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乔以枫跟贺芷晴从那次车祸逃出生天后, 过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楚昊峰落网, 并且查实曾用名“胡峰皓”,脸上存在过整容痕迹, 落网以后, 被起诉, 只等开庭宣判。
同时,被抓到的楚昊峰同伙的其中之一, 就有当初乔氏那位收了钱却消失不见的包工头。
如今, 总算是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乔以枫与贺芷晴彻底安全了。
而后有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让我来就好了。”
乔璟燃皱着眉,跟乔以枫说话的语气,难得带着一丝不悦。
“我自己可以的……”乔以枫有些羞愤。
“你现在还要拄着拐杖, 脚上也还缠着绷带,你怎么可以啊?”乔璟燃的语气急躁起来。
“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吵起来了。”
方渝卿在家煲好汤送到医院来, 就看到两个女儿喋喋不休地在争论着什么。
这也太奇怪了, 她们俩从小就不吵架的,也没见她们闹过什么别扭, 现在乔以枫脚上还是缠着绷带,照理说,乔璟燃只可能更加乖巧听话, 什么都顺着乔以枫的意思,怎么可能还要跟她反着来呢。
乔礼坐在一边,低头注视着手机上显示的股市, 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怎么回事啊,两个女儿吵成这样,你也不劝劝啊?”方渝卿走到乔礼旁边,把煲好的汤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伸手就揪住乔礼的耳朵。
“哎哟——”乔礼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耳朵,“老婆,轻点啊,她们这哪儿是吵架啊,这完全是变相在谈情说爱啊。再说了……她们俩争论的事情,我……我一个男人……也帮不上忙啊。”
“……”
“……”
乔璟燃和乔以枫两个人都因为乔礼的话,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谈情说爱什么的……还把这话说给方渝卿听……
她们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方渝卿的身上。
方渝卿看着她们注视的目光,缓缓开口说,“怎么回事,争论什么呢?”
“妈,小枫可不听话了!”乔璟燃立马跟找到靠山似的,抱住方渝卿的手臂,她的手指着乔以枫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腿,“你看,她走路都得拄拐,还不听话硬要自己去洗手间。”
“噢……”方渝卿懂了,乔以枫这是需要去方便一下……
难怪乔礼说他管不了。
“那你想怎么样?”方渝卿转过头问乔璟燃的意见。
“嗯……我……当然是……扶着小枫,陪她一块儿去啊……”乔璟燃突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跟方渝卿说这件事情怎么让她觉得有点儿羞耻呢……
“那行吧,你去吧。扶好了,可别让她摔着了,医生说了,她受伤的那只脚不能着地的,”方渝卿丝毫没有异样的答应了。
“……?”乔以枫一脸懵逼,为什么她妈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啊!难道不应该是声色俱厉的拒绝吗!
“……!”乔璟燃也一脸震惊,她虽然是希望方渝卿能够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方渝卿真的答应她的时候,她又有点……害怕。
“看着我做什么,快去啊。去完回来喝汤。”方渝卿边说边打开保温杯,给乔礼先盛了一碗汤。
“妈……我可以自己去……”乔以枫别扭着不想乔璟燃陪同,主要是……乔璟燃陪着她去洗手间,不止是陪她那么简单……她要如厕,乔璟燃还会跟着她进去,帮她脱裤子擦……
那种事想想就羞耻死了好吗……
“你现在的确不方便,燃燃陪你去也好。”
“妈妈说得对。”乔璟燃拿掉乔以枫的拐杖,拎在自己的左手,而自己则成为了她的任性拐杖,“你要听话。”
乔以枫无奈,只好答应。
其实洗手间根本就不远,就在病房内……
“拿稳了,站好。”乔璟燃陪着乔以枫一块走进洗手间,是马桶,会让乔以枫方便很多,她把左手的拐杖递给乔以枫,
乔以枫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敢去看乔璟燃,可腿部被退下裤子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乔璟燃此刻正在做着什么。
乔璟燃弯下腰,把乔以枫的裤子脱了下来。
然后抱着她让她坐在马桶上。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她真的不想连最后一点尊严都变成爆棚的羞耻感。
“那怎么行,你那什么完……我还要帮你穿上呢。”乔璟燃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正经,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弄得乔以枫觉得,是她自己想歪了似的……
安静地洗手间内,传来阵阵水声,乔以枫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吗?”
乔以枫已经羞耻到不想说话了,只能点头。
“那准备好起来啰?”乔璟燃抱住乔以枫的腰,使劲儿,“一,二,三——”
她拿出纸巾,替乔以枫擦拭着……那里……然后丢掉纸巾,替她穿好裤子,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满意地朝乔以枫笑笑。
“……”
对上乔璟燃的笑容,乔以枫觉得……乔璟燃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而洗手间外,病房内,乔礼喝着方渝卿亲手煲的汤,装作无意间说道,“你怎么……这么自然啊。”
“没什么。”方渝卿又拿出两个碗,低头专注的分别盛好汤等两个女儿一会儿出来喝,“只是,以后我们老了或者不在了,她们总要互相照顾对方的,现在就当提前让她们感受一下联系一下好了。”
“老婆,你的意思是……”乔礼凑近到方渝卿的跟前,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确认自己刚才没听错。
“难道不希望我这么想吗?”
“当然不会啊,老婆你能这么想,当然好了。”
没一会儿,乔璟燃就拉着乔以枫出来了,她的手扶在乔以枫的腰间,乔以枫也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抱着她,两人有点互相搀扶的感觉,乔璟燃半搂着乔以枫直到她坐回到病床上。
“来喝汤吧。”方渝卿将两碗汤递过去。
“说起来,过了很久了呢。”在乔以枫和乔璟燃开始品尝着方渝卿亲手煲的汤的美味是,方渝卿突然开口说道。
“嗯?”乔璟燃不知道方渝卿指的什么。
乔以枫也抬头看着方渝卿。
“小枫生母的忌日。”
“那妈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乔以枫把碗捧在手心里,轻声之中带上一丝小心翼翼,“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急,反正也过了这么多天了。干脆……”方渝卿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在心底里认同了她们俩之间的感情吧,“等你的身体好起来以后,带着燃燃一起,我们一家人一块儿去b市看看你的亲生母亲吧。”
“……妈妈?”在那一瞬间,乔以枫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她不确定方渝卿所说的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既然你已经跟燃燃在一起了,难道不应该带上她去跟你的生母报告一声么。”
“……妈……”乔以枫几乎要惊叫出声,她的眼里满是喜悦,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你的意思是说?”
“嗯。”方渝卿只点了点头,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话说的直白一些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也设想过无数种方式,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能让乔璟燃跟乔以枫分开。
作为母亲,在她的眼里,乔以枫和乔璟燃不论是多大的年纪,也始终是她的孩子。
没错,是孩子。
所以当她知道乔璟燃和乔以枫在一起了,甚至两人分别不约而同的向她表达,她们有多么深爱着对方的时候,那些真挚的情话,在方渝卿听来,都全是笑话。
她们都是孩子,知道什么叫爱吗?
两个女人怎么在一起呢?
这其中牵涉的利害关系实在太多,不胜枚举,方渝卿觉得两个女儿都疯了,简直不可理喻,她们无法冷静,那就只有自己保持冷静。
不论乔璟燃和乔以枫两个人,是因为一时冲动也好,还是情窦初开分不清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跟恋爱关系也罢,总之对方渝卿来说,她不会轻易承认她们在一起的事实。
可是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她亲眼看清了乔以枫和乔璟燃之间感情的本质。
从来不是误会,也不是冲动,也没有一厢情愿和怜悯,是两情相悦。
即便方渝卿不愿意正视这件事情,也不得不承认她们之间的感情,确确实实的……就是爱情。
在乔璟燃误以为乔以枫是在进行生死关头的手术时表现出的绝望,方渝卿都能够对她的悲痛而感同身受。
而每每日常之中,乔以枫看向乔璟燃时,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宠溺,还有嘴角不时流露出的温柔,都在向周围的人传达着,她爱着乔璟燃的事实。
“妈妈……”乔璟燃呆住了,虽然一直在尽力保持着良好的心态,但对于方渝卿是否会同意她跟乔以枫在一起的事情,她只敢奢望。
而今天……方渝卿却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默认了。
“傻愣着干什么呢,快点趁热喝汤。这可是妈妈辛辛苦苦在厨房里折腾几个小时煲好的,你们今天可全都得跟我喝光了。”
“嗯!”
“好!”
乔以枫和乔璟燃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笑着答应下来,眼眶不知何时注满了泪水。
两个月之后。
乔以枫的脚上好了,至少走路下地是没有问题了,她们一家人便出发去往b市。
在方渝卿和乔礼一起向乔以枫的生母交代一些事情以后,他们夫妻俩便将空间留给了乔璟燃和乔以枫。
“妈妈,这是小璟。”乔以枫向自己的生母介绍着正牵着自己手的乔璟燃,“是方妈妈和乔爸爸的亲生女儿,也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嗯……妈妈?”乔璟燃偏头,向乔以枫确认这样的称呼是否合适,看到乔以枫向她点头以后,她笑了笑,“我以后也会跟小枫在一起很久的。我很喜欢她,我很爱她,我会好好保护她绝对不让她受一分委屈的。”
乔璟燃说完以后虔诚的蹲下身,手握成拳,闭上眼睛默默地说着什么。
乔以枫站在一旁,注视着乔璟燃专注的侧脸。
她在想……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乔璟燃的。
细究起来,真正发现爱上乔璟燃的时候,应该是知道季筱喜欢乔璟燃的时候吧。
她可以说是看着乔璟燃长大的,但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她和乔璟燃一块儿长大的。
对于她来说,乔璟燃是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总会围在自己的身边,填满自己的空间。
有些话,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方渝卿和乔礼,甚至连乔璟燃都不知道,当年……她第一次来到乔家以后,很开心,也伴随着恐惧。
直到乔璟燃出生以后,这样的恐惧更甚。
她不知道乔璟燃的到来,会不会让她的生活发生什么改变。
可乔璟燃的出生,却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让自己的心全部都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有一个私心,既然对她来说,乔璟燃是特别的话,那么……她也希望,对乔璟燃来说,她也是特别的。
所以,在只有她和乔璟燃的时候,她偷偷的喊着乔璟燃的新称呼,“小璟”。
冒出这个称呼,是因为……她的名字是乔以枫,父母喊她“小枫。”
枫,璟。
这是她的一小心思,她谁都没有说过。
后来,直到乔璟燃说喜欢她,她都不曾当真过,只当是孩子的戏言,谁没有个青春期呢,所以即便后来乔璟燃不断地靠近她说着喜欢她的话,她也只当是孩子的青春期躁动无处发泄罢了。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季筱靠近她,不断地从她那里询问关于乔璟燃的事情,对乔璟燃的兴趣……昭然若揭。
这让她意识到,原来乔璟燃足够优秀到,能够吸引别人了,甚至……不论-xing-别。
再后来,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跟方渝卿争吵,乔以枫听在耳里,觉得有些好笑,可看着她别扭和受伤的样子,心却揪着疼,她终于……试着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在她答应跟乔璟燃交往的那一天,乔璟燃开心的模样,溢于言表。
可她们的相爱,却注定要面对很多波折,父母的阻碍,世俗的眼光,满是障碍。
乔以枫退缩过,害怕过。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乔璟燃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她看到乔璟燃当时急于隐藏-chou-屉-里白色盒子的紧张,后来……趁着乔璟燃不在家,她拿着那些屉子里的药去了医院。
终于让她清楚了乔璟燃的脸上渐渐失去笑容的原因。
也是那一刻,乔以枫意识到,她的懦弱,会直接伤害到乔璟燃,并且……让她变得更加难受。
当下,同一天她就决定了以后的所有事情,办好了租房手续,就开始马上回家收拾。
那个陪她长大,只要待在她身边就满是笑容的妹妹,因为她的懦弱和自私,变得不快乐了。
那不是乔以枫想要的,也不是乔以枫愿意看到的。
直到今天,方渝卿终于承认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乔以枫,终于能够跟乔璟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对此,她心存感激。
这一切,都和乔璟燃对她的爱分不开。
或许……她们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她们才会一起经历这么多的波折。
“说完了吗?”乔以枫忍俊不禁的凑到乔璟燃的耳边问道,她一直看到乔璟燃在叽叽喳喳的跟自己的生母承诺什么。
“嗯……差不多了。”乔璟燃点点头,“我跟妈妈承诺了,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因为……你是我的老婆。”
“噗嗤。”乔以枫笑了,却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乔璟燃也露出笑容,牵着她的手,向乔以枫的生母道别,随后一同离开。
她们会牵着手,走到很远很远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