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燃看了一眼乔礼和乔?燃, 随即收起了文件, 离开了办公室。
此刻, 办公室里只剩下乔礼和乔?燃父女俩。
“你想说什么，董事长。”
“只有我们父女俩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爸爸就好。”乔礼还是软下语气。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爸爸。”乔?燃换了称呼, 可以语气还是跟刚才一样的生硬。
“我是想告诉你，你在公司工作, 也有好一段时间了。难道不应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这样的事情, 还需要我特意说出来提醒你吗？”面对乔?燃的冷漠, 乔礼皱了皱眉头。
“我不觉得我刚刚说的有什么问题。”在乔?燃看来，乔礼刚才的发问, 的确是在侵犯高颜的隐私不是么, “高颜喜欢谁，喜欢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跟这个事情的报道, 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么？更何况, 我们公司, 也从来没有明文规定过，不雇佣xing－取－向－为同性的人。”
“如果高颜本人的－xing－向－是－男－xing－的话, 那么今天所有关于她的报纸杂志上的报道，都是虚假的，我们公司可以直接寻求法律途径解决这个事情，直接去告写出那些报道的人诽谤就可以了。”乔礼一脸严肃的向乔?燃指出她的想法有失偏颇的地方, “高颜是学法律的，如果报道存在虚假内容她一定会用这种办法。”
“可是她没有，这说明，报道的内容至少存在着一定的－真－实－xing，我需要了解真相，究竟哪些部分是虚假捏造的，又有哪些部分是真实的。”
“那现在你知道了。”
“你觉得我会戴有色眼镜去看待高颜喜欢谁这种事情？”乔礼偏了偏头，眼神锐利的看着乔?燃。
“是。”乔?燃也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乔礼叹了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就像你所说的，那是高颜的私事，跟我无关，我管不到那些，也干涉不了那些。”
“管不到，干涉不了，并不等于……你不会戴有色眼镜。”现在的乔?燃，大概……变成了刺猬，说出的话都太有针对－xing－了。
“那你想让爸爸怎么回答你？”
“好。”乔?燃看着自家爸爸的眼睛足足好几秒的时间，心脏在“砰砰砰”地跳着，她把心一横，“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喜欢女孩子呢。”
“你说什么。”乔礼的声音立马就高了八个度，语气也降至冰点。
“我说，如果我也喜欢女孩子的话，爸爸你会怎么回答我呢。”
这是乔?燃有意的试探，因为她从乔礼的话里，听出了太多的漏洞了。
虽然，乔礼说的很有道理，作为董事长，他的确需要去了解事情的真实程度，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和应该的事情的言论。
管不到。
干涉不了。
这些……都是因为高颜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吧，所以他才能够表现那样的无所谓。
因为……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怎么样，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如果，自己站在了同样的位置上的时候，乔礼……还能够那么说么？
“看吧。爸爸。”乔?燃无所谓的一笑，仿佛……乔礼的反应，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似的，“你也不是那么无所谓啊。”
“你”
乔?燃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离开了。
只留下乔礼一个人气狠狠的坐在办公室里。
而乔?燃，也并没有用“刚才只是开玩笑的”这种诸如此类的借口在乔礼面前掩饰过去，她只是扔下那句话，便离开了。
剩下的，全凭乔礼自行想象了。
要信也好，不信也罢。
总之，她已经完全看清乔礼的态度了。
可笑吗。
自己父亲的有色眼镜，原来……只是针对自己而已。
随后，便到了开会时间。
就如同之前说的那样，高颜在会议的最后，向所有参会人员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这次事件相对应的解决方案。
最后会议，得以圆满收场。
只是乔礼和乔?燃父女俩，在整场会议之中，都没有对视过。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两人也是各自回家。
可是，回到家里以后，也是互相都不说话。
方渝卿注意到了这对父女之间的不正常，便在饭后，趁着乔?燃和乔以枫都回房间了后，拉着乔礼坐在客厅沙发上询问缘由。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怎么那么安静啊。”方渝卿只是试探－xing－地开口。
“食不言，寝不语。”乔礼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节目，只是心思却完全不在电视剧情上，“有什么好奇怪的。吃饭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吃。”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方渝卿嗔怪道，“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告诉我的是，你特别喜欢家里的饭桌上充满欢声笑语呢。那样才能够体现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幸福感啊。”
“……”乔礼撇了撇嘴吧，方渝卿这话他没法儿接下去。
“怎么了，你回来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方渝卿好脾气的问道，“还有燃燃也是，回到家就拉着张脸。你们俩吵架了啊？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争吵吗？还是她犯了什么错？”
“没有。”乔礼耷拉着一张脸，想要极力的保持平静的语气去回答方渝卿。
“就算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争论，也很正常。可那也是工作上的情绪，别带回家里来。”方渝卿宽慰着乔礼，她以为是公司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让乔礼感到心烦，所以他不愿意提。
“嗯。”乔礼回答的有些敷衍，眉头不自觉地就皱起来了，想起乔?燃下午说的话，他就觉得烦躁。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喜欢女孩子呢。
对于这句话的真－实－xing，乔礼无从辨别真假。
那个时候，乔?燃说了“如果”。
既然是“如果”的话，那就说明一切的前提都只是假设。
但是……那一刻，乔?燃的表情那么真切，还有她愤怒离开的样子，以及回家之后一言不发的状态，实在是很难让乔礼相信，她说的那句话不是真的。
乔礼想要知道，乔?燃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却没有再质问一次乔?燃的勇气。
因为……有的话一旦问出了口，就可能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可是答案……却未必是自己希望听的那个。
而另一头，乔以枫跟着乔?燃回了房间，坐在她的书桌旁，看着她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皱着眉头问，“怎么了？和爸爸之前闹矛盾你了么？”
“没有。”乔?燃当即便否认了，随后又改口说，“也不算是矛盾吧。”
“那是什么？你怎么从回家开始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乔以枫的双手放在桌子上，侧脸枕在自己的手上，就这样注视着乔?燃。
“只是……有些看法，和爸爸不同罢了。”
是不同，很不同啊。
“不同就不高兴啦？”乔以枫笑笑，“每个人对同一件事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啊。不是都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么。干嘛要为这样的事情不高兴呢。”
“这样的事情……”乔?燃无奈的弯了弯嘴角，“今天，公司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她将那些杂志和报纸上的报道都说给了乔以枫听。
“那……爸爸的意思是？”
“他觉得高颜的解决办法很好。对于高颜的事情，也说过无所谓，他管不了，也无法干涉。”
“嗯……”
“可我告诉他。”乔?燃翻了个身，视线正好对上乔以枫凝视着她的双眼，“如果，我也喜欢女孩子的话，他会怎么样。”
“……”那一刻，乔以枫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那……爸爸的意思是……”
“……”看着乔以枫脸上明显装出来的镇定，乔?燃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不知道。”
“不知道是……？”
“他没有说会拿我怎么办，但也很明显……并不是那么无所谓的样子。”
“嗯。”乔以枫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最近……很多时候，她都会有意的避开和乔?燃聊到这方面的话题。
因为无解，就算提起了，最后也只能够是沉默收场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提起之后，引来双方的不快呢。
“那你呢。”乔?燃抬起右手，用手肘贴着自己的额头，幽幽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我……？”
“你希望，爸爸会给出什么回答呢。”乔?燃顿了顿，“如果……我那个时候接着问下去的话，你觉得……好吗？”
“……”乔以枫沉默良久，最后也只是垂着眼帘，低声说，“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也只是说的‘如果’，不是么。”语气里听得出来情绪有些低落。
乔?燃抿着唇，最后回答说，“嗯。”
是啊，只是，“如果”而已。
可是啊，她们明明……对这个“如果”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了啊。
却还是只能够，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