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为什么……”
面对乔以枫突如其来的道歉, 乔?燃的表情, 显得有些木讷, 同时内心感到隐隐的不安。
“干嘛要突然跟我道歉啊。”她笑着说道，似乎是想要打破此刻僵持着的氛围。
“我……”乔以枫的脸上表现出些许的犹豫，她皱着眉, 微微低下头, 不敢去直视乔?燃的双眼，害怕看到她受伤的眼神,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不是在一起很……很……”应该说在一起以来, 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很好吗, 还是别的什么，那一刻……乔?燃想出的回答, 竟然连自己都感到心虚, “……很……快乐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因为你是我姐吗，还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 你开始介意了？”
乔?燃凑得近了一些, 她忍不住双手抓住乔以枫的手臂, 用力抓得乔以枫都觉得痛。
“不是……我没有介意过这些。”乔以枫挣扎着推开乔?燃, 挣脱开被她抓住的双手，“只是……我好累。”
“我也很累啊。”乔?燃红着眼眶, 带着哭腔说道，“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的很爱你啊, 小枫。”
“既然……我们都觉得累的话，不如……就放过彼此吧。”乔以枫无力地说道，“小?你……年纪还轻，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遇到……更加值得让你对她更好的人，你会喜欢上更好的人，以后……”
“为什么要说以后？”乔?燃硬生生地打断了乔以枫想要说下去的话，“难道……你的‘以后’里，从来都没有过我吗？”她激动地捏住她的双肩，逼迫着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乔以枫的眼神，已经黯淡下来，看向乔?燃的双眼，没有一丝亮光。
“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乔?燃咬着牙否认道，也不知道……这些话，在说给乔以枫听，还是在安慰着自己，“是爸妈对不对？是爸妈又给你压力了是吗？所以……你才突然跟我说这些。其实……你也很喜欢我，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也是爱我的，只是迫于爸妈的压力，所以才跟我这么说的，对不对？”
“……”面对乔?燃这么激动的模样，乔以枫的眼里出现一丝不忍，“小?……我……”
“你也是爱我的，是吗？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我……我是爱你。可是……”
“不需要可是。”乔?燃打断了乔以枫想说的话，因为她知道，乔以枫接下来想说的话，她一句都不想要听到，“只要你是爱我的就好了。”
“我不会烦你的。我会很乖的。”她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嘴角的弧度略有弯曲，却没有一丝快乐，反而全是委屈，“爸妈如果逼你让你去相亲的话，你……就去吧，我不会介意的，真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要去相亲，跟别人逢场作戏我也无所谓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啊。真的，我真的不介意的，你相信我啊。”
“……”乔以枫眉间的褶皱变得更深，“小?……你没有必要让自己这么委屈的。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疼你，你始终……都会是我最亲近最疼爱的人，即便……只是作为我的妹妹。”
“我不要。我不要！”乔?燃愤怒地嘶吼着，“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们难道不是在交往吗，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啊，爸妈给了你很多的压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也没有到必须要分开的地步啊，我会……用尽一切的方法配合你，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以不问原因无条件的配合你的，所以……不要……”
“我不希望看到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如果没有开始……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乔以枫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出了那句，足以击溃乔?燃的话，“小?，我们……分手吧。”
这么说着，乔以枫伸出手，用手指一点一点的用力掰开了乔?燃握住自己肩膀的双手，随即便打算离开。
“不要……”乔?燃无法控制自己一般的摇着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要……不要……”
“小枫……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
“小?……对不起。”而乔以枫只留下了一句道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给乔?燃一个背影。
眼看着乔以枫要离开，乔?燃便伸出手直觉想要抓住她，却发觉乔以枫越来越远，她迈开脚步，开始奋力的奔跑起来，她努力地追着远离的乔以枫，却发现……她和乔以枫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不仅如此，乔以枫反而距离她越来越远。
“不要”
心，已经痛到无法承受。
从自开始的刺痛，开始变得习惯疼痛，最后渐渐地变得麻木……直到……整个人都开始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顿时，眼前一黑。
“不要”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映入乔?燃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她坐在陌生的床上，看着白茫茫的墙壁，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她还无法静下心来整理好思绪，只是大口的喘着气，刚才脑海之中的画面，给她带来的痛感，此刻仍然侵袭着她，缠绕着她。
如此真实的痛。
让她有些分不清，刚才经历的那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小?？你醒了么，我正打算叫你起床呢……”乔以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直到她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乔?燃。
“怎么了？”她立马跪坐到床边，伸手抚摸着乔?燃的脸颊，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一紧，“做噩梦了么？”
“……”乔?燃只是发着呆，没有意识的吞咽着口水，嘴唇干燥得起皮了，嘴巴里也干干的，她感到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全身都在冒着冷汗。
“小?？小?？”乔以枫深深地皱着眉头，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乔?燃，“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没事。”乔?燃抓住乔以枫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推到一边，好似前所未有的冷静，又好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房间里……太热了。”
她看了看时间，接着侧过头，对上乔以枫担忧的视线，眼神变得有些闪躲，看向乔以枫的双眼有些呆滞，“我出了一身的汗，想先去洗个澡。”
“好……”乔以枫点点头，“我陪你去吧……”她伸手抚住了乔?燃。
“不用了。”却遭到了乔?燃的拒绝。
她从她的身边走过，径直的走向外面的浴室，这期间，没有看过乔以枫一眼。
这样的乔?燃，让乔以枫感到害怕，她呆坐在床边，吓坏了。
而脱离乔以枫视线的乔?燃，立马走到浴室将门反锁，随即趴到盥洗池上，两手撑在白色水池边，开始呕吐不止。
“呕呕”
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恶心反胃的感觉，从肚子那里顺着食道翻涌而上。
“小?……小?……”门外传来乔以枫的声音，由远及近，“你还好吗？”
乔?燃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立马将盥洗池的水龙头打开，又去把花洒也打开，让水冲刷的声音，掩盖掉她此刻的呼吸的起伏，“没事，我很好。”
“我给你拿换洗衣物过来了。”乔以枫轻轻地敲了敲门，“你开门拿一下？”
“嗯……”乔?燃挽起袖子，带着些许犹豫，打开了门，只露出一小段空间，让自己伸出手去。
却不料，被乔以枫抓住了手。
“……？”
“你的手……好凉。”乔以枫抓着乔?燃的手，很紧。
“……嗯……因为，水好凉。我……刚才忘记调到热水那边了，所以就……”乔?燃只好临时找个借口搪塞一下。
“原来……是这样。”在乔?燃看到不到的地方，乔以枫微低着头，看着被自己握紧攒在手心的乔?燃的手。
“不是说……要给我换洗衣物吗。”
“嗯……”乔以枫轻哼一声，却迟迟没有动作。
站在浴室门另一边的乔?燃，一直等到快要以为刚才那些话只是她自己在脑海之中的呢喃时，乔以枫才突然有了动作。
她将她的手，抬到自己的嘴边，她的唇，轻点在她的手背上，又软又痒的触感，让乔?燃忍不住缩了缩手。
“小枫？”
“这是换洗的衣物。”乔以枫这才松开了乔?燃的手，将换洗衣物递给了她，“早饭已经做好了，你洗完澡，就出来吃吧。”
“好……”
乔?燃拿到换洗衣物，便关上了门，听到乔以枫渐远的脚步声，她才靠着浴室的门上，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以后，她穿上乔以枫专门给她拿来的换洗衣物，走到客厅，才发觉……原来被自己穿在身上的衣物，竟然不是乔以枫，反而就是自己的原本的衣服。
“这套衣服……”乔?燃有些奇怪，按理说，她昨晚是突然留宿在乔以枫的这个‘新家’里的，乔以枫不可能会来得及给她准备正好适合她的换洗衣物才对啊，更何况现在她穿在身上的这一套，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衣服，“你是拿错了么？”
“没错啊。”乔以枫盛好粥，端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餐桌上，“这就是你的衣服啊。”
“我当然知道这就是我的衣服啊。”乔?燃拿过粥和勺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会拿我的衣服过来啊，是清理衣服的时候走得太急所以拿错了么。”
“没有，你的衣服，是我清理好了拿过来的。”乔以枫在乔?燃的对面坐了下来，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试试温度，“果然正好。不是很烫，温温的，现在正好可以吃。”
“嗯……”
“这么在意啊……”乔以枫察觉出乔?燃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说，“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
“什么事？”
“你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昨晚一定会留宿啊。”乔以枫狡黠的笑了笑，“当然啦，属于你的衣服，也不可能只有这一套，事实上……我清理衣服的时候，也把你的一部分东西一起整理好带过来了。”
“哈？”乔?燃一脸懵逼，正准备把粥送到嘴巴里的动作瞬间僵住，“那我怎么不知道？昨天帮你整理东西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啊……”
“因为……昨天晚上清理东西的时候，装有你衣物的那一箱，是我在收拾啊。傻小?。”乔以枫毫不在意的说道，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她用勺子舀起一口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便伸手喂到乔?燃的嘴边。
“所以……我昨晚会住下来，原来是你一早就打算好的啊。”乔?燃见状，便张开嘴巴，将粥一口吃下，“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话一出口，乔以枫又觉得不对，“还是不要了，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了，可别逼着自己吃完，知道吗？”
“嗯。”
“中午的午餐……以往，你都是怎么解决的？”乔以枫依然一口一口的喂着乔?燃，状似无意的问道。
“随便应付一下啊。叫叫外卖，或者让秘书出去吃午餐的时候给我带一份。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会跟高颜一起吃，太忙的话可能就不吃了吧。”说完以后，她才惊觉最后一句话也太多余了一些，她忍不住那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刚才好像透露得太多了一些。
结果，乔以枫的反应反而很正常，“我最近在放假，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以后午餐的时候，我会去公司找你跟你一起吃。这样……没有问题吧？”
“……没有。只是……”乔?燃有些奇怪，以乔以枫的－xing－格－来看，不像是这么主动的人啊……
“只是什么？”
“你要……每天都来陪我吃午饭吗？”
“是。”乔以枫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每天都来的话，爸爸他……”她不怕乔礼误会，她是怕……乔以枫会怕乔礼误会，所以便提醒她说道。
“没关系的。”乔以枫表现出毫无所谓的样子，仍旧一口一口的喂着乔?燃吃粥，好像她们在谈论一些与她们本人毫无关联的事情似的，“只是一起吃午饭而已。”
“嗯……你觉得没关系的话……那就……好啊。”既然乔以枫觉得无所谓的话，那她当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晚餐……如果可以的话……”乔以枫斟酌着应该怎么说，“我希望你下班以后，也可以直接来这里。或者是说……我希望……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另一个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
“……嗯……”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乔?燃完全没有想到，乔以枫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点得意忘形了，便调侃起了乔以枫来，“我怎么觉得……你这样说，就好像是在……求婚一样耶。”
“噗。”乔以枫忍不住笑了，“想什么呢，哪有人求婚会说这种话啊。”
“唔……这倒也是。”
“来，最后一口。”说着，乔以枫又舀起一勺粥，喂到乔?燃的嘴边。
“嗯。”乔?燃乖乖地吃了下去，“说起来……你怎么一直都在喂我，自己都不吃啊。”
“可能是因为……我们家小?太乖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就……”乔以枫笑着说道。
“我不管，那我也要喂你。”乔?燃顺势就……撒娇了。
“好啊。”乔以枫宠溺得答应了她，看着她脸上渐渐展露的笑容，绷着的弦却一点没有松开。
一顿早餐，就在两人的腻歪之中结束。
“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出发去公司了。”乔以枫指了指挂在客厅的壁钟，“我知道昨天高颜送你回来的，所以你的车应该还在公司那边，司机等在楼下了，会送你去公司的。”
本来她就是特意在这个区域挑选的房子，因为这里距离乔?燃上班的地方也不是很远。
“嗯……？”乔?燃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现在看来，你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呢，所以……昨晚我留宿，果然是你一早就打算好了的吧。”
“对呀。”乔以枫丝毫不否认的说道，“我就是用来一点小心思。那……你高兴吗。”
现在，她只希望她做的所有事情，能够让她快乐。
哪怕只能让她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就是值得的。
“高兴。非常，高兴。”乔?燃看向乔以枫的眼光，变得渐渐柔和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够听到两人呼吸的声音。
突然，乔以枫伸手抱住了乔?燃。
她靠在她的肩头，紧紧地搂住她，“抱我。”
“……”
乔?燃听话的回搂住她。
“用力一点。”
她听话的用力抱住她。
“再用力一点。”
“这样？”
“再用力一点。”
“……”
“再用力一点。”
“嗯……不痛吗？”
“不痛。”
“你会痛吗。”
“不会。”
“那这样……”乔以枫也用力的搂住乔?燃，“就很好。”
希望我能一直这样抱住你，也希望我能一直被你这样拥抱着，就算……被你用力抱到身体都发痛，也不想要和你分开。
为什么……我们是分开的两个个体呢。
好希望……和你一直这样。
被你揉进身体里。
即便痛着。
因为这样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我，我正在被你深爱着。
也希望，这样的疼痛，能够让你感觉到，你正在被我深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