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躺在贵妃榻上听王沂报账, 不时笑着与他对望一眼。
眉目含情,尽在不言中。
春燕将一切看在眼中, 心里酸溜溜的,自我开解道, 就是嘛,娘娘是什么人,自己是什么人,有娘娘在,王沂怎么会看自己呢。
“奴婢去看看修缮宫殿的人有没有偷懒……”
锦瑟只摆了下手,连瞅都没瞅她一眼,意思很明显了, 你早该下去了。
春燕嘟着嘴巴, 气鼓鼓的出去了,她现在心情不顺,急需个出气筒,寻摸了一圈看到了扛着木料去往大殿方向的孤魂们, 骂道:“你们活着的时候就是好吃懒做之徒, 死了也不知悔改,做事拖拖拉拉的,我看你们还得再死一回。”
鬼魂孤苦无依,任打任骂,默默承受着,只有一个书生满脸的不服气,但对上春燕的眼睛也低头了。
春燕看到有人敢怒不敢言, 冷笑道:“怎么,你有话说?”
点到自己头上了,孟玉达索性道:“我们原本都有些福禄的,是被你们的五通陷害了,才沦落到此……”不等说完,身上就挨了一鞭子,打得他抱着头缩在地上,不敢再吭声了。
春燕叉腰冷笑道:“告诉你,你们现在是鬼了,谁也不会信你们鬼话连篇的!连何云一的话都没人搭理,何况你们!”
这时候,顶替何老大的工头喜气洋洋的走进来:“春燕姑娘,咱们的鬼差回来了,从谢必安手下要回来不少孤魂。”
每增加一个孤魂,回到天界的距离就缩短了一点,春燕欢喜的道:“快带我去。”
两人便快步走向了给孤园正院,就见鬼差正从罐子内往外鬼魂,这些鬼魂因为战争而死,若是没有鬼差拘下阴间,也会在阳间徘徊,亦属于孤魂。
只不过但凡阳间有战事,地府的黑白无常都会提前调遣鬼差,将这些人都押往地府,防止阳间的鬼魂过多。
因为地府对锦瑟的存在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所以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和黑白无常抢鬼魂,只敢截留一些,但这战争中的“一些”,对于孤魂的数量也是一大笔进项了。
春燕叫手下们清点一下,这次来了多少孤魂,然后将他们都锁到给孤园深处去。
“四万一千八百零五……四万一千八百零六……四万一千八百零七!”
足足有四万人以上,待春燕听到这个数字,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居然一下子就达成目标了。
果然鬼神害死的人数量到底是不能和人类之间的想杀相比。
他们费了那么多力气才六万个,人间打了一场战役,一下子就齐了。
“春燕姑娘,这些人是从黑白无常手下带走的,会不会太多了点?”工头担心的问。
“帮他们分担繁重的劳动,黑白无常还得感谢娘娘呢,再说了,就算有怨言,到时候咱们娘娘都归位了,管他们呢!”
春燕高兴的去向锦瑟汇报,但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有嬉笑声,再看守门的丫鬟脸色尴尬,就知道里面没做好事,她心里一酸,也不汇报了,转身便走,坐在石登上心情杂乱的生闷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匆匆跑进来个下人,喘着气道:“……天、天庭的人来了,巫山神女,二郎神君、还有那个臭道士都来了。”
春燕心想,天庭难道如此神通广大么,这边厢才凑齐了人数,那边厢他们就来了,不过来了也好,免得再上疏了。
她提着裙子快步去禀告锦瑟,通禀了许久,才见锦瑟面色旖旎的走出来,脸上带着潮红。
王沂跟在后面,嘴角带笑,看得出来心情也是极好的。
锦瑟听说干姐姐带人来了,理了理云鬓,笑道:“真是好运来了,一下子就凑齐了人数不说,马上天庭就派人来查收了。”
王沂则担心起来,这锦瑟要是归位了,他留在地上,岂不是和她天人永隔了。
锦瑟看出了王沂的担忧,拍着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就算归位了,也不会忘了你,还会来找你的。”
春燕脸色一变,话到嘴边,考虑到最近不得锦瑟的好脸色,硬生生憋了回去。
沉默着,跟锦瑟一起往门口去迎接天庭的来人了。
四个在位神仙,两个预备役仙人,外加一个蹲在袖中看热闹的凡人,一起到了锦瑟门前。
此时大门洞开,锦瑟携带给孤园内所有下人跪地迎接。
瑶台先笑道:“都不是外人,不必多礼了,快起来吧。”说着,亲自上前扶起了锦瑟。
锦瑟起身的同时,看到了何云一跟燕云光,她当即一惊,嗔怪的看向春燕,你怎么不说何云一也来了?
春燕因为心事,确实忘记将这茬告诉锦瑟了,但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有瑶姬在,何云一能翻起什么风浪,这给孤园孤魂已满,按天条就该归位了。
二郎真君对锦瑟也不陌生,笑着点点头,似是在赞同瑶台的话。
雷王陈文玉与锦瑟没什么交际,背手而立:“请锦瑟仙子带路吧。”
善财仍旧是沉默的双手合十低头而立,锦瑟是从菩萨身边被贬下来的,如今听说她或许可以归位了,菩萨便派他来看一眼,只做观察,其他的还是管天庭政务的二郎神君和雷王陈文玉做主。
锦瑟一边带路一边挽着瑶台的手,叫外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感情甚笃。
瑶台道:“我看这何云一真的盯上你了,你一聚齐孤魂的数量就上疏天庭也是对的,夜长梦多啊。”
锦瑟一愣:“我没上疏啊,我还以为是姐姐你用神通算出我收留够孤魂了呢。”
瑶台猛地回眸看向何云一,难道是他做的手脚?
锦瑟也意识到了:“他究竟想怎么样?!”
“不用担心,有姐姐在。”
一路到了给孤园后院,一打开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哭泣声,鬼魂因为生前的种种遭遇,放不下牵挂,痛哭是很正常的,没人会觉得奇怪。
这时锦瑟使了个眼色,王沂便捧来名册递给她。
她双手呈递给二郎真君:“您请查阅。”
将她贬下界的是玉帝,负责审查他是否归位的便是这位主管三界刑察的二郎真君了,只要他觉得没问题,她就可以重新回到天界了。
她觉得不会有问题的,二郎真君的母亲就犯过天条不仅被贬下天界,还被镇压在山下,他对她的遭遇多少会给予同情的吧。
二郎真君翻阅名册,看到最后一名的时候,数字是十万两千两百一十个。
就是说锦瑟是超额完成了收留孤魂的任务了。
他看着这给孤园内的冤魂,怅然道:“这些孤魂着实可怜,你归位后,这园子也不要裁撤了,留下人继续照顾吧,毕竟地府政务繁忙,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有这个园子,既能辅助他们,又能造福鬼魂,也是一桩好事。”
这时候何云一道:“二郎真君,这名册可否让我看一看呢?”
二郎真君随手就将名册给了何云一,对于这位就要位列仙班的真人,他已经视他为天庭的一份子了。
而且这名册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锦瑟心提起来,他要看名册做什么,不过看就看吧,只是名字而已,他能看出什么门道。
“这个叫孟玉达的,我认识,可否把他领来,让我们见上一回。”何云一道。
春燕知道这个叫孟玉达的一直不服气,叫他来,不是给自己添乱么:“回真人的话,给孤园魂魄众多,怕是一时找不到,耽误了你的行程。”
瑶台亦笑道:“是啊,锦瑟既然已经收留了十万孤魂,那么就让她先归位吧,等她走了,何真人可以随时来见这个人,不是么。”
何云一道:“怕是不行,我已经向天庭递了诉状,告锦瑟残害生灵,这孟玉达是重要的证人,我怕今日见不到,以后更见不到了。”
此言一出,连雷王陈文玉都仿佛听了一声惊雷,忙看向何云一,原来你是来拆台的?
二郎真君亦是一愣:“此话怎讲?”
何云一不慌不忙的道:“您不如先问问锦瑟这十万孤魂是怎么来的,如果派妖邪引人堕|落横死,再加以收留,也能是公德的话,天理何在?!别的不说,这孟玉达就是被锦瑟派出去的五通神引|诱,坏了性命的,而且这孟玉达想去地府轮回,并不想留在给孤园内,是锦瑟强留他在此的。”
燕云光在一旁附和:“给孤园收留地府不收或者遗忘的孤魂本是好事,但却被某人办成了害孤园!”
二郎真君眼神凌厉的看向锦瑟。
这时瑶台亦是震惊,锦瑟啊锦瑟,你这么能为了归位弄虚作假呢。
“锦瑟,可有此事?”二郎真君嘴上问锦瑟,看向的却是瑶台。
瑶台佯装淡定的道:“锦瑟好心办了错事,确实不应该,但是玉帝罚她下界时,并没有说用何种方式收留孤魂,不是么。况且锦瑟将人类中邪恶奸佞之徒试炼出来,收留到这给孤园中,从某些方面来说,反而救了一些人的性命呢。若是叫这些恶徒留在人间,怕是会伤害更多的人。”
王瑞在何云一袖中听得真切,不由得赞一声这嘴巴厉害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那么是不是只要觉得一个人以后有可能作奸犯科,不像好人,就可以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处死呢,这样也是挽救其他人啊。
二郎真君略微考虑后,才道:“锦瑟这般作为不是善举,我认为有违玉帝初衷。”
瑶台淡然一笑:“那就请玉帝亲自圣裁吧,但是锦瑟可以归位一事,二郎真君没有异议吧。等她归位后,我会亲自带她到玉帝面前说明缘由的。”
王瑞一听,暗叫不好,锦瑟归位,又有瑶姬说情,玉帝会再把她贬谪下来吗?恐怕很难了,就算罚,可能也只是在天庭内小罚一下,毕竟孤魂不管怎么来的,人家确实做到了十万的数目。
谁让当初天庭只要求数量,没要求质量,不能全怪锦瑟呀。
还有瑶姬,王母的面子,锦瑟上天去了,再下来就难了。
二郎真君皱眉,大概一方面觉得瑶台的话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这么放过锦瑟过不了自己这关,于是便凝眉思忖,没有急着下判定。
锦瑟得意的瞥了眼何云一,跟我斗,你看到了,你告状了也不过是这样的下场。
何云一却不慌不忙的问:“二郎真君,敢问锦瑟犯了什么罪才被罚下界的?”
“思凡。”二郎真君冷声道。
王瑞咧嘴,哎呀这可是大罪了,好像天庭发什么错都能忍,就是思凡不能忍,这条罪就没听过犯了能逃脱的。
神仙也不是不能结婚,但得在官方允许的状态下。
比如王母撮合瑶姬和龙王,上位者允许的姻缘是可以的,但若是上位者不许,就算两个神仙在天庭相爱,也没有好下场。
更遑论一仙一人的思凡了,就连二郎神的母亲,玉帝的亲妹妹下界与凡人成亲,都被压在了山下。
这后台硬不硬?还不是照压不误。
难怪龙女思凡被踢下天庭,有瑶姬和王母做后盾也保不下。
“思凡吗?”何云一冷笑道:“那她现在也没有悔改啊,不是又和凡人相恋了么,锦瑟,王沂,你们说对不对?”
此言一出,登时鸦雀无声,天界的人都知道这条罪名意味着什么。
锦瑟可以玩弄凡人的命运,但却不能对凡人动心,尤其当初就是因为思凡被贬下界的,她不仅没痛改前非,反而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善财叹气,微微摇头,他有预感,龙女不会归位了。
二郎真君厉声道:“锦瑟,真的吗?王沂是谁?”
王沂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充分暴露了自己。
锦瑟怎么会承认,怒道:“何云一含血喷人!你们可以问问王沂,到底有无此事?”又对王沂道:“快说,没有此事!”
王沂颤抖着摇头:“绝无此事。”
春燕也跪地道:“二郎真君明鉴啊,我们娘娘冰清玉洁,绝无此等事情发生。”同坐一条船,保住锦瑟才能保住自己。
王瑞听到她们这么紧张,心想,有意思,原来这才是最大的过错。
有趣有趣,人间的历史上也常有这样的一幕,告发某个官员贪污,皇帝不理不睬,但是若告他和太子交好或者结交武将,一般就死得快了。
蛇打七寸,戳中要害的,未必是普通人眼中的大罪,但一定是掌权者眼中的大错。
不过,自古捉|奸捉双,又没捉|奸在床,奸|情这种事很难确定的。
锦瑟和王沂一口咬定没有,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这时就听何云一冷声道:“有无此事,找来迷魂水一喝便知了。”
王瑞一拍腿,对啊,还有迷魂水,那个喝了只吐真话的迷魂水,差点忘了,这里可是阴曹地府。
锦瑟的脸色登时大变,慌里慌张的看向瑶台:“姐姐,妹妹受冤枉了,要来迷魂水喝了,若是没有此事,我的清白也毁了,我受此冤枉,我就算归位也没脸活了,大家都要笑话我的,呜呜呜”
瑶台拉着脸道:“那迷魂水是给鬼魂喝的,人如何喝的?”
何云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指着王沂道:“原来巫山神女也知道此人不是鬼魂而是人类吗?这给孤园全是冤魂,为何独有这一个人类男子,难道这不是一个巨大的疑点吗?”
瑶台哑口无言。
二郎真君也没法忽视这句话:“是啊,锦瑟,你如何解释?”
锦瑟忙道:“这人的确不是鬼魂,但他断文识字懂得账目,我便留他做工而已,至于其他的,并未想得太多,没想到成了何云一别有用心污蔑我的所谓证据。”
“是不是污蔑,叫他们喝迷魂水不就知道了。”何云一咬住这点不放。
神仙或者像他这样有修为的,喝了迷魂水也不会吐出真言,要喝只能给凡人喝,比如王沂这样的,最合适不过了。
锦瑟低头咬齿,灵光一闪,冷笑道:“如果收留人类就是思凡,那么真人你又将那个凡人装在袖中作何解释?上次你来我处,便将一个凡人放在袖中,出家修道之人不该爱女色不假,但也不该爱男色吧。”
瑶台哼了一声,勾起嘴角道:“是啊,何真人你作何解释?你袖中有凡人,我一早便察觉了,只是没有多问。原来你一直带着他吗?不知你们是何关系。”
王瑞苦脸,不是吧,又扯上我,乖乖看个热闹都不行么。
何云一攥住袖口,冷然道:“不管他是谁,都是我的私事,我又不是天上仙人,我们是何等关系,与锦瑟一事有关系吗?”
瑶台见他言辞闪烁,哼笑道:“你虽然没有位列仙班,但都说你将在此世成仙,自然不能用一般修行人来衡量你,如果你有污点,也必须受罚!”
还想继续为难锦瑟么,快罢手吧,不想两败俱伤吧。
锦瑟见何云一眉头紧锁,知道抓住了他的弱处,大声道:“我知道他袖中人的底细,叫王瑞,是他的男宠!”
燕云光喝道:“胡说!你才是含血喷人!”
锦瑟不依不饶:“那么就将他放出来啊,何必揣在袖中?是不是,喝了迷魂水,一问便知,这是公平起见,没道理我受了冤枉就要王沂喝迷魂水,何云一受到质疑,却能平安身退!”
瑶台噙着冷笑问何云一:“你意下如何?还是你收回刚才的话?”
二郎真君亦是为难,他因为自己的经历,对思凡一事并不想抓得太严,尤其又涉及到了何云一,如果这王瑞是他的情劫,那么今日识破他,便是他渡劫失败,想此世登仙,危矣。
雷王陈文玉依旧背着手不表态,他听从二郎真君的安排,只负责处刑,断案和他无关。
善财低头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心中叹,情海无涯,苦海无边。
燕云光恼然道:“师兄,叫他们验啊,有什么不能验的?”
何云一只是攥紧袖子,沉着脸不应声,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
这时就觉得袖内的王瑞在扑腾,并大声叫道:“喝就喝,锦瑟你别后悔!我同意喝迷魂水了,你的小白脸,敢吗?何云一,快放我出去!快点!”
何云一只得将他从袖中放出来,恢复了正常的大小。
陈文玉一挑眉,又是个书生,他成仙前是贞观年间的南合刺史,做官时审判过各种案件,其中不免有涉及面首男色的,对这些也算了解,见这王瑞唇红齿白,不由得轻轻叹气。
不知道一会查出令人错愕的隐情后,需不需要给何云一几个雷击呢。
王瑞气呼呼的瞪着锦瑟和王沂:“来,喝迷魂水吧。”
何云一刚要说话,他便义气的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还咱们个清白。”
二郎真君瞧何云一的面色不是很好,全不像这个凡人一般淡然,不懂为何,但事已至此,今日不弄清楚,是不可能结束的,吩咐侍从:“……取迷魂水来。”
瞬间,迷魂水便隔空取来了,一人一碗,呈递在了眼前。
锦瑟没想到王瑞这家伙这般豁得出去,不禁有些退缩:“你、你先喝!”
只求王瑞喝了迷魂水,先抖搂出何云一的污点,能叫她做一番文章。
瑶台冷声道:“是啊,这个凡人不是吵着要自证么,就叫他先喝吧。”
二郎真君使了个眼色,侍从便端着迷魂水给了王瑞。
王瑞豪爽的接过,一样脖便喝净了,这水没有任何味道,喝下去也没任何感觉。
见他喝了,瑶台立刻问:“你与何云一是什么关系?”
何云一紧抿薄唇,眼神不善的看向瑶台。
她则得意,因为她看得出何云一眼中的担忧。
不等王瑞思考,嘴巴就自己张开了说道:“哪有什么狗屁关系,我倒是宁愿有点什么,这样我才有大|腿可抱,在这个混蛋世界中活得的安全点。”
原来这迷魂水一旦喝下去,说得的全是心里话,不加任何掩饰,连语气都是。
王瑞折返回答的语气便充满了不屑和怨气,一点不斯文,听得人刺耳。
何云一愣怔,王瑞心里想的,原来如此简单啊……就因为自己能帮他,所以才黏着自己的……
自己真是多余担心,放了心,却莫名的失落。
“凡间的读书人,品性已经坏至这等地步了吗,满口粗鄙之语。”瑶台气道。
“天子尚有一怒爆粗口的时候,我一介布衣为何不能?!”王瑞道。
真是想什么说什么,这嘴巴彻底没把门的了。
瑶台憋回这口气,没办法喝了迷魂水都是如此:“我再问你,你对何云一如何看?”
“唉,那狗脾气啊,有时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二郎真君忍不住想笑,硬生生憋住了,但眼中藏不住笑意的看向何云一。
何云一正着肩膀,气哼哼的瞪王瑞,狗脾气,你还真敢说。
余光瞥向师弟,见他也在抿嘴偷笑,剜了他一眼。
锦瑟干脆单刀直入,直击要害:“你到底是不是何云一的男宠?”
“呸,男宠?人家何云一是修道的,修道的可能做这些事吗?你们太龌龊了!”
锦瑟不死心:“你是否对何云一动情了?”
“不敢不敢。”王瑞摇头:“我还想多活几年。”
何云一冷着脸道:“够了罢!”
锦瑟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喝叫道:“那你觉得何云一是否喜欢你呢?”
何云一咬齿,简直想亲自动手把王瑞腹中的迷魂水取出来。
王瑞一撇嘴:“他喜欢我?他没嫌弃我累赘麻烦,没把我打得半死,丢到旮旯里,肯定是看在我爹盛情款待他的份上。”
何云一听了,内心空洞的哼笑了一声。
“够了!”二郎真君对侍从道:“将这个凡人腹中的迷魂水取出来吧。”
瞬间,王瑞便觉得腹中有水流上涌,一弯腰便吐出了几口清水,之后又觉得嘴巴是自己的了。
他完美的通过了迷魂水的盘问,得意的看向何云一,我回答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就见何云一阴沉着脸,绷着嘴角扫了他一眼,没一点笑容。
对了,自己说他狗脾气,王瑞轻咳了一声:“你别往心里去,真的。”
何云一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该轮到王沂了。”
二郎真君的侍从一挥手,那迷魂水直接钻进了王沂口中。
他捂着嗓子,眼神惊恐的看着周围,就见何云一在朝他冷笑。