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广澜说:“我好像明白这些是怎么回事了, 路珩,你还记得当时吴玉秀他们跟刘建的那笔生意吗?”
路珩立刻会意:“骨灰盒?”
乔广澜点点头, 冲洛映白解释说:“我之前认识一个老板,现在做的是经营殡葬用品的生意, 就在不久之前,他购进的一批骨灰盒被人以次充好,要求整块的木材制作,替换成的却都是空心木板中填充了木屑劣质品。而我刚才接到的电话正是骨灰盒的供货商打进来的。”
洛映白道:“这么巧?”
乔广澜道:“要是没有那个电话, 我也根本没有往这个地方去想, 更何况劣质的骨灰盒怎么说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暴乱, 不过你看看这个。”
他朝旁边踢了一脚, 一样东西骨碌碌滚到了洛映白身边。洛映白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的东西正是半个碎裂开来的骨灰盒, 中间填充的碎木屑也洒了一地。这东西原本是埋在一棵柳树底下的, 刚刚他们乱七八糟的一通打,将柳树旁边的一层地皮掀开了, 这才意外地露出了这样东西。
洛映白蹲下身子,用完好的那只手捏起地上的一些碎屑捻了捻, 然后忙不迭地扔了:“谁这么缺德?就算是偷工减料……也不能用柳木啊!”
槐木和柳木都是招阴之树,别说绝对不可以用作棺材、骨灰盒等物品的材料,就是种到坟地上久了都要出事,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不光他们这些风水师知道,也是做殡葬一类用品的生意人一定要了解的事情, 按理说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疏忽。
洛映白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将骨灰盒翻了个面,更加发现由于这东西做工粗糙,原本里面装着的骨灰都有一部分顺着缝隙漏出来,跟柳树的碎木屑掺杂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刚来到这片地方的时候明明记得没有这么多的柳树,现在却发现好像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长出来了十余棵这树分明就是被亡魂催生的!
洛映白双指并拢冲着地上的残块一点,轻喝道:“速请火德星君急急如律令,起!”
火光升起,这堆废料化为尘烟,三个人身边那棵柳树忽然一下子灰飞烟灭,恰好证实了乔广澜的猜想。
洛映白吁口气站起来:“托你的福,咱们一会大概能出去了。”
乔广澜“呵”了一声,心情不是很美妙:“可惜治标不治本,看来我一定要去制作骨灰盒那家人的门上走一趟了。”
洛映白笑了笑:“可见世界上的好些事,都是柳暗花明,山重水复,兜兜转转尽皆缘法,巧啊。”
他这话已经是第二次说了,乔广澜知道洛映白的为人看似开朗,实则高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他沉吟一下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有话直接说吧。”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和路珩之间早就彻底冰释前嫌了,你不用担心。”
洛映白道:“那好。”
他倒不是对路珩的人品不放心,而是要说的涉及乔广澜他们门派的隐私,现在既然乔广澜这样说了,也就不再顾忌,说道:“如果按照你的话,骨灰盒的事情不过是不久之前才出的,那么这些盒子埋在土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超不过半年吧?这么短时间就能让骨灰盒树木中天然携带的阴气交融,只有一种可能性”
路珩道:“洛师兄的意思是,催化?”
“没错。”
洛映白打了个响指:“昔日佛教传说中有无忧树,近看如紫裟,远眺似宝塔,其金色花朵盛放之处,尽成散播欢乐之海,故我佛以慈悲之心,愿无忧永存,使用‘生命光极法印’催化树木生长,后来这种法印流传下来,变成了佛门中的一门法术,只是非常耗费力量,非功力高深之人不能动用。就拿今天到场的人来说,这份修为,恐怕也只有咱们四个人能做到。”
他出身风水世家,从小熟读典籍,不论佛道,各种渊源如数家珍,可以说是一本移动的百科全书。乔广澜正在沉思,忽然听见对方叫了他一声。
“而你。”洛映白对他说,“又是咱们四个人中唯一一个佛门一脉的弟子。”
乔广澜倏然心惊,洛映白分析的入情入理,他的父亲洛钊跟路珩的师父谢是是同门师兄弟,而洛映白和夏羡宁又都是洛钊的弟子,所以他们三个是完完全全的道教中人,不会生命光极法印,唯独自己,出身佛门,又的确有这个能力但关键是当初夏长邑说这个法印没啥大用,懒得教了,他也根本不会啊!
路珩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洛映白:“洛师兄这是在怀疑他吗?”
洛映白不急不恼,笑着说:“表面上看来,他很值得怀疑,不是吗?”
乔广澜明白洛映白一番好意,拦住路珩,慢慢地说:“你要说的是,这整件事就是冲着我来的,有人设下连环计,故意以这种方式害我,如果无法令我受伤,那么接下来的一环也可以是借机陷害。”
洛映白道:“我不敢定论,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既然有办法找到出路,你当然是越早脱身,越能令暗处的人措手不及。一会只要有机会,你就立刻先走。”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柳树阵的办法,应该只需要把骨灰盒一一挖出来烧掉,整个度假村就能恢复原状,但理论上是这样,实际可不可行就不一定了。
乔广澜是行动派,点了点头道:“那就先干活。”
“我真是最讨厌干活了。”洛映白打了个哈欠,又单手伸了伸懒腰,虽然吊着一条胳膊,还是能完美地演绎出他素来那副没骨头似的颓废样:“可惜没有玄霄真火,否则一把火下去什么都干净了。”
他无意中提起的“玄霄真火”四个字,倒是让乔广澜想起了在他变成猫的那个世界,听黑白无常提到过的玄霄真火失窃之事,于是随口问道:“那东西就算你有,又要怎么储存啊?”
洛映白说了四个字:“雪山地心。”
那的确是个储存火焰的好地方,乔广澜会意,当下几个人也不再废话,把其余的人叫过来说一声,开始干活。
这些柳树非常讨厌,因为是从人的骨灰中催化而出,已经相当于半个活物,不仅长得快,还会随时随地变化位置,一群人忙活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处理掉,随着最后一棵柳树消失,迷阵一样的度假村恢复了本来面貌,大门重新出现。
终于成功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有点不敢动弹,生怕门后面还有什么玄机。
夏羡宁也没说话,走上前去,直接推开了门,外面阳光正好,野花遍地,毫无异常。
路珩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面前的一片祥和当中似乎隐藏着什么莫名的危机,可是又说不上来。本来想说话,就眼看着乔广澜已经也跟着往外走了。
路珩连忙追上去。
然而就在夏羡宁第一个迈出大门的时候,门前的空地上突然有一片金光轰地爆开了,乔广澜下意识地抬手,一把扣住夏羡宁的肩膀,将他往后扯了半步,然后抬头,看清楚了面前的东西。
靠,又是那些戏精!
刚才的哑剧演员们围在大门外,放眼看去一片人头,他们依旧用那种愤怒的、怨恨的眼神盯着这些度假村的闯入者,进行着毫无声音的窃窃私语。
已经迈出去一只脚的夏羡宁首当其中,受到了疯狂的攻击,好几个人同时向他扑了上来。
夏羡宁一步不退,双手结印,金光迸出,瞬间逼退一片,乔广澜不敢出剑,挥出符咒协助他,大声道:“我们开路,后面的人跟上,一起向外跑!”
他这话一说,后面立刻有人反对:“不能向外跑!你们没发现吗?向外跑的人才会被攻击,咱们快回去……”
路珩立刻打断他:“别说了,抓紧时间,冲出去就好了!”
说这话的人简直是白痴,他们会被阻拦,恰恰意味着是找对了出路,眼看拼过这最后一关就可以了,在关键时刻退缩,难道还要躲在度假村里一辈子吗?
路珩这么一催,又有一些人还是咬咬牙跟着冲出来了,后面还有人要发表异议,被最后的洛映白轻轻一脚踹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笑眯眯地说:“倒霉孩子,让你出去你就出去,这么多事。”
出是出去了,紧接着就是疯狗一样的狂奔之路,这些人不能打,只能用法术勉强抵挡攻击,也不好让他们跑出去影响附近居民的正常生活,乔广澜扬着嗓子问:“这里最近的门派在哪里?引过去!”
夏羡宁:“长流派。”
路珩道:“去吧,山上的入门法阵可以把他们卡在里面,再慢慢解决。”
乔广澜道:“那你前面的带路啊!”
他说完之后,洛映白也从后面跑了上来,一把拽住乔广澜小声道:“你太入戏了吧哥们!不是让你先走吗?”
乔广澜还真差点忘了,听他这么一说迟疑了片刻,小声道:“我要是现在走了,羡宁那边不好交代……更何况这些人影也甩不掉啊。”
几个人都受过很好的体能训练,一边狂奔一边交谈,倒还上的来气,路珩也凑过来,边跑边道:“阿澜,洛师兄说得对,你先走,我留下来拖住羡宁。”
那些柳树是靠佛门法术催化的,洛映白能看出来,夏羡宁当然也可以,只不过他刚才一直忙着,稍后腾出时间来,必定要寻找原因。他为人严肃,从来不讲情面,虽说乔广澜算是他的哥哥,路珩更是跟夏羡宁同门,两个人也不太愿意当面撞上他。
路珩这声“阿澜”叫的非常亲热,洛映白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挥手道:“都走都走,一切有我。”
乔广澜顿了片刻就不再磨叽,干脆地说:“那行,谢了兄弟。这回欠你的人情我……”
洛映白冲他竖起三个手指头:“老规矩,三顿火锅,十次写检查名额。”
乔广澜:“……你都这么大了还在写检查?”
洛映白道:“少年,你想想谁是我爸爸就懂了,多少人帮我都不嫌多。”
乔广澜大笑,巴掌拍在他竖起的手指头上:“ok!”
洛映白点了点头,眺望了一眼,眼看最前面开路的夏羡宁没有注意,于是猛地刹住了脚步,他周围的人都在狂奔,转眼就把洛映白甩在了最后面。
乔广澜不由稍微放慢了脚步:“虽然觉得他肯定有办法,但是这家伙还总是让我有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洛映白一边小碎步跑着,一边回头冲追着他的人影们大喊:“哥几个别一直瞎跑了,咱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行吗?”
在人影中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是身材火辣的美女,另一个则是面相凶恶的壮汉,谁都没有搭理他,反倒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先把这个掉队的货弄死。
乔广澜实在忍不住了,撤回去骂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嘴炮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洛映白道:“快,你那里有没有祭庙香,来一支救命。”
乔广澜把洛映白往后面一推,拿出三支香,迎风一晃已经点燃,他随手一挥,三支香并排插在了面前的泥土中,飞快地燃烧起来,后面那些穷追不舍的人影果然齐齐停步,使劲闻着那些烟雾,露出陶醉的表情。
乔广澜沉声道:“他们人多,这些香顶多拖延超不过一分钟,你要干什么抓紧!”
在他说话的时候,香就已经下去了一半。
洛映白笑道:“你们俩准备跑吧,交给我没错!”
但凡是这种没有实体的鬼怪,都最喜欢汲取香火,这几乎是一种如同人类进食般的本能,洛映白趁他们高兴,估计着是可以稍微沟通了,小心翼翼地接近,果然没有受到抵触。
他手里捏了一个通阴诀以便对方能听懂人话,凑过去在那个打头的女人耳边悄声道:“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死肥婆。”
女人:“!!!”
她的动作瞬间停止了,整个鬼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绝望,另一个打头的壮汉可能是有些奇怪,扭头看了她一眼,冷不防被洛映白一巴掌糊在了脸上,骂道:“跟你说话了吗?看你大爷啊看!”
乔广澜:“……”
同时遭到了精神和肉体打击的两个带头人瞬间暴怒,竟然连哑巴病都治好了,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一起向洛映白扑去。
洛映白调头就跑,于是所有的人影山呼海啸地都冲他追了过去,将其余人晾在一边。
夏羡宁听见动静一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地就要动手。
只是要结印的手刚刚举起来,就被狂奔而至的洛映白用没断的那只手一把抓住,拉着他就跑,顿时连带着夏羡宁也顺便变成了被愤怒追杀的对象:“羡宁,救命啊,快快快带着我浪迹天涯”
夏羡宁:“……”
虽然本来就没想不管他的,但这种强行被坑的感觉……非常?濉?br>
一片混乱当中,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都没空再管路珩和乔广澜,他们两个趁机闪在一边,偷偷地溜了。
虽然刚刚十月,但他们身在最北边的地区,乱七八糟一通狂跑,现在所处的地势很高,气候就像是冬天一样,两个人本来穿的都是冬天的衣服,现在倒是满头大汗,乔广澜热的直接把拉锁拉开,敞着怀扇风。
路珩皱眉重新把他的衣服扯上:“干什么?会感冒的!”
“你真烦。”乔广澜道,“等一下,咱们别走大路,绕小道下山。”
绕小道下山可以避人耳目,但是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找不到车。
乔广澜和路珩过来的时候坐车就坐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走到了快中午,山脚还遥不可及,路上连一个人都没遇到,两个人都有点着急了。
路珩看了眼他的手机,说道:“有信号了,我找人来接咱们。”
乔广澜道:“不,等一下,前面好像有个村子,先去看看!”
他们走过去,发现村子里面空无一人,有一些人家的门是敞开的,只是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留下的桌椅倒是摆放的很整齐,应该是这些人自己离开的。
路珩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乔广澜看着墙壁上贴的一张告示:“前方山区有融雪性山洪暴发,此地为危险区,请村民们尽快转移?这个季节居然会爆发山洪?一般来说应该是春天吧。”
告示上还画着一张地形示意图,路珩看了两眼,脸色也变得严峻,道:“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虽然一时半会淹不到这里,但是下面地势较低的地方已经有很多都被洪水冲了,再晚路就断了!”
乔广澜一点头:“走。”
他们向下走,逐渐能看见一些人了,果然像路珩说的那样,底下的几个村落已经被冲垮,洪水暂时被一些沙袋堵住了,受难的村民们灰头土脸,抱着手里仅剩下的财物傻愣愣地坐着,显然惊魂未定,其中还有不少是倒霉催的驴友,不远处有很多战士还在不停地加固临时堤坝。
路珩在这些战士中间看见了一个熟人,扬声道:“崔成!”
乔广澜道:“认识的?”
路珩笑着说:“大学一个宿舍,还没毕业就当兵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倒是碰面了。”
崔成看见他之后也很惊讶,连忙跑过来:“路珩?你怎么在这呢?”
没等路珩回答,他又顺带着看了乔广澜一眼,辨认片刻,脸上立刻露出会意的笑容:“啊,是你啊!那个……对,乔广澜是吧?”
路珩倒吸一口凉气:“哎!你”
乔广澜:“???”
崔成说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不好意思。那啥……你们怎么在这里?”
路珩摸了摸鼻子,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随便编了个出门旅游遇上山洪的倒霉故事。
崔成道:“你们要是需要车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找两辆军用的……这样,你俩都会开车吗?干脆一人一辆,帮我捎点人下去呗?这些村民们本来就是等人把他们送下去的,只是这边抢险也缺人,下一批救援队又没赶过来,我这里正愁没人开车呢。”
他是真的忙,说话的语速都很快,乔广澜看灾情严重,倒是愿意帮这个忙,就痛快地答应了:“会开,本来就是我们沾光蹭车了,你说去哪,我们保证把这些人给送到了。”
崔成笑道说:“哥们真痛快,不用太远,山脚下有临时救援点,那就麻烦了哈。”
他让人把车开过来,组织人们上车,一个同样穿着战士服色的年轻人腿上绑着绷带,也被扶着过来了,见到路珩之后也打了个招呼:“班长好啊。”
路珩道:“于浩?你也在啊,这是怎么了?快上车!”
于浩被扶着上了乔广澜那一辆,道:“倒霉催的,上一波洪水过来的时候被冲下来的石头砸了腿,只能一起撤退了。”
他估计已经受到了崔成的叮嘱,没说别的,但也好奇地悄悄看了看乔广澜。
乔广澜当时没吭声,等周围的人少了,他开车门,下车,低调地走到路珩旁边,揪住他的领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上大学的时候黑过我!”
路珩:“咳咳。”
乔广澜:“别装,勒不死你!”
路珩只好认罪:“你想多了,没有黑你。就是上学的时候……我,手机屏保上和钱包里都有你的照片,他们可能是看着眼熟吧。”
乔广澜:“……”
两个人各自开车下山,一路开去,越来越发现这次的山洪的确严重,泥泞的道路上都是被冲毁的废料,周围不时还有另外几队战士在辛苦地加固堤坝,要不是乔广澜实在有重要的事要办,他都简直想下车帮忙了。
乔广澜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头顶上方有什么声音,他还没来得及看,车厢里就有人惊恐地喊道:“石头!石头从上边落下来了!”
乔广澜反应快的出奇,对方话音没落,他那边已经一脚油门猛地向正前方冲了出去,车子四轮离地,直接越过了一道山沟,而后又重重落下,向前面一连冲了七八米才刹住。后面的路珩则及时刹车,应变能力堪称无敌,跟乔广澜一前一后将山上松动而下的巨石让在了中间。
车里车外的人都是一头冷汗,乔广澜最先反应过来,试着发动车子,车在原地震了两下,没动弹。
于浩道:“坏了?”
乔广澜道:“好像是,我下去试试看能不能修好。”
他说完之后刚刚推开车门,路珩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乔广澜接通之后,那边劈头就问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车好像坏了。”乔广澜道,“倒是你们顺这边下不去了,恐怕得绕路。”
路珩的车前面挡着那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再向前一段就是乔广澜的车,就算是推土机也过不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先掉头绕路,一直开到山脚的临时补给处,放下人之后再上来接乔广澜这一车的人。
路珩也实在有点怀疑人生,他们出门是没看黄历没错,但也不应该一路上这么波折啊!弄的开个大会跟西天取经似的,一难接着一难,开不成也就算了,现在连走都不让走?!
他只能叮嘱:“那你在那里好好等着我,我尽快回来接你。”
乔广澜挂了电话之后下车,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也没看出来是哪里的毛病,只好干等着,这对于他种闲不住的性格来说实在有点痛苦,等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冲一车老弱病残说道:“我去那边帮一会忙,等车来了再带你们下去。”
于浩:“哎……”
他话还没说完,乔广澜就已经走了,于浩剩下的话噎在嗓子里,简直觉得这个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和路珩大一大二都住同一个宿舍,早就见过他这个梦中情人的照片,只是因为乔广澜长得精致,路珩平时又宝贝的很,让别人多提一句都不愿意,所以他也不了解对方的身份。
在于浩的想象中,乔广澜应该是个有点娇气,又或者高高在上的人,现在看来,一点边也不沾。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透过车窗向外面看去,只见乔广澜站在不远处的一处截水坝之前,跟正在扛沙袋的战士们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就走到一边,挽袖子扛起沙袋帮着一起垒坝,连点迟疑都没有。
于浩简直看傻了,又有些明白了路珩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