
一般来说,人死了之后,是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或者腹部,以示安详,但是这三具骨骸,稍微大一些的那一具,是侧过身的,完全将另外一句稍微小一些的骨骸抱在了怀里。
只是这两具骨骸中间,却是空出来一部分,因为多了另外一具,那骨骸很小,像是一个小孩,整个蜷缩成一团,瞧着不忍直视。
周良鱼的心莫名定下来,瞧着这一幕,心里竟是有些难受,反而将恐惧完全给冲散了,他怔怔望着这三具骨骸,这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可为什么这三具骨骸会出现在誉王府?
周良鱼低着头,有些出神,不知为何,这三具白骨,让他莫名脑海里闪过先前尚佳郡主的话:当年赵王去救人,但赵王妃与当年年纪还尚轻的誉王,当时誉王还是誉世子,失踪了……等赵王回来的时候都没找到,时隔多日,人才找到,据说当时带回来的时候……赵王妃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周良鱼望着这三具白骨,浑身莫名一抖,浑身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骨……不会这么凑巧吧?
这里是誉王府,也是当年的赵王府,这三具白骨,如果真的是一家三口,那么其中有一具很可能是赵王妃,这大一些的一具……也极有可能是赵王的,那这小的呢?
小的是谁?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周良鱼不敢即系想下去,越想觉得浑身毛毛的。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想立刻回去,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像是有什么滴在了他的脸上,周良鱼奇怪,这地宫还漏水啊?
他伸手摸了一下,只是等低下头看了眼,发现手上哪里是什么水,而是……鲜红的血。
周良鱼猛然睁大了眼,脸色都白了,浑身僵硬着动作极慢地慢慢仰起头,就看到头顶上方极高的地方,赵誉城整个像是被锁在上面,四肢被延伸的锁链锁着,身上的墨袍整个被血水锦袍的一般,露出来的伤口的血水一点点往下滴,猩红的眼神,冷漠俊美的五官,下方是三具白骨的棺樽,周良鱼:“!!!”卧槽……
他对上赵誉城那猩红的凤眸,吓得嗷一声,迅速就朝着不远处的石门蹿过去,身后传来锁链的声响,周良鱼吓死了,只是等刚到了石门,咣当一声,石门就在他眼前三步外呱唧一声给关住了。
周良鱼:“……”卧槽,别啊,就三步,门哥哥,你等我先出去再关啊!
而下一刻,锁链的声响近在咫尺,肩膀猛地被什么给攥住了,给陡然一带,整个人向后划去,被摁在了地上。
周良鱼捂着脸:“嗷……王爷你看清楚我鱼啊,你家亲王妃啊!”现在别说亲王妃了,只要不要他的命,娘子他也说啊。
“你都看到了什么?”森寒的声响在头顶上方响起,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周良鱼宛如一条死鱼。
如果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躺在床榻上睡觉,没事儿撒什么尿,一顿能憋死是不是?是不是?
“没没没……什么都没看到。”周良鱼迅速摇头,早知道誉王府这么凶险,他就是冒险逃婚,也比现在这样……好多了啊。
“是吗?”随着上方沉冷轻飘飘的两个字,周良鱼觉得自己大概今晚上要交代在这里了。
结果,就在周良鱼以为自己要被灭口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哗啦一声锁链响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了,周良鱼偷偷睁开一条眯缝眼,就发现赵誉城整个人弓着身趴在他的身边,浑身不知为何都在颤.抖,喘息痛苦而又压抑,周良鱼迅速蹭的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后退退退。
下一瞬,赵誉城陡然仰起头,一双猩红的凤眸死死盯着他,周良鱼这才看清楚他四肢被铁链锁得死死的,能行动的范围似乎就是这个地宫。
周良鱼目测了一下这锁链的长度,迅速往最远的一处角落缩进.去,果然,对方身上的锁链随着他纵身一跃,并不能达到角落的地方,周良鱼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誉城这厮大婚前怎么没说过自己还有这毛病,吓死人了好吗?
不过棺樽里有三具骨骸,特么这厮不会不是人吧?
周良鱼:神啊爱尚,我错了……哥以后再也不嫌弃混吃等死的日子不好了?咱赶紧从书中穿出去吧?这特么要了老命了。
不过等周良鱼并未看到赵誉城过来要他的命,不知是不是认出了他,眼底也并没有真的杀意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感觉不远处的赵誉城整个都不对劲,像是极冷又极痛苦地躺在地上,竟是开始撕扯身上的伤口,还有一些旧伤疤,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卧槽,竟然是这厮自己弄出来的?
周良鱼目瞪口呆:哥们儿,你这是多想不开这么自虐啊?
不知是不是什么发作了,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周良鱼就眼睁睁看着赵誉城从自虐到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绝境中,将自己靠在棺樽上,低着头,高大的身体就那么缩成小可怜,止不住地发抖,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地宫里格外的清晰。
周良鱼谷欠哭无泪:大哥别这样,很吓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周良鱼隐约听到什么“血”“好难闻”“娘亲”“父王”“救我”……
那恍若梦魇一般的声音,让周良鱼默默吞了吞口水,尤其是赵誉城这厮平日里与这形象格外的不同,周良鱼莫名想到了先前从尚佳郡主得到的事,往前小幅度挪了一下,“我、我这可是帮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赵誉城整个都陷入了自己的梦魇里,根本没察觉到周良鱼的存在。
等周良鱼整个蹭过去,探出头仔细听了听,才听清楚什么“到处都是血好可怕”“血腥味好难闻”“好饿”“好冷”……
再瞅瞅赵誉城身上的伤口,啧了声,怕血腥味还弄得自己一身血?
低下头瞧见自己身上的外袍,还是脱了下来,整个将赵誉城给遮住了,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大概是稍微遮挡了一些血腥味,赵誉城原本颤.抖的身体好了一些,渐渐停了下来。
周良鱼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他刚想偷偷蹭回角落,下一瞬,赵誉城这厮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了周良鱼怀里。
周良鱼:“……”
他将人往外推了推,没推开,正要动用武力的时候,就听到怀里这厮竟然还来了句:“娘亲……”
周良鱼:“卧槽……娘亲你个鬼啊,我你爹!你鱼爹!”
只是偏过头视线对上那棺樽,想到赵王可能是其中一具,赶紧怂哒哒的改口,勉强拍了拍赵誉城的肩膀:“行行行,娘亲就娘亲吧……”怪吓人的,“哦哦哦乖儿子,不怕啊不怕,娘亲给你个慈爱的么么哒~”
怀里的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了镇定,周良鱼松了口气,戳了戳脑袋,发现没动静,再戳也没动静,看样子是睡着了。
再瞧着锁住四肢的锁链,这整个地宫只有赵誉城一人,估计整个誉王府也没人敢锁,怕是……
莫非是赵誉城这厮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怕吓到人,所以自己锁的自己?
周良鱼想想,还怪可怜的。
周良鱼挣脱不开,只能勉强也靠着棺樽,既担惊受怕又累的不知何时,竟是迷迷糊糊撑不住睡着了。
翌日,赵誉城最先醒来的,他意识一恢复,就嗅到了极淡的血腥味,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是这抹笑笑到一半,想到意识昏迷前还残留的理智的一幕,皱眉,陡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整个躺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赵誉城低下头,就看到周良鱼整个侧趴在他身上,大概是睡姿不好,只着了里衣,觉得冷,一直往他怀里缩。
而他则整个裹着周良鱼身上的外袍,被裹得紧紧的,血腥味被遮挡了大半……
赵誉城愣了下,原本推拒的动作停了下来,望着周良鱼的侧脸,怔怔瞧着,许久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周良鱼一直不醒,赵誉城推测时辰差不多了,只能先自己起身。
只是他双手整个被周良鱼的外袍给束缚着,想要出来只能先将周良鱼移开,就在赵誉城想在不吵醒周良鱼一点点将自己挪来的时候,周良鱼睡梦中半趴着大概不舒服,一条长腿直接跨了过来,直接压.在了赵誉城的腰上,还抱得更紧了。
大概是觉得脸痒,周良鱼睡梦中将赵誉城整个当成了人形抱枕,边蹭了蹭还挠了挠脸。
而他身下的赵誉城的手刚好被压.在了一边,本来一直没吭声,只是突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意识到什么,一双凤眸难以置信地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