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 早上好。”
早上八点, 姚彤办公室门口。
刘秘书向着正走到办公桌前, 披散着头发还戴着口罩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季筱低声问好。
“嗯，刘秘书早上好啊。”季筱点了点头，算是跟她打过招呼。
“咦, 在室内也戴着口罩吗？”刘秘书只觉得奇怪, 季筱一直低着头，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也没有半点要取下口罩的意思, 今天的天气虽然是有点微微偏冷, 但是在室内的话, 完全没有必要还一直戴着口罩的吧，“季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噢……”季筱稍稍有点尴尬, 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嗯，有一点点……感冒, 嗓子不太舒服。”
“这样啊, 那要多小心注意身体啊, 这种天气的确怪烦人的, 忽冷忽热的。”刘秘书同季筱寒暄了几句。
“好的，你也是, 小心身体。谢谢你的关心。”季筱也客套的感谢了几句。
随即，两人都各自投入到工作当中。
没过一会儿，姚彤穿着一件杏色风衣从门外走进来。
季筱只看了姚彤一眼，便低下了头。
恰好是这样一眼, 被姚彤尽收眼底。
“……？”姚彤皱了皱眉，不明白季筱是什么意思。
感觉……刚才她的眼神好像有些闪躲似的，什么情况……不敢看自己么？
明明前两天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是投放在自己的身上，移都移不开的……导致姚彤当时只有装作看不见，才能够无视季筱那样灼热的眼神，可是今天……却恰好完全相反？
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么……还是……那颗心，开始动摇了呢？
才短短几天……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姚彤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她站在办公室的门边，伸手抚上门板，本打算关上办公室门的动作却迟缓下来，不知怎么的，她脱力似的将手垂下，径自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便开始工作了。
而她办公室的门却是打开的状态。
季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刚才……很短暂的那一瞬间，她跟姚彤对视了，可马上她便移开了眼睛。
不得不说，那一刻……她心生畏惧。
实在……不想让姚彤看到她此刻，如此狼狈的模样啊。
本来……昨天晚上去参加她的订婚宴，自己那一副颓然的模样……就已经够丢脸的了，现在……脸上还挂着五个手指印，如果被姚彤察觉到并且看出来的话，就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是的，没有错，季筱今天之所以戴上口罩，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原因，就是因为昨晚方渝卿那一个不明所以的耳光。
当时被方渝卿打了耳光，季筱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的状态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稍稍有些清醒的时候，只看到方渝卿拖着乔以枫离开已经走远了的身影。
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左脸火辣辣的刺痛感，被打到耳光的脸颊仿佛都麻木了。
季筱一个人站在原地缓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恢复了几分清醒，而订婚宴也基本接近了尾声，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姚彤，姚彤的身边站着陈斯。
季筱很想要走过去，走到姚彤的身边，可是他们的周围满是宾客，直到订婚宴结束，姚彤随家人一块儿离开，季筱也魂不守舍的一个人回了自己家。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季筱就开始一个人住了，虽然还是会经常回父母家住着，不过很多时候还是会选择会自己家一个人呆着，最近……发觉了对姚彤的感情之后，这种想要一个人呆着的感觉就更甚。
本来被方渝卿打了一耳光，她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也不敢贸然打电话给乔以枫，季筱也不傻，自然察觉出了方渝卿对她的不快，尽管……她压根不明白方渝卿对她的不快究竟是来自何处。
可是，直到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被打了耳光的那一张脸，不止发红，还微肿，吓的她立马从冰箱找了冰块儿开始冷敷。
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才消肿，但是被打耳光的地方，虽然痕迹不那么明显了，但还是能够看出来有个微微发红的巴掌印子，偏偏季筱又不想要请假，毕竟……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哪怕只有一天，她也不想要放弃靠近姚彤的机会，所以只好戴上了口罩去上班。
在姚彤出现之前，季筱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会不会被姚彤发现的问题，可是刚才跟姚彤对视的那一眼，就那一瞬间让她心慌了。
只是出于直觉的认为，姚彤似乎能够一眼就看穿自己。
季筱便下意识的躲开了姚彤的视线。
虽然她可以以此为契机，在姚彤面前装装柔弱卖一卖惨什么的，来博取姚彤的心疼或是让她心软，但是季筱……并不想要这么做。
那样的话……就感觉是在对她跟姚彤之间感情的一种亵渎似的，季筱不屑这样做，况且……她也不愿意姚彤担心她。
她是喜欢姚彤，希望姚彤能对她心软，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姚彤，虽然已经投入到工作模式好久了，可是……却一直无法专心的工作，总觉得……特别的介意，那一刻季筱眼神的闪躲。
简直……意义不明啊。
就算放在以前，这种事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啊……那个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不知不觉的，姚彤就这样用手撑着下巴，注视着门外正在专心工作的季筱好长时间。
“咚咚。”刘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没有被姚彤关上的门。
“……”姚彤还在出神。
“咚咚。”刘秘书又敲了敲门，这次开了口，“姚主管？”
“……嗯，什么事情？”姚彤这才回过神来。
季筱也被刘秘书的举动有所吸引，便从工作中抬起头往姚彤的方向望过去。
“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让您签字。”刘秘书说着，便走到姚彤面前，把文件递给了她。
“好，我看过之后就签。”姚彤随便翻了翻文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签个字，“你先出去吧。”
“好的。需要帮您把门关上吗？”刘秘书离开之前，特意贴心的问道。
“呃……”姚彤下意识的又去看了一眼门外的季筱，正好又跟季筱的视线对上了。
然而，季筱立马低下了头，躲开了姚彤的视线。
“……”见此情形，姚彤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一种……莫名的不爽，“不用！”
“……”刘秘书只觉得无辜，姚彤的语气怎么突然就变得气呼呼了呢。
“好的。那如果您没事了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刘秘书只有继续保持笑容，谁让姚彤是她上司呢。
“嗯……”姚彤稍稍犹豫了一下，真想……把季筱的那个口罩给扯下来，办公室里面虽然没开暖气，毕竟现在的天气也没到需要开暖气的时候，好好的……季筱戴什么鬼的口罩，“等一下。”
“嗯？主管有什么吩咐？”刘秘书又折回到姚彤的面前，微微低头。
“我看现在十点了，但离中午也还有一会儿，不如这样……”姚彤从一旁找到自己的手提包，从包里拿出钱夹来，递给刘秘书一张卡，“你去公司楼下的小食店买一些吃的喝的上来，犒劳一下大家，顺便当我感谢一下大家昨天捧场参加我的订婚宴。”
“好的。”刘秘书收下了姚彤的卡，这张卡是公司楼下小食店的vip卡，结过账的账单让姚彤亲自签过字以后就可以直接划账了，况且小食店的老板也认识公司的人，所以刘秘书并不需要知道卡的密码，就可以直接去买东西了，“主管您需要特别点些什么吗？”
“我的话……一杯柠檬茶就好了。”姚彤看了一眼门外又开始低头工作的季筱，“问问筱筱……季小姐想吃什么。”
“好的。”
“还有……”姚彤顿了顿，“如果她说不需要的话，就给她也买一杯柠檬茶吧，再加一份三明治。”
“是。”
“嗯。去吧。”
刘秘书点了点头，到自己的桌上拿了笔和纸，接着拿上卡走出了办公室，直接到外间，提高了音量说，“姚主管说请大家吃楼下小食店的东西，感谢一下大家昨天赏脸去参加她的订婚宴，你们要吃什么？”
“哇，老板就是老板，镇慷慨！”
“姚主管太够意思了耶！”
“太好了！我今早没吃早餐，正饿着呢！”
“我也是，困得不得了，要一杯咖啡！”
“我也是我也是，我要……”
刘秘书一一记录完同事们要吃的东西之后，回到里间，询问着季筱，“季小姐呢，要吃什么？姚主管说……”
“不用了。”季筱没有等刘秘书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说：“我知道小彤请客，是为了答谢大家昨天去参加她的订婚宴嘛。我知道……”
季筱低下了头，有些酸涩的笑了笑，尽管此刻她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刘秘书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知道。所以……”季筱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刘秘书说，“什么都不需要。”
因为，你的请客，是为了感谢大家参加你的订婚宴的。
但对我来说，昨天……并不是为了参加你的订婚才去赴宴的，我只不过是……不想要再放过任何一次，能够靠近你的机会而已。
即便，可能每一次的靠近……都会让我感到难过。
但我有时候，又会觉得……很高兴。
因为，此时此刻，我所感受到的每一种情绪，甚至是你的每一次拒绝，都让我知道……这些全都是我曾经对你所做过的事情。
而我此刻所感受到的每种情绪，都是你曾经所感受过的吧。
至少……我可以感同身受一次。
也许是处在这种心理，所以季筱总是会想很多，这些思绪都是以前对乔?燃曾有好感过的时期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虽然目的都是希望能够靠近那个人，但是那个时候……远远没有考虑过这些。
那个时候……季筱只是把靠近和了解当做目的，除此之外，多余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去想过。
现在同样的事情放在姚彤身上，她的思绪倒是便复杂了不少。
只不过，姚彤全然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请大家吃小食店的东西的确有出于感谢的心理，但这不过是其一而已，其二是……她想要看到季筱摘下口罩的样子。
十五分钟后。
“姚主管，您的柠檬茶。”刘秘书将同事们的食物放到外间，让他们各取所需，接着便直接把姚彤季筱需要的食物都拿到里间来了。
“好，谢谢。”姚彤喝了一口柠檬茶，接着问刘秘书说，“季小姐说了她要吃什么了吗。”
“没有，她说什么都不需要。”刘秘书如实回答道，“所以我按照您的吩咐，为她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柠檬茶。”
“嗯，那你把三明治和柠檬茶拿给她吧。”姚彤犹豫了几秒，又补上了一句，“不要跟她说，是我帮她点的。”
“……?g。”刘秘书略感惊讶，自从季筱成为姚彤的助理出现在公司之后，她就能够感觉到姚彤和季筱之间的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是疏离感的话，可偏偏两个人又在互相关心，一点远离对方的意思也没有，可要说亲近的话……总觉得姚彤对待季筱的态度，全然不似以前那般亲昵了。
要知道，在姚彤订婚以前，季筱也常来找姚彤，两人一起相约吃饭逛街，而且刘秘书记得，每次季筱来，姚彤都会很高兴，满脸笑容。
跟现在……完全不同。
公式化的口吻，像是在对待……客户似的。
“好的，我知道了。”刘秘书稍稍惊讶了一下，还是应下了姚彤的要求。
说着，刘秘书便把为季筱单点的三明治和柠檬茶放到她的桌前，“季小姐。”
“啊？这些……”季筱记得她说过，她什么都不需要的。
“呃……大家都点了吃的，所以我也给您点了一份。”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可又不能说出姚彤的名字，没有办法，这个锅只能刘秘书自己背着了。
“噢。”季筱点点头，还是向刘秘书表达了感谢，“谢谢你。”
“没事，不客气。”
刘秘书放下三明治和柠檬茶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忙了。
而办公室内的姚彤一直盯着季筱所在的位置，按照她的角度，她正好可以看到季筱工作时的侧脸。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季筱丝毫没有要动桌上柠檬茶和三明治的意思，姚彤盯着看了半天，季筱可以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便低头继续看刚才刘秘书送进来的文件了，浏览完毕以后，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姚彤才签了字，亲自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送到里间的刘秘书桌前。
“文件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字我也签了，你直接送到财务部去就可以了。”姚彤交代完以后，侧过头看了一眼季筱。
季筱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姚彤索－xing－便直接走到她的面前。
“……”季筱其实一直都知道姚彤在干嘛，她又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瞎子，就算不用眼睛直接看，眼角的余光也能够瞟到姚彤在哪里，现在她走到自己的面前，季筱就算想忽略都难，她只好抬起头，看了一眼姚彤说，“有什么事情吗？”
“……你……”姚彤张了张嘴，想要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不喝柠檬茶吗。公司楼下小食店的柠檬茶很好喝，你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味道的。”
季筱是少有的喜欢吃酸东西的人，尤其爱喝柠檬茶。
姚彤是大学时期知道这些关于季筱的个人习惯和口味的，其实她自己倒是喜甜，吃不了酸，倒是为了季筱尝试过柠檬茶，从此……她也爱上了柠檬茶，不过酸的东西，她也只能够接受柠檬茶而已。
是真的开始喜欢喝柠檬茶了。
也是真的，喜欢那个爱吃酸的季筱了。
每次喝柠檬茶，她都会想起季筱，久而久之，这些……都成为了习惯，而姚彤……再也戒不掉这些习惯了。
人一旦喜欢上某一个东西，就很难再戒掉吧。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那样抗拒的，可是尝试过后，竟然意外的喜欢，久而久之……再也戒不掉这种喜欢。
就像……
她对季筱一样。
在学校最初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可是认识了相处了之后，竟然意外的合拍，后来……她越来越依赖她了。
再后来……
“喔……我等一下喝。”季筱并没有察觉出姚彤的异样，她只是想要避免被姚彤看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子罢了，毕竟姚彤就在她旁边的话，她要喝柠檬茶就必须露出脸颊才行啊。
“为什么？”姚彤眯了眯眼睛。
“……嗓子不太舒服，所以……我想等一下再喝。”季筱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还特别做作的假装了一下，“咳咳。”
“喔。是吗。”姚彤看出来季筱在说谎，倒也没有拆穿她，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那随便你了。”
话一说完，姚彤就回了办公室，这一次，她自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啪嗒”一声，清脆悦耳。
“……”季筱看着这一幕，咬了咬唇。
似曾相识的感觉。
姚彤……很久不这样对她任－xing－了。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到了中午。
刘秘书惯例走进办公室，询问姚彤中午要吃什么，需不需要帮她买，姚彤则回答说，“嗯……我要一份……”这几天陈斯自己有工作需要忙，所以中午不能过来陪她一块儿吃午餐，姚彤也懒，本想着让刘秘书随便帮她买份饭就解决一下的，可她注意到了季筱。
“姚主管？”
“还是不要了。你自己去吃吧。”姚彤拒绝了。
“好的。”
在刘秘书离开以后，姚彤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发现外面的同事早就走光了，全去吃午饭了，只有季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走到季筱的面前，“一起吃午饭。”
“……”季筱着实感到意外，“陈斯……不跟你一起吗。”
“他这几天公司有事情。”姚彤回答的言简意赅。
“……”虽然能够跟姚彤一起吃午饭很开心，不过听到这样的回答真是……感觉内心还是收到了不小的冲击啊。
原来……是因为他没空，所以才……和我一起么。
“不愿意？”没有得到季筱的回答，姚彤挑了挑眉。
“没有。”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姚彤懒得再继续装下去了，还不如直接问出来，虽然……让她主动开口询问，她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情愿就是了。
“嗓子不太舒服所以……”
“你觉得这样拙劣的借口，能够让我相信吗？”姚彤这一次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季筱。
毕竟，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之前不拆穿是因为还有别人也在场，她不想为难季筱。
“……”季筱不说话了，都被姚彤给拆穿了，如果不如实说出口的话，看来姚彤也不会相信了。
“从今天上班起，我就觉得你很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没事你戴什么口罩，以前在学校你嗓子再不舒服我也没见过你戴口罩。”姚彤全然没有发现，脱口而出的话，便是一副熟稔的口吻。
“……”除了抱歉的笑笑，季筱也不知道能够说什么，她只有尴尬的挠了挠后颈。
“……”始终没有得到季筱的回答，姚彤已经渐渐地没了耐心，她伸出手，想用食指将季筱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亲自揭开她的口罩。
季筱却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的，在姚彤的手靠近她脸颊的那一刻，偏开了头。
“……”姚彤的手就这样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时间就在两人的沉默之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姚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不许动。你再乱动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而是凭借直觉和习惯脱口而出的话。
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口吻似的，可以说是非常幼稚了，倒是像足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会说的话。
可偏偏就是这句话，似乎被赋予了魔力似的，季筱听在耳里，只抿了抿唇，却果然不再乱动了。
这样的对话……存在于两个成年人之间，听起来是那样的不搭调。
可是这句话，姚彤对季筱，却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而且还是屡试不爽的那种，只要每次姚彤说这句话，季筱就仿佛被施与了定身魔咒一般，听话得不得了。
她曾将她捧在手心。
季筱对待姚彤，一直是这样宠过来的，即便她们之间，从来不曾提及爱情。
她曾给过她希望。
姚彤只对季筱任－xing，因为她喜欢也享受着被季筱宠溺的感觉，而季筱也愿意给她被无条件宠溺和任－xing－的－权利。
后来，她亲手将她的希望摔碎。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她将朋友一词，按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到现在，她退回了朋友的位置。
可这句话，却始终连接在彼此二人之间，姚彤和季筱，对此……都心照不宣。
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老是这么听话。
她也没有告诉她，你好像很久没有对我这么任－xing－过了。
只有最简单直接的质问，明明是平淡得不得了了的语气，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她的关心，“怎么红了。”
“……我不小心抓的。”季筱只能尴尬的笑笑。
“这明明是巴掌印。”虽然颜色淡了很多，可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痕迹。
“谁打你？看样子不是今天才有的。”姚彤自问自答的说着，“昨天晚上我见你的时候，你的脸上还没有的，之后……”她恍然大悟一般，“是昨晚之后，谁打你了吗？”
“只是误会而已啦。”
“所以到底是谁。为什么打你，凭什么打你啊。”姚彤说着说着，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而且下手还这么重，你的脸上都有手指印子了。”
她应该……克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泄露了她的关心，至少也应该保持着冷静，可姚彤自己，都听出了自己语气里的一丝哭腔，季筱再混蛋，她都舍不得打季筱，别人凭什么还给季筱一巴掌啊，而且还打得那么重。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欺负季筱了。
“你别不高兴嘛。真的没事啦。红印……明天应该就会消掉了。”季筱不想被姚彤发觉脸颊上的巴掌印，就是怕姚彤看到了会不高兴。
她总是……对自己的事情，那样的上心。
“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就真的！真的不理你了！”姚彤真的生气了，脸上的表情已经微微有了怒意。
“……”季筱只觉得无奈，“是……以枫的妈妈。”
“方阿姨？”听到季筱的回答，姚彤微微发愣，“她为什么打你？”
“……”季筱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昨天我和以枫站在一起聊天，然后方阿姨突然就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接着就拉着以枫走掉了。”
“……”姚彤皱着眉，语气不善的说，“你活该。”可眼神却那样轻而易举的出卖了她。
“好啦，所以我就说了我没事嘛，而且也不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怕疼的。况且，只是脸上的红印还没消掉而已，我回家再随便冰敷一下就好了，没事的。”季筱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住了姚彤，她不确定姚彤会不会反抗。
可是，现在她很想要抱她。
跟过去曾萌生出的无数次的心情一样。
季筱啊，什么都不怕，她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不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也不怕疼，只有一点她最怕，那便是……红了眼的姚彤。
所以就说啊……不能让她知道嘛。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气呼呼的责怪她活该，又红着一双眼睛忍不住心疼她。
比起方渝卿昨天晚上的那一巴掌，好像现在……姚彤红着眼睛忿忿不平的模样，更让她感觉到疼呢。
她，一直都是她的软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